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曼希亦是受驚不小,急忙踱步來到床榻前,手腕一翻便細細替君逸塵号起了脈,一邊嘴裏卻是嘀咕道:“不可能,這會離寒食節還有十來天的時間,怎麽會突然蠱毒發作?”
随雲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卻是對藍曼希的話也答不上一個所以然來,隻讷讷道:“曼希姑娘,你不是能用那什麽藥鎮壓王爺體内的蠱毒嗎?快些給王爺用了吧?”藍曼希号完了脈,神色莫名,黑眸之中湧起幾分莫名的情緒來,聽見随雲的話,卻是立時沒好氣的吼道:“你當那藥是說有便有的嗎?那藥隻有在寒潭花一現之時瞬間取下才能配合着其他輔藥做成,過時之
後藥效全無,而那寒潭花也隻有在寒食節前後三天之内才會開花,你如今讓我去哪裏取藥?”
随雲的神色立時一楞,半晌才着急的團團轉,仿似丢了魂一般,口中喃喃,“那可如何是好?沒有那藥壓制蠱毒,難道眼見着蠱毒攻入王爺的心脈之中不成?”藍曼希的神色頓時更加晦暗不明了起來,她雙眸悠然泛出一圈怨恨的眸光,“都是秦雲那賤婢的錯,若不是那日城門之前她害的君逸塵中了鷹毒蠱絲的劇毒,也不會引得那體内的蠱蟲早于寒食節之前蘇醒了
過來!”随雲的眼角頓時抽了抽,其實那是王爺自己作死,人家秦家大小姐身上有金絲軟猬甲,偏生王爺還要去英雄救美!可是,事已至此,再追究過往之事也是無事于補,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趕緊想法子壓制王
爺體内的蠱毒才對。
随雲摸了摸後腦勺,在床前來回踱步,神色焦急之中頓然靈光一閃,他的腳步立時頓在了原地……
藍曼希詫異的看了一眼随雲,問道:“你想到什麽了?”随雲古怪的看了一眼藍曼希,咬了咬唇,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思來想去,眼見着君逸塵因爲疼痛而逐漸開始痙攣的身體,他狠了狠心道:“三年前,王爺遭人暗算深受重傷,當時蠱毒亦是提前複發,卻是被
一人用了法子鎮壓了下來。”
一聽随雲的話,藍曼希的神色古怪了一下,這玄靈大陸之中除了他的師父鬼手聖醫,能壓制君逸塵體内的蠱毒的也隻有她了,如今随雲居然說還有一人有法子壓制?
“不會是紅雲吧?”藍曼希狐疑的問道。紅雲原名安葉晴,她原是大晉高祖皇帝既君逸塵的父皇的禦用太醫安迎庭的嫡親孫女兒,安迎庭的醫術隻在鬼手聖醫之下,那安葉晴又是個生來聰慧的,小小年紀便得了安迎庭的醫術親傳,隻是可惜十數
年前安迎庭也不知觸犯到了什麽皇家秘史,竟是被如今的昭陽帝秘密誅殺,連帶着安太醫一家男子盡數被斬,女子盡數沒入了奴籍,安葉晴這才淪落到了天香國色樓成了花魁。
随雲扁着嘴搖了搖頭,要真是紅雲姑娘有這個能耐救他們王爺也就好了,隻可惜……不是!
藍曼希愈發焦急了起來,沖着随雲又是厲聲一吼,“都什麽時候了,說話還吞吞吐吐,到底是誰?”
随雲咬牙,“那時那場截殺,多虧了鬼幽殿聖女胭脂姑娘帶着人馳援了王爺,也是胭脂姑娘用了法子救得王爺!”
藍曼希一楞,随之而來的卻是掩飾不住的怒意,居然是她!居然又是她!爲什麽是她!
“用的什麽法子,你可知道?”藍曼希怒火中燒,神色帶着幾分猙獰的問道。
随雲的臉色更苦了些,“不知道,王爺昏迷,那胭脂姑娘又不肯讓我們近身照看,當時隻有昏迷的王爺和胭脂姑娘兩人在場,如今要想問用的什麽法子也隻有去找胭脂姑娘了!可胭脂姑娘她……”
随雲頓時想要抓耳撓腮了,爲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
“可她如今失憶了,一身本事都成了過眼雲煙!”藍曼希冷笑一聲,頓時心頭升起一個惡毒的主意來。
随雲一聽藍曼希的那聲冷笑,頓覺不妙,忙攔在藍曼希的身前,神色驚駭,“曼希姑娘,你可不能胡來!”
藍曼希冷冷看了一眼随雲,嘴角的冷笑愈發不加掩飾了起來,“随雲,你是想眼睜睜看着你們家王爺蠱毒攻入心脈而死嗎?”
随雲立時覺得頭上架着一把刀,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躊躇不定。
王爺對她太看重了,若是今日他随着曼希姑娘胡來,等王爺醒來他哪裏還有命在?
可是若是王爺因爲蠱毒發作而死,那他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藍曼希看出了随雲的天人交戰,她眸光一轉,聲音頓時柔弱了下來,安撫随雲道:“随雲,你放心,我不會将她怎麽樣的,如今她失憶,我去爲難她又有什麽意思?現下緊要的是從她的記憶裏挖掘出救君逸
塵的法子,你放心,她不會有什麽損失,頂多做幾場夢罷了。”
随雲的雙眉擰了擰,可到底心裏擔憂君逸塵,身形微微一轉,讓出了一條道來。
藍曼希的黑眸一閃,側身飛掠而過,沖着随雲吩咐道:“你先點了君逸塵心脈的幾道大穴,延緩下蠱毒攻入心脈的時間,我去去就來。”随雲眼睜睜看着藍曼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挪着步子走到床前,動作迅速的點了君逸塵心脈附近的幾道大穴,這才喃喃道:“王爺,屬下也是爲了您好,您若是醒來責怪屬下,屬下也認命了,可您不能
有事!”
……
廬陽院内,春桃攙扶着秦雲站在窗棱之前,那淅淅瀝瀝的雨簾就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串聯成一片,帶起一陣涼意。“小姐,您看什麽呢?”春桃頗爲意外的瞧了一眼連成一線的雨天,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