“哦,聽我祖父與伯父說起來過,可恕我不明白,這跟我有什麽關系?”秦雲絲毫不懼,站在殿上,臉上是一副淡漠的神色。
玉妃氣得眉目愈加猙獰了起來。她,居然敢死不認賬!
“秦雲,你祖父與伯父早就将實情禀報丞相大人,若不是丞相大人有大量,你如今又如何能安然站在本宮的清河宮中!哼,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秦雲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沒心沒肺,“都說愈加之罪何患無詞了,這事情單憑我祖父與伯父的一家之言,玉妃就想給我定罪嗎?”
玉妃冷笑,“你若不是盜走了丞相府庫房中的銀兩,你哪來那麽大的手筆拿一百兩去買一個小厮?”
秦雲嘴角微勾,似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恩,我手裏的确有一千兩白銀,不過那白銀是小女救了四皇子應得的酬勞,若不是小女,那四皇子恐怕還得……”玉妃大驚失色,她沒料到秦雲居然會将她的寶貝兒子君昊攀扯出來,他被逸王吊在城門口之上示衆,這件事情還是她與楊丞相花了大力氣才壓了下去的,如今宮中,特别是這清河宮中,已經嫌少有人知道
這件事情。
“就算你有四皇子贈予你的千兩白銀,可你的祖父與伯父又爲何要冤枉你?他們可是你的長輩。”玉妃冷笑不疊,立時截斷了秦雲的話。
秦雲眸光微閃,眼角餘光掃見華貴妃臉上一閃即逝隐忍的怒氣,心思百轉之間,暮然間嘴角一勾,再看向玉妃之時,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她這個年紀的少女該有的柔弱。
“祖父與伯父一直想将我們這一房的私産據爲己有。如今父親在西南生死不明,祖父與伯父便想欺我孤女,妄想拔除我這顆眼中釘,好将我們一房那豐厚的私産捏在手中。”秦雲輕聲說道。
這話,無疑是一重錘砸向了玉妃的心口,“豐厚的私産?你們大房哪來那麽豐厚的私産?”
秦雲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小女也是近日才知,具體有多豐厚并不清楚,不過據說,那日進千兩的鳳凰閣是我的祖母留給我父親的嫁妝鋪子之一,卻一直被我祖父與三伯父扣在手中,占爲己有!”
“鳳凰閣”!鳳凰閣居然是秦府大房的産業?這個認知,在玉妃的腦海裏“轟”得一聲炸響,她身居貴妃之位,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三百兩,即便自家的哥哥,一年的俸祿也就五百兩,可是要想再官場之中,在這後宮之中能夠如魚得水,那銀子花起來便
猶如流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爲了替昊兒鋪墊帝王之路,以後花出去的銀子也隻會越來越多,若不是這樣,哥哥也不會铤而走險,動用那國庫裏的黃金。
如今六千兩黃金被盜,庫房被燒,損失慘重,秦府賠償給他們的三萬兩白銀根本是九牛一毛。
玉妃在心裏快速的計算着,這秦府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搶秦府大房的産業,他們難道不知道,那大房庶女秦佩玉即将成爲昊兒的側妃嗎?若是讓昊兒将這秦雲一并給娶了……
秦猛已死,屆時秦府大房所有的産業還不是盡數落入她們之手?昊兒的大業更是如虎添翼!
思及至此,玉妃的心裏火熱了起來,看向秦雲的目光也不由暖了暖,“竟然還有此事?這倒是本宮疏忽了,你放心,此事本宮一定徹查到底,若真有其事,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秦雲的眼角眉梢都溢出了笑意,“娘娘嚴重了,其實娘娘也隻是受了奸人挑唆而已。”
一句話,楊鳳喜大驚失色。
在一旁全程聽着秦雲與玉妃對話的華貴妃卻在這時突然搖着湘妃扇,似笑非笑道:“區區一個丞相府的庶女也敢對皇上親封的雲和縣主不敬,宮尚儀,你說這大不敬的罪名按照宮規該如何處置?”
宮尚儀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已經吓癱在地的楊鳳喜,平平淡淡的說道:“按照宮規,該拖到殿外施以二十大棍,以作懲戒!”
玉妃神色閃過一絲猶豫,但是下一秒她迅速的朝着楊鳳喜狠狠瞪了一眼,“大膽,你竟敢蠱惑本宮,來人,掌嘴!”
殿内頓時陷入一股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這變化太快了,玉妃到底想了些什麽,沒有人能悟到,她們一時都驚詫不已,玉妃娘娘怎就憑着秦雲三言兩語便轉而要對楊鳳喜痛下殺手了?
桂尚儀剛才沒扇成秦雲,正心裏窩着火,又見這楊鳳喜今日讓自己的主子在華貴妃的面前跌了面子,手上根本不留情面。
“啪!”
響亮的耳光響徹整個大殿,跪了一地的宮人們吓得瑟瑟發抖。
“娘娘,娘娘,我冤枉呀!”楊鳳喜痛哭,雙膝跪地又想向玉妃腳邊移去。
“滾開!”眼見着楊鳳喜又要來抓她的華服,玉妃娘娘很是不耐煩的一揮手。
華貴妃悠然坐在太師椅上,眸光幽幽的看着那不動聲色的秦雲,她的從容,她的自信,她短短數語便将危機化爲轉機的淩厲,一切都看起來是那麽的讓人欣慰。
大殿之内的耳光聲與楊鳳喜的痛呼之聲不絕于耳,華貴妃許是聽煩了,别有深意的起身,拍了拍秦雲的手,“不如去本宮的梧桐宮中坐坐?”
秦雲眸光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華貴妃這才微微一笑,率先出了清河宮中。
這時,一直守在清河宮外的随風突然一臉着急的沖了進來,嘴裏還嚷着:“雲和縣主,雲和縣主,您沒事吧?”
原來,那巴掌聲和呼痛聲竟是傳到了殿外,随風以爲秦雲在玉妃手中吃了虧,這才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
華貴妃的雙眉在見到随風的那一霎那頓時深深的擰了起來,一聽随風口口聲聲喊着“雲和縣主”,她的那雙黑眸暮然間閃過熊熊怒火。
“本宮的梧桐宮不歡迎你,你且出宮去吧!”華貴妃突然厲聲說道。
秦雲眼見着華貴妃帶着一衆聲勢浩大的排場消失在眼前,不覺嘴角直抽。這個華貴妃的性子怎麽如此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