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遠處的蘇慕謙,撐着身體向他爬去。能跟你死在一起,應該也是一種幸福吧,起碼黃泉路上,我們不會那麽孤單。一下下的描繪着蘇慕謙的容貌,想要把他深深地刻在腦海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容貌時常在自己的腦中想起。
那時候她隻以爲是因爲自己讨厭他,故意跟他作對,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好像喜歡上他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曲楚的腦中回想着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場景,是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好帥啊;還是他給自己買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亦或是那個意外的接吻之後?
這時候,她才發現其實他也挺好的,雖然一直威脅她,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将她趕出去過,在外人面前還維護她,縱容她。曲楚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看着蘇慕謙幹裂的嘴唇,輕輕的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個吻,一滴淚落在蘇慕謙的眼睛上,低聲呢喃道:“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力氣了。”
曲楚覺得最大的遺憾就是,在臨死之前才看透自己的感情,卻沒有機會說出口。若我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将對你的愛大聲的表達出來。聽到有嘈雜的聲音傳來,曲楚努力的想打起精神,她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想要拉着蘇慕謙躲在草叢中,卻沒有一點力氣,算了,一切都是命,眼睛一閉暈倒在了蘇慕謙的身邊。
曲楚感覺到渾身疼痛,睜開眼睛看着破舊的屋子,又閉上眼睛疑惑的想道,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地府怎麽這麽破?蘇慕謙呢?怎麽沒看到他?不對,鬼是沒有感覺的,自己還能感覺到疼那就是沒死?難道運氣好被人給救了?撐着身子從床上坐起來,感覺身子像散架了一般疼痛,就好像身體被拆卸又重新組裝了一般。
空蕩蕩的屋子隻有一個桌子和幾個闆凳在屋子的中間,沒有看到蘇慕謙的身影,曲楚的腦中有不好的想法閃過,從床上下來,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上,這時屋門從外面打開,來人立馬上前将曲楚扶起來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趕緊躺好休息。”來人正是光明。
“光明,蘇慕謙怎麽樣了?他有沒有事?”曲楚抓着光明的手焦急的問道,語氣裏帶着顫音,不難聽出其中的害怕。
“大夫說主子受了傷,又感染時間太長了,兇多吉少,我已經派人去城裏找最好的大夫過來了,相信主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挺過這一次的。”曲楚掙紮着想要下床:我要去看他,沒有我的允許我不許他離開。
“你好好躺着吧,現在人手本來就不夠,你就别再添亂了。”曲楚懇求的看着光明說道:“我就去看他一眼,就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光明無奈隻好答應了,扶着曲楚向蘇慕謙的房間裏走去,蘇慕謙靜靜地躺在床上,若不是他微弱的呼吸,曲楚都以爲他不在了。
一手拉着蘇慕謙的手說道:“你一定要撐過去,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咳咳!”曲楚咳嗽兩聲,光明扶着她說道:“你身體也多處擦傷,大夫說要好好養着,趕緊回去躺着吧,等主子醒過來我會告訴你的。”
“我要親自看着他醒來。”曲楚搖着頭不願意離開,光明怎麽勸都沒用,沒辦法隻能搬來一張小床放在蘇慕謙的床旁邊,曲楚就這麽睜着眼睛看着蘇慕謙,一會摸摸他的鼻子,看看還有沒有呼吸,就怕他這一睡就不醒了。
光明走了之後,一個老婦人進來看着注視着蘇慕謙的曲楚說道:“姑娘,是喜歡他吧。”
“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子?”曲楚轉頭看向手裏端着碗的老婦人問道。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給換的。”曲楚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被包紮了很多道,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打着補丁的粗布麻衣。“他們都知道我是女兒身了?”
“沒有。我家老頭子是大夫,一下就看出你的僞裝了,就讓我幫你處理傷口,我想你女扮男裝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就沒有說出去。餓了吧,這碗粥快趁熱喝了吧。”
“謝謝你幫我保守秘密。”聞到粥的香味,曲楚餓的肚子咕咕地叫,很快一碗粥下肚了。感覺到肚子裏有了點暖意,雖然還是很餓,看着還處在昏迷當中的蘇慕謙,她卻吃不下去了。
又這樣過了一天,光明派去城裏請大夫的侍衛帶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過來了,老者跟蘇慕謙診斷完病情之後,開了幾幅藥說道:“他的病情實在是太重了,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他的命了。”說完歎了一口氣離開。
曲楚從床上下來拉着老大夫說道:“你胡說,你在騙我對不對,一定是你醫術不精。光明,你再去找别的大夫來,他是個庸醫。”大夫也能理解曲楚的心情,沒跟她計較離開。光明将曲楚扶到床上說道:“你别這樣,主子一定會沒事的。”
他也覺得曲楚的反應太大了,隻以爲是因爲蘇慕謙救了她,她心裏愧疚才這樣的,完全不知道她對蘇慕謙存了另一種心思。安慰好曲楚,光明将藥熬好,用勺子喂到蘇慕謙的嘴裏,沒有意識的蘇慕謙根本不知道張嘴,藥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沒辦法,曲楚接過藥碗,忍着身體上的疼痛,一滴一滴的滴到他的嘴裏,小小的一碗藥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全部喂完,将碗放下的時候,手都在顫抖着。蘇慕謙一直在昏迷當中,曲楚沒有心情吃飯,每天都喝點粥吊着命就行。
看着一個昏迷,不知道能不能醒來,一個醒來,卻每天跟半死不活一樣,光明也很壓抑。曲楚的傷本來就沒好,又每天這麽熬着,終于承受不住昏迷了過去。光明看着沉睡中的蘇慕謙說道:“主子,你趕緊醒過來吧,你再不醒來,曲楚都熬不過去了。”
蘇慕謙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耳邊一直念叨,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有千斤重就是睜不開,迷迷糊糊中又沉睡過去,再次醒來睜開眼睛看見陌生的一切,咳嗽了一聲引起了旁邊光明的注意,光明高興的看着蘇慕謙說道:“主子,你終于醒了,可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話一出口,蘇慕謙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沙啞,光明趕緊倒了一杯溫水放到蘇慕謙的嘴邊,一股溫熱的暖流劃過幹澀的喉喽,才覺得舒服了很多。那天的場景在自己的腦海中閃過,轉頭看見睡在旁邊的曲楚說道:“她怎麽樣了?”
“曲楚沒事,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主子,你不知道曲楚有多擔心你,你要再不醒來,曲楚都熬不下去了。”光明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講給蘇慕謙聽。“我們那天找到你的時候,曲楚渾身是傷的暈倒在你旁邊,一手緊緊的抓着你的手,是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分開的。”
蘇慕謙那天雖然暈倒了,但中間也有有意識的時候,對于曲楚對他做的事情也知道一個大概。他沒想到一直以來柔弱的跟個女生一樣的曲楚,竟然爲了他能做到那種地步,心裏也知道,若不是曲楚,他可能活不過來。
曲楚醒來的第一眼就是像旁邊的床看去,就看見蘇慕謙睜着眼睛靠在窗邊,光明正在給他喂藥,顧不得什麽,上前抱着蘇慕謙哇哇地大哭:“你終于醒了,我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看着蘇慕謙越發黑的臉色,光明想笑又不敢笑,低着頭,抽搐的身體卻出賣了他。
“你壓到我的傷口了。”曲楚立馬離開,擔心的說道:“怎麽樣?有沒有壓疼?”
“沒事。”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傷口還疼嗎?餓不餓?”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蘇慕謙看着這樣的曲楚還真有些不太習慣。“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了。”
“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不然,就算到閻王殿,我也會把你搶回來的。”看着蘇慕謙精神還不錯,曲楚放心了很多,這才覺得自己竟然好餓好餓,光明給端來了一大碗飯被吃得幹幹靜靜的,打着飽嗝說道:“你有什麽想做的告訴我,我照顧你。”
“不用了,你也受傷了,好好休息吧。”
“看見你身體好,我的身體也好了。”果然心情好了,傷也好得快,這才兩天,曲楚已經能下床了。蘇慕謙的日常起居飲食全都被曲楚給包了,以前是喊不起來,現在是誰都不讓碰,自己親自照顧,這無微不至的關懷,蘇慕謙還真是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