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抿嘴笑着看了一眼神色擔憂的春桃,“不管何事,反正你家小姐我沒吃虧便好。”
聽見秦雲的話,春桃知道問不出什麽來了,便又轉眸去瞧冬雪,冬雪微微擡了擡眉,“若不是因爲你,小姐也犯不着和楊丞相家的嫡公子起沖突,眼下恐怕柳姨娘要狀告到老夫人那,請家法了!”
聽到請家法,春桃的眸子暮然睜得滾圓,驚恐莫名。
秦家的家法,那可是要用碗口粗的棍子打的,小姐怎麽吃得消?
秦雲看了一眼說話的冬雪,眉眼不動,隻晃了晃手,道:“春桃,我不會有事的,你且放寬心。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小憩一會兒。”春桃見秦雲神色之中有些倦怠,便依言拉着冬雪退了出去,剛到門口,又似想到了什麽,回轉身來,說道:“小姐,您去柳姨娘那兒的時候,二小姐來找過您。奴婢還頗爲奇怪您明明去了碧濤閣,怎麽二小
姐反倒來了青竹軒。”
秦雲挑眉,“她來青竹軒做什麽?”
春桃搖了搖頭,“二小姐隻是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奴婢給她去泡壺茶的功夫她便說要走了。”
秦雲聞言,擡眸掃了一圈屋子裏的擺設,似乎什麽都沒少,便安奈下心中疑惑,道了一句,“知道了。”
不管秦佩雲又在打什麽主意,她隻要見招拆招便成。
屋子裏少了冬雪與春桃,立時安靜了下來。
院子裏的小丫鬟與仆婦大概得了春桃的命令,俱都安安靜靜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等候差遣。
秦雲隐在窗口看了一會院外煥然一新的景象,見春桃歪在廊下打着瞌睡,冬雪左顧右盼的離了青竹軒,秦雲的嘴角抿了抿,這才身子一軟,窩在了窗台下的美人榻上。
自穿越而來,秦雲的神經一直蹦的緊緊的,實在是有些累。
君逸塵出現在秦雲閨房的房梁之上的時候,秦雲已經睡得十分深沉了。
他輕輕的從房梁上躍了下來,看了一眼已經大變樣的屋子,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
看來,秦錦榮還不算太笨,竟将他的話外之音理解了個透。
小心翼翼的走至美人榻前,見秦雲窩在美人榻上,小小的,仿若一隻慵懶的貓兒,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棂折射在她還有些枯黃的臉上,爲她那精緻的五官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圈,竟是有一種别樣的美。
君逸塵的喉結滾了滾,視線微移,看向秦雲那濃密烏黑的秀發,一頭秀發鋪散在美人榻上,猶如一段上好的綢布,烏黑蹭亮,愈發讓那支造型簡單光滑潔白的玉簪子顯得尤爲矚目。
君逸塵的視線焦灼在那支玉簪子之上,寬大袍袖之下的雙手忍不住交疊在一起。
她的性子竟還是這般。
但凡是他送的東西,她即便收了也從不會戴在自己的身上。
難道真的如藍曼希所言,她對他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感情嗎?
可如果她真的對他沒有一絲的感情,那日密林之中,她又爲何要提前告知他,她會以自己真實的身份去見他?
她又爲什麽會讓自己在霍燕青預備向她提親之際故意走火入魔,塵封記憶?
君逸塵的心中有着一連串的疑問,他怔怔站着,看着面前這個虐他千百遍,他卻仍甘之如饴的女人。
時間緩緩流逝,夕陽逐漸西下。君逸塵站的筆直,貪婪的看着面前女子貓兒一般乖巧的睡顔。
“小姐,該醒了,睡久了不好。”春桃毫無征兆的推開屋門,一眼便看見一個一身黑袍帶着寬大黑色幂籬的男子站在美人榻前。
君逸塵聞聲轉頭,看向門口一臉愣怔的春桃,黑眸半眯。
“你敢動她試試?”秦雲在春桃出聲的時候瞬間驚醒,感受到面前黑袍男子身上閃出來的絲絲危險的氣息,她驟然翻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手一把控制住了面前黑衣男子的脖頸。
君逸塵感受到脖子上的那隻小手的溫度,微微側頭,透過黑色的幂籬看向秦雲。
此時的秦雲神色清冷,眸中卻是戾氣迸發,渾身上下猶如蓄勢待發的猛虎,欲一口将獵物吞下。
“娘子就是這麽對待爲夫的?”君逸塵低沉着嗓音,帶着幾分戲谑的笑意,問道。秦雲的面上登時浮現起一副羞惱的神色來,前兩日那黑袍男子闖入她的青竹軒,臨走之時在她的耳畔說的那句,“記住,我是你的夫君”言猶在耳,此時此刻再聽他那戲虐黯啞的聲音,秦雲隻覺得整個人都
快紅透了。
她可沒忘記,這個黑袍男将她看了個精光!
春桃驚詫的瞪圓了眼睛,她耳朵沒出毛病吧?那黑袍男子剛才說了娘子?說了爲夫?她眼睛沒問題吧?這幾日嚣張狂傲的小姐居然紅了臉,露出了一副小女兒的嬌羞神态來?
“啊啊啊啊!”春桃指着黑袍男幾聲驚呼,口不擇言了起來,“小姐,那個人是您的夫君,那逸王怎麽辦?小姐您隻有一個呀!”
春桃口不擇言的話,立時讓秦雲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在黑袍男的懷裏。
她一定是瞎了眼才會想着要替春桃出頭!
君逸塵卻是透過黑色的幂籬淡瞟了一眼春桃,嘴角竟是有些不可抑制的翹了起來。
她與她的丫鬟談論起他了嗎?說了什麽?“啧,娘子,你說到底誰是你的夫君?到底是我還是逸王,嗯?”君逸塵隐在幂籬下的雙眼泛着幽幽的暖光,嘴角勾起的弧度愈發往上,笑的促狹而又狡黠,低沉黯啞的嗓音帶着絲絲的魅惑之意,心中卻是
隐隐有些期盼她的回答。
秦雲有些薄惱,一手扣着黑袍男的脖頸,一腳卻是擡起欲踢,“再敢出言不遜,我讓你做不了男人!”
察覺到秦雲的動作,君逸塵下意識的伸手一抓,秦雲的腳踝便穩穩的被抓在他的手中,“娘子,你這是想将我廢了,你好投入逸王的懷抱嗎?”秦雲試着用力想要掙脫黑袍男的禁锢,奈何他的一雙手猶如鷹爪一般,将她的腳踝抓得牢牢的,她忽然便有些怒火中燒了起來,君逸塵那般天人之姿,又豈是誰都能随意亵渎他的?一口一個逸王,喊的很
順溜,嗯?未抓着黑袍男脖頸的手中陡然彈出一柄寒光熠熠的長劍,秦雲擡手便狠狠朝着黑袍男刺去,同時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再敢在我面前喊一聲逸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