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揶揄道:“你身上究竟裝了多少東西?”
葉清歌正動作輕柔地往他傷口上擦藥,聞言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本姑娘身上帶的藥,能讓你把你毒倒個十次八次的,然後還能再把你救回來,候爺你要不要試試呀?”
慕容煜嘴角抽搐了幾下,默然無語。
葉清歌得勢不饒人,冷聲道:“這種事一次就夠了,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慕容煜沉默了一下,輕聲說:“好,以後再有什麽事,我不會瞞着你。”
說話間,葉清歌也已擦完了藥,微微舒了口氣,站起身來看了他兩眼,點了點頭淡淡道:“你最好說話算數,否則下次本姑娘就沒這麽好話了。”
說完,走到桌子前,揮毫刷刷寫了一張藥方,然後說:“你讓影子按着這方子抓藥,三四帖藥下去應該就好了。”
慕容煜一直靜靜看着她,此刻突然說了一句:“你一定要給楚辰治病嗎?”
葉清歌點點頭,淡淡道:“有什麽問題嗎?”
良久之後,慕容煜才輕輕搖頭:“沒有。”
葉清歌微微低頭,不讓慕容煜看到她眼中突然湧上的沉重,“沒問題就好,我該回去了。”
說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腳步越來越快,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慕容煜正看着她。
………
葉府。
一場大火之後的楊柳院殘破不堪,空氣中還殘留着一股濃重的煙味。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厮們個個步履匆忙,卻又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葉府的三小姐突遭歹人謀害,先前大夫人就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活活打死了兩個丫鬟。雖然這會兒大夫人被老夫人叫到了春熙院,但此刻,楊柳院的西廂房裏,同樣有兩個她們惹不起的人。
來來往往的下人無人下意識地避開西廂房,唯恐觸怒了房間裏密談的兩個人。
西廂房房門緊閉,隐隐傳出一個男子陰沉沉的聲音,“怎麽回事?”
緊接着葉清雪柔柔弱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王爺息怒,此事是雪兒辦事不力,未能除掉葉清歌那個賤……”
嘩啦!一聲巨大的響聲,卻是楚珣一把将房間裏的椅子砸在牆上,巨大響聲吓得葉清雪頓時顫抖了一下,嬌柔可人的小臉上閃過畏懼之色,一雙美麗的眸子裏立即盈滿了淚水。泫然若泣的樣子,讓人不由地心生
憐惜。楚珣卻仿佛沒看到葉清雪可憐兮兮的神情,摔了一張椅子的他餘怒未消,伸手又将桌子上的杯子茶壺噼裏啪啦地一通亂摔,然後指着葉清雪,厲聲道:“誰讓你殺她的?你竟敢不經本王允許,就敢對她下如
此毒手!”
葉清雪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上,眼眶裏的淚水終于忍不住,一顆顆滴落在地上,片刻間就将她面前的地闆打濕了一片。
“雪兒隻是想替王爺分憂,葉清歌那賤人一次次地無視王爺,不僅如此,她,她不但跟定國候走得近,還不識廉恥地勾搭上了辰王……雪兒擔心這賤人徹底倒向辰王……所以才……”
慕容煜臉色陰郁,眼中帶着重重的戾氣。葉清雪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葉清歌這個賤人太重要了,如果她投進楚辰的懷抱,對他将是天大的打擊!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不經本王允許,對她下殺手!”楚珣說着,語氣已然松動了一些。
葉清雪低着頭,已經泣不成聲,隻是沉默地跪着。
慕容煜看了她幾眼,慢慢走上前去,伸手去扶她,一邊說:“好了,起來吧,本王隻是一時氣急,說了些重話,雪兒你是本王的心頭肉,本王責備了你幾句,自己也心疼不已啊。”
葉清雪順勢站起來,投進楚珣懷中,仍抽噎不止。楚珣抱着她,眼中閃過不耐之色,卻又強自壓下,“好了,雪兒不哭了。本王這也是急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葉清歌那賤人對本王有多重要……”
殊不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葉清雪緩緩止住哭泣,一張嬌柔的小臉徹底被陰狠籠罩,那雙清澈美麗的大眼睛裏,更是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嗯,雪兒知道了,都是雪兒一時糊塗,差點壞了王爺的大事……幸好,這次死的是清柔那個蠢貨……”
楚珣聽着她的話,沉默了一下,恨恨道:“隻可恨沒能将葉清柔的死栽贓到葉清歌身上,又讓那賤人逃過一次!”
“這倒也未必……”葉清雪說。
楚珣皺眉:“哦?眼下她有楚辰和慕容煜的維護,還能把她怎麽樣?”
葉清雪從楚珣懷裏擡着頭,嬌柔的小臉上仍挂着點點淚花,真可謂是梨花帶雪,我見猶憐,隻是她說出來的話,卻陰沉得讓屋子裏幾乎都冷了下來。
“正所謂流言猛于虎,慕容煜是那賤人的師兄,楚辰麽,又是慶國皆知的纨绔,王爺您說,若是京城流言四起,百姓會怎麽想?”
楚珣想了一下,唇角漸漸湧上一絲冷笑:“堂堂定國爺,因私情偏袒殺人兇手,楚辰麽,自然是看上了那個賤人的美色……雪兒,本王真沒白疼你!”
楚珣說着,一隻手順着葉清雪的背緩緩朝下撫摸……
葉清雪低低呻吟一聲,眼神瞬間變得迷離,一雙手不拒反迎,将楚珣摟得更緊了。眼看着房間裏的氣氛朝着某個不可言喻的方向而去之時,房門卻被人砰砰砰地敲響了。
楚珣的動作一頓,怒聲道:“是誰?”
門外的人顯然也察覺到了主子的怒意戰戰兢兢地答道:“禀王爺,是小人,葉……葉清歌回府了……”
楚珣一愣,眼中的情欲慢慢消退,推開了葉清雪,邁步就要往外走。
“王爺……”葉清雪拉住他,眼中滿是幽怨。
楚珣掙脫她的手,淡淡道:“本爺去見見那賤人。”說着,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