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之聲漸漸遠去,她看的幾乎都快癡了。
這個霸氣淩雲,氣沖淩霄的男子,似乎不經意間已經落入了她的心尖。
春桃站在一側,眼見着自家小姐那雙翦水秋瞳之中微微泛起的一圈朦胧光圈,她亦是抿嘴笑了笑。
回到青竹軒,春桃伺候着秦雲用了晚膳,一天的奔波外加擔驚受怕,秦雲便也打發着春桃下去休息。
月上柳梢頭,一院寂靜,一抹黑影悄無聲息的沒入了秦雲的閨房之内。
此時的秦雲早已睡死了過去,許是這一日太過疲累,秦雲有些等不及一頭烏發幹透便倒頭睡在了榻上。
一身黑袍的君逸塵望着側頭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秦雲,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袖袍輕輕一揮,秦雲的呼吸聲瞬間便又沉重了幾分,竟是被君逸塵點了昏睡穴。
直到這時,君逸塵這才取下頭上的幂籬,緩步走到一旁的挂架前,取過一塊幹透了的面巾,緩緩的撈起秦雲那雜亂鋪在背後的一頭長發。
“丫頭,你的心也真夠大的,就這麽披着一頭濕漉漉的長發睡了過去,就不怕明早起來得了傷寒?”
君逸塵自言自語,一邊又想着若是她沒有睡着,聽見他的這句話,肯定要嗤笑一聲的。
君逸塵用了内力将秦雲的一頭長發烘幹,可即便這樣也足足耗費了他大半個時辰。
君逸塵又從秦雲的梳妝台前去翻找木梳,眸光掠過秦雲的梳妝盒,他又不自覺的垂了眸光,他贈與她的蝴蝶步搖,是否就是被她扔在了這小小的盒子裏?
晃了晃腦袋,君逸塵沖着自己嘲諷一笑,他拿着木梳又仔仔細細的替秦雲疏通了一頭長發,小心謹慎中帶着幾分濃濃的回憶。
似乎時光倒流,又回到了多年之前……
秦雲嘤咛一聲,猛然翻了個身,長發從君逸塵的手中盡數滑落,亦是拉回了君逸塵的思緒。
君逸塵寵溺的輕笑了一聲,順手将木梳放在床頭,徑自翻身上床,長臂一伸,便将秦雲嬌小的身子盡數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低頭之間便聞到了秦雲發梢之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君逸塵滿足的喟歎了一聲,下巴抵在秦雲的發頂之上,他這才覺得渾身上下緊張的神經疲軟了下來。
他尋了她那麽久,想了她那麽久,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便是他最難捱的時刻。
也就隻有将這懷裏的人兒緊緊攏入自己的懷中,才能讓他感受到“困意”了。
秦府高牆之外,随風随影與随雲三人抵在昏暗的牆角竊竊私語。
“王爺爲什麽不與秦家大小姐明說?就這麽白天是逸王,晚上是黑袍男的來來回回,王爺自己不累嗎?”随風搖頭晃腦的沖着随影與随雲問道。
随影白了随風一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雖說眼下已經初春,但晚上還是有些寒氣逼人的,“王爺那是在糾結!也就隻有随風你這笨蛋看不懂王爺的意思。”“其實咱們王爺挺可憐的,一年前都快翻遍了整個大晉國了也沒找到要找的人,陡然間又冒出來,還是那種狀态,啧,王爺即便英明神武,一時間也有些難以決斷吧?”随雲朝着秦府内院撇了一眼,悄聲說
道。
随雲的話立時讓随風與随影想起了一年前王爺的那種幾近瘋狂的狀态,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言語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有王爺的例子在前,他們三個還是打一輩子光棍吧,不然太折磨,太折磨!
……
一夜無語,天光微亮的時候,秦雲便醒了過來。
春桃苦着一張臉進屋伺候秦雲梳洗,一邊道:“小姐,冬雪昨日一夜未歸,她真的不會出什麽事情嗎?”
秦雲的神色難得鄭重了幾分,冬雪居然一夜未歸?春桃一邊将秦雲按在了梳妝台前,一邊翻找着梳妝台上的東西,嘴裏還不忘叨叨,“小姐,冬雪也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她一夜未歸,我總覺得有什麽不詳的事情要發生,昨夜我這右眼皮可是跳了一個晚
上呢!”
秦雲默了默,看來要早些想法子将顔一弄進秦府裏,不然這偌大的秦府都是些吃人的老虎,她兩眼一抹黑的實在太過被動。
秦雲皺眉沉思,春桃卻是一聲咋呼,“哎呀小姐,木梳怎麽沒了?我明明将它放在梳妝台上了呀!”
秦雲被春桃咋呼的心下一緊,又聽她隻是因爲找不到木梳,不由嗤了一聲,點了點春桃的額頭,“死丫頭,大驚小怪的,想吓死你家小姐呀?木梳沒了,指不定是哪個小丫鬟動了吧。”
春桃捂着額頭,使勁搖頭,“小姐,那些小丫鬟可不敢随便進屋翻您的東西,況且那木梳昨夜裏我伺候您梳洗就寝的時候還看見過的。”
“是麽?你不會記錯了吧?”秦雲狐疑,卻是起身在屋子裏掃了一番,話剛說完,便瞧見自己的床頭上靜靜躺着那所謂不見了的木梳。
秦雲有些好笑,“死丫頭,你明明将木梳落在我的床頭了。”
春桃探頭一瞧,那木梳可不好好躺在小姐的床頭上呢。
“咦,奇怪了。小姐您每次梳頭都是在梳妝鏡前的,我怎麽可能将它落在了床頭?”春桃嘀嘀咕咕的,取了那木梳動作娴熟的替秦雲绾發。
春桃的嘀咕聲盡數落在秦雲的耳中,秦雲面上神色淡淡,心裏卻是響起了警鍾,難不成有人夜半闖入過她的閨房?
可是闖入者又爲什麽要将一個木梳從梳妝台上挪到她的床頭去?
懷着心事梳洗完,秦雲堪堪坐在桌上準備吃早膳,院外便傳來一聲問安,“不知大小姐可起了?”聽見來人的聲音,秦雲的雙眸微微一凝,這又是秦府的哪個想要給她找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