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麽?”秦雲的聲音驟然一厲。
這也正是秦雲最爲詫異的,一個區區的秦府婢女又如何會認識一向以面具示人的君逸塵?
冬雪的身子縮了縮,“隻是,之後您又對老夫人要将您送入楊丞相府做妾無動于衷,我又打消了念頭。”
秦雲冷笑,這丫頭還真是會審時度勢。“大小姐,他們要讓魏恒哥哥将大晉的地圖畫出來,這半年來,魏恒哥哥一直拖延時間,可即便怎麽拖也終有要畫完的那一天,奴婢害怕,若是魏恒哥哥畫完了,那他也就死到臨頭了。奴婢求您,救救魏恒
哥哥。”冬雪砰得一聲又重重磕了下去。
秦雲的雙眉深深擰在了一起,随着核冬雪的談話深入,秦雲愈發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有着一個極大的陰謀,怎麽連大晉的地圖都扯了出來?
“你說的秦家的大秘密又是什麽?”秦雲冷眉問道。
冬雪咬了咬唇,卻是倔強的擡頭看向秦雲,“若是大小姐能将魏恒哥哥救出來,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雲冷笑,“不說便罷了,至于那個魏恒,他死不死與我何幹?”
話落,秦雲轉身欲走,冬雪一着急,上前一步拉住秦雲的袖角,眼淚撲簌簌的便落了下來,“大小姐,我隻能先告訴您,您的祖母并沒有死。”
一句話,瞬間讓秦雲心神一凜,她的祖母沒有死?
前些日子,她被秦錦榮關入祠堂之時,确實沒有見到祖母的牌位,當時她亦是揣測了一番,隻是她當時以爲是秦錦榮不想讓她的祖母的牌位進入祠堂而已,卻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她的祖母沒有死?
祖母沒有死,那爲什麽秦府要宣告她的祖母身亡的消息?
祖母沒有死,那她如今人在哪裏?
祖母沒有死,那又爲何會讓秦府捏着她的嫁妝,處處排擠打壓她的兒子?
太多的疑問盤旋在秦雲的心頭,秦雲垂眸看了一眼幾乎已經哭腫了眼的冬雪,她眸光微轉,半晌淡淡說道:“魏恒如今被關押在何處?”
冬雪一聽,立時雙眸含淚,忙不疊說道:“城西,一座廢棄的院子裏。”
秦雲點了點頭,心頭快速劃過幾分思量,“你說的話,我還有待于去證實,若你說的不假,我可以考慮救救魏恒。”
冬雪得了秦雲的這句話,終于如釋重負。
“可是,你必須告訴我,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秦雲不等冬雪将心頭的那口氣吐出,突然又問道。
冬雪噎了噎,複雜的看了一眼秦雲,道:“老太爺與三爺。”
秦雲的雙目微微一顫,呵,真是她的好祖父,她的好伯父。
回到青竹軒,剛一腳踏入屋内,秦雲便覺得身後傳來一陣空氣湧動的聲音,她回身一轉,手臂上的袖箭瞬間彈出。
身後的顔一雙手高舉,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副驚悚驚駭的表情,“大小姐,你想謀财害命呀!”
秦雲一見居然是顔一,心頭掠過一絲的詫異,那袖劍架在顔一的脖子上不動,聲音冷冷的問道:“這麽晚了,你做什麽鬼鬼祟祟的?”
顔一挑眉,“我鬼鬼祟祟?也不知是誰半夜一個人偷溜出去與人聊了一晚上。也得虧那是個女人,若是個男人,也不知被逸王知道之後會醋成什麽樣?”
秦雲的神色頓時一黑,瞬間想起那日她拉着顔一的手從君逸塵身邊逃走之後,君逸塵似乎也有些酸溜溜的說了一番話。
他會因爲她與别的男人有親密接觸吃醋嗎?
顔一看了一眼突然有些臉紅的秦雲,摸了摸下巴,嘀咕道:“哎呀呀,好像有人春心蕩漾了。”
秦雲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顔一,這才收了手中的袖劍,上下掃視了一番,問道:“顔一,你武功如何?”
顔一敖嬌的揚了揚下巴,哼哼道:“我的武功天下第一!”
秦雲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說正緊點,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顔一方才隐在暗處,其實早已将秦雲與冬雪所述的話聽了個明白,眼下見秦雲這般鄭重,他的神色也嚴肅了下來,“恩,雖然稱不上天下第一,但和你家的那個逸王相比隻差了那麽一丢丢。”
秦雲:“……“
說好的正緊點呢?什麽叫做你家的那個逸王?
可是,聽見顔一這麽稱呼君逸塵,秦雲竟然覺得心裏有些小得意。
“過幾日,你與我去趟城西。”秦雲吩咐道。
顔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雲,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待顔一退下,整個屋内瞬間甯靜了下來。
秦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忽而想着冬雪的話,忽而想着今日那秦翔宇與秦雲璐突然造訪的用意,最終思緒定格在君逸塵的身上。
想起他莫名其妙的對她追纏而上;想起他一次又一次對她延綿不絕霸道深情的親吻,想起那日他霸道的宣告,以及每一次她有難之時,他的挺身而出。
秦雲忽然覺得,此時想起這些的時候,下意識間竟是有一種淡淡的心悸,好似心尖上有東西被紮破,跳動着屬于她的不安。
他吻了她,她看光了他,他強行撬開了她的心門,她卻在下意識間沉淪,無論如何,她秦雲已經再也無法掩飾身上烙下了屬于他君逸塵的印記。
望着頭頂那紫色的床幔在暗夜裏微微晃動,秦雲半眯眼神,強迫自己從感性之中脫離出來,眼下迷霧重重,她還沒有權利去想這些。
“這麽晚還不睡,是在等爲夫嗎?”忽然一道暗啞低沉的嗓音在秦雲的耳畔乍起。
秦雲的雙目驟然一寒,瞬間起身,冷冷望向面前一身黑袍的男子,那标準的寬大的幂笠仍然戴在他的頭上。她居然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個該死的黑袍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