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秦錦榮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可惜她秦雲也不是一個任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今日秦錦榮既然在這聽海閣見了她,卻不是立即将她交給丞相府處置,秦雲便料定秦錦榮還不想讓她死!
秦錦榮與秦緻遠的面色不由變了變,他們兩人着實沒有料到秦雲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是一副神色淡然處變不驚的姿态。
秦錦榮氣怒,臉上的神色不由有些猙獰了起來,“你是料定了我不敢将你怎麽樣不成?”
秦雲哼笑一聲,“祖父,我人就在這兒,您若是想要将我交給丞相府處置便将我捆了去。但是三萬兩?不若您就把我賣了來的快些,隻是孫女兒我恐怕也賣不了三萬兩的價錢。”秦緻遠見秦雲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忙不疊對秦錦榮低聲說道:“父親,眼下那霍燕青不日便要回來了,況且皇上哪兒還盯着呢,眼下皇上的态度不明,還有那逸王對秦雲的态度又甚是暧昧,我們
還真不能拿她怎麽辦。”
秦錦榮低眉,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幾十年,卻沒料到自己竟然拿一個黃口小兒沒有辦法,哪裏肯咽下這口氣?
“來呀,将秦雲這孽障給我拖到祠堂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将她放出來!”
春桃聽見秦錦榮的吩咐不由面色一變,擋在秦雲的身前,“老太爺,小姐在田莊裏受了大苦,如今身子都沒好全,祠堂裏陰暗潮濕,小姐怎麽受得住!”
秦雲的神色不由一暖,眼眸不經意間瞟向跪在地上的冬雪,又不由爲之一暗。
她初來乍到,原本是真心實意拿冬雪與春桃當親人般看待的,隻是到底人心隔肚皮……
秦錦榮大抵是知道了秦雲有些拳腳功夫的,此時派了自己的幾個貼身暗衛,直接将秦雲捆了丢進了秦府的祠堂。
春桃一陣心焦,站在祠堂外對秦雲說了一聲,“小姐,您等我,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出來。”
被丢進昏暗的祠堂裏的秦雲嘴唇微動,還未來得及說話,春桃的腳步聲便已經遠去。
她不由搖了搖頭,那丫頭還能想什麽法子?
……
逸王府高大恢弘,府門前更是有兩個巨大的石獅子矗立着,春桃在逸王府外徘徊多時,奈何數次都被逸王府前的士兵給攔了下來,春桃不得門而入,急的在石獅子旁團團轉。
随風瞧了瞧時辰,此時王爺大抵也快在宮裏辦完事了,便要趕去宮門口和王爺彙合,一腳踏出府門,見一個小丫鬟在門前躊躇不前,随風眼前一亮,這不是秦家大小姐的丫鬟嘛?
随風幾步上前,站定在春桃的面前,面上帶着一絲喜色,“小丫頭,是不是你們小姐有什麽事要找我們王爺?”
哎呀,這可不得了,秦家大小姐可從沒有主動找過他們王爺,若是讓王爺知道,指不定得喜歡成什麽樣呢。
春桃狐疑的看了一眼随風,這才想起來昨日裏這護衛似乎就跟在逸王的身旁,她瞬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拉扯上了随風的袖子,“你們王爺可在?”
随風吓了一大跳,他長這麽大還沒被個姑娘這般熱情對待過,瞧見那小丫鬟皮膚水嫩,一雙大眼水靈靈的,随風的心裏莫名有些異樣,耳後根卻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我們王爺現下還在宮裏頭,你很急?”随風的聲音也不由輕了幾度,生怕自己五大三粗的吓壞了這水靈靈的小姑娘。
春桃一個勁的點頭,“很急,很急!小姐被我們家老太爺關進祠堂了,從我出來到這會大概也有一個時辰了!祠堂那裏陰冷潮濕,小姐穿的單薄,這待久了指不定得大病一場的!”随風一聽,心裏咯噔一聲,再顧不得和小丫頭攀扯,嘴裏一個呼哨便招來了一匹快馬,随着春桃的一聲驚呼,竟是被随風瞬間提到了馬背上,馬蹄嘚嘚的響聲驚起春桃一聲害怕的嘶吼,“啊……我不會騎馬
!”
随風:“……”
我也沒讓你騎丫!不是還有我呢麽……
隻是小丫頭害怕的樣子倒是嬌滴滴的,恩,身上可真香!
……皇宮議政殿内,昭陽帝坐在龍案上,大殿内站着楊丞相與錦衣衛大都督蘇衍,君逸塵則坐在昭陽帝的身材,身上依然是那件绛紅色的蟒蛇鑲金底邊長袍,渾身懶洋洋的,隻是那張銀白面具下的黑眸閃着幾
分皎潔的光芒。
昭陽帝翻看完了君逸塵遞上來的奏折,道:“王叔,此次捉拿的那馬榮如今在何處?”
君逸塵懶懶的擡了擡眸,聲音憊懶的回道,“自是在本王的府邸。”
昭陽帝最是見不慣君逸塵這般傲慢的态度,心裏早已氣的不行,面上卻仍是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來,“王叔,那馬榮乃骁騎軍叛亂者,身負重罪,理應交由大理寺審查。”
君逸塵坐在太師椅上,眸光卻是略略轉向了站在陰暗處的蘇衍,對昭陽帝的話視若罔聞。
昭陽帝的面色瞬間更加不好了,楊丞相見皇上一副氣怒攻心的樣子,擡了擡眼皮,裝作隐形人。
君逸塵這厮燒了他的丞相府,還搬空了他從國庫挪來的黃金,這事就像是一根魚刺梗在他的喉嚨裏,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前些日子,他倒是還勸着皇上要多加忍耐,隻是現下他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皇上對君逸塵發難了。
氣氛凝滞了一瞬,君逸塵這才不疾不徐的緩緩開口,“皇帝侄兒,如今那骠騎将軍的屍骨也已經找到了,他立下如此大功,你預備怎麽封賞?”
封賞?人都死了,還要封賞做什麽?
昭陽帝狐疑的看了一眼君逸塵,有些捉摸不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試探的開口說道:“秦府如今一門都在當朝爲官,若要封賞,王叔覺得讓朕賞賜什麽?爲秦雲的父弟加官進爵?”話落,議政殿外卻陡然傳來一聲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