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筠的事,着有有些麻煩,不過,當初送她進宮時,葉清歌也有考慮過她的身份被人發現的可能,也曾做坐一些應對之策,因爲并不算太意外。
但目前要弄清楚的是,杜宛筠是如何暴露的,又暴露到了何種程度。如此,她才好做出應對。
“你把事情再說一遍。”
暗衛恭謹地行禮,沉聲道:“屬下奉小姐的命令,負責和杜姑娘的聯絡,就在今日,屬下接到杜姑娘的暗号,本想去接頭,卻隐隐覺得有人在跟蹤屬下,于是立即撤了回來……”
葉清歌點點頭,贊許道:“你做的對。”
甯可錯過些什麽,也不能被察覺。這是葉清歌給暗衛下的指令,而暗衛們,也沒讓她失望。這名暗衛低了頭,眼中閃過喜色,顯然,被葉清歌誇獎對他來說,仿佛是莫大的榮耀。頓了頓,他接着道:“……屬下出了宮,立即去了城南青牛巷,查問之下,果然發覺最近有人打探過杜姑娘的事。屬下
覺得事情嚴重,立即回來禀報了主人。”
葉清歌沉默着,眼神有些陰郁。
這名暗衛打量着她的臉色,小心地補充道:“最近去青牛巷打聽杜姑娘的人,有兩波。他們問得很細,包括杜姑娘的身世,籍貫,家裏有無親人之類……”
葉清歌蹙着眉,許久才輕聲嗯了一聲,然後揮了揮手淡聲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暗衛恭敬地再次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小姐,是不是很麻煩?”雲苓在一旁小心地問。
這些事情,葉清歌向來未曾瞞過雲苓。在她心中,若是連雲苓都不能信任了,那這世間便再無旁人可信了。
葉清歌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有一些,但也不是處理不了,不過……這要等我去見過杜姑娘才能下定論。”
雲苓有些憂慮:“小姐,您要進宮?”
葉清歌點點頭,人已經站了起來,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
“可是,可是……會有危險的!”雲苓拉着葉清歌的袖子:“如果事情是真的,杜姑娘肯定被人監視了,那些人這會兒正等着有人露頭呢!”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葉清歌伸出惡魔之手,在雲苓腦袋上揉了揉,直到将她的包子頭揉得歪歪斜斜才心滿意足地收手,然後在雲苓憤怒的眼神中解釋道:“這事麽,危險自然是有那麽一丢丢的,但同時也存在着機會……順藤摸
瓜,哼,就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你家小姐還想抓住這隻揪着瓜藤的爪子,然後揪出背後搗鬼的人呢!”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雲苓,你對你家小姐有點信心好不好!”
雲苓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奴婢當然對小姐有信心,可小姐您忘了,上次您和候爺出門前,也是這麽說的,然後……還不是帶了一身的傷回來……”
葉清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别的情緒在心頭滋生。
候爺……
葉清歌輕輕歎了口氣,想起元宵節那天,慕容煜在流晶河上守了自己半夜的事,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那個男人啊,真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呢。
雲苓話一說出口,頓時就覺得有些失言,這會兒看着自家小姐突然黯淡下來的眼神,心疼的不得了。
她家小姐這麽漂亮,心腸好,又這麽厲害,可感情之路,怎麽就這麽坎坷呢。
雲苓想着,不由對慕容煜生出幾分怨氣,悶聲道:“候爺也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怎麽能這樣呢,盡惹小姐生氣了!”
聽她這麽說,再看看她一臉憤怒的小模樣,葉清歌反倒笑了,點着頭贊同地說:“你現在才知道啊,那男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虧你之前還拼命地想把你家小姐塞過去呢!”
雲苓癟着嘴,一臉幽怨:“奴婢瞎了眼,看錯人了。”
慕容煜府中,某個神色冰冷的男人突然覺得鼻子發癢,然後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候爺,您着涼了?”
人影一閃,影子像幽靈般出現在他面前。
慕容煜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眼神頓時讓影子打了個哆嗦,然後小心翼翼地朝後退去。
“站住!”慕容煜低喝:“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影子停下腳步,窺着自家候爺的臉色,小心地開口:“在調查宛妃,哦,杜宛筠的,有兩撥人,一撥是珣王的人,另一撥是皇後的人。”
慕容煜微微低頭,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冽。
“葉清歌……有什麽動作?”慕容煜問。
影子想了想,答道:“葉姑娘那邊,應該今日才知道這事,葉府那邊還未曾有消息傳回來……”
話音還未落,就聽屋外有人敲門。
“進來。”慕容煜沉聲道。
房門打開,一個人閃身進來,這人容貌普通,身上的衣着也略顯寒酸,屬于扔到人堆裏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隻有眼中偶而閃過的淩厲才能透出他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出什麽事了?”慕容煜在看到來人的一瞬,幽深的眸子就眯了起來。
這人行了一禮,沉聲道:“禀候爺,葉姑娘出府了,看方向,應該是朝着皇宮去……”
話未說完,屋子裏驟然一冷,慕容煜已不見蹤影。
影子和他互相看看,臉上皆有些無奈。
他們這位爺,平日裏冷的像塊冰,可一旦牽扯到那位葉姑娘,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此刻的辰王府,後院小湖畔,二樓上。
“葉清歌進宮了。”雲陌大步走進來,語氣有些淡漠。
楚辰原本歪歪斜斜地坐在書桌後面,聽到這句話,頓時跳了起來,“真的?什麽時候的事?”
雲陌撇了撇嘴,淡淡道:“半個時辰前出的門,這會兒,應該到皇宮了。”
楚辰龇了龇牙:“麻煩的女人!”
雲陌徑直走到一旁坐下,楚辰不滿地看着他:“都這時候了,你怎麽這麽悠閑!”
“怕什麽,那女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這點小事,難不倒她的。”
雲陌說着,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慕容府的人也動起來了,你……确定還要去?”
楚辰愣了愣,有些頹然地坐了下來,恨恨道:“怎麽哪都有這人啊!”
雲陌冷笑:“定國候隻怕也是這麽覺得的。”
楚辰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然後起身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哼道:“小爺進宮了。”
雲陌坐着沒動,聽到楚辰欲蓋彌彰的話傳來。
“小陌陌你可不要誤會,小爺可不是爲了葉清歌去的,小爺隻是想去惡心一下慕容煜。”
………皇宮。
杜宛筠所在的毓秀宮人來人往,宮女太監們捧着各式各樣的東西走了進來。
毓秀宮的掌宮大宮女舒兒在一旁看着,時不時出聲吩咐一兩句。
“你們小些心,那些是瓷器,可不要碰壞了。”
“這些東西……先放到庫房……那幾樣首飾,給我吧。”
一旁,身圓體胖的中年太監笑呵呵地道:“舒兒姑娘,陛下對碗妃可真是寵愛呢!”
舒兒笑了笑,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羊脂玉佩遞了過去,笑道:“公公伺候着陛下,辛苦自不是奴婢這些人能比人,還望公公平日裏多多在陛下面前爲宛妃美言幾句。”
那公公接過玉佩,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哪裏哪裏,舒兒姑娘在宛妃身邊,日後前程才是不可限量。”
兩人客氣幾句,舒兒将人送走,轉身走進殿内。
“娘娘。”
殿内,杜宛筠懶懶地半躺在貴妃椅上,聞言擡頭看了過來:“人都走了嗎?”
舒兒點點頭,笑着道:“娘娘,陛下又賞賜了很多東西呢,陛下對娘娘,可真是非比尋常呢。”
她這話說的不假,單單隻是這個月,送進毓秀宮裏的賞賜已有兩波。皇帝寵愛新進宮的宛妃娘娘,是宮裏宮外都知道的事。
杜宛筠嗯了一聲,秀麗的臉上卻不見多少喜意。
“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舒兒愣了愣,小意道:“娘娘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嗯,昨晚醒了兩次,有些乏,你退下,不許讓人進來,本宮想小睡一陣。”
舒兒點頭,輕輕退出去,緊接着,殿外便響起壓低了地吩咐聲,再然後整個毓秀宮便徹底安靜下來。
杜宛筠側耳傾聽了一陣,才轉頭對着内室道:“人走了,葉小姐出來吧。”
厚實的簾子被掀開,葉清歌緩步走了出來。
“說說吧,怎麽回事?”葉清歌輕聲道。
杜宛筠想了想,臉上露出苦笑,“葉小姐先坐下來吧,事情,可能要從前些日子說些……”
葉清歌點點頭,走到一旁坐下。
“本宮……我發現了錦州案的線索。”
杜宛筠的第一句話,就是葉清歌驚訝地挑了挑眉。
“錦州案?怎麽回事?”
“許清,許清上個月曾進過宮。”杜宛筠說着,朝葉清歌看了一眼。
葉清歌愣了一下,才想起許清是誰,頓時心中咯噔一下,轉頭定定看着杜宛筠,“你,發現了什麽?”
許清,呵,左雲峥可是和許清混到一起的。杜宛筠不會見到了左雲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