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作坊,裏面的人看見牧塵都很驚訝。“牧塵,什麽時候回來的?”
“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們大家還都以爲你出什麽事了呢?”
“你們知道煙兒去哪了嗎?”提到林煙,這些人都低着頭幹活,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潘永安從外面回來看見牧塵說道:“牧塵,你回來了,快進屋去。”
到了屋裏,潘永安給牧塵倒了杯茶,問他這些年都去哪了。“潘大哥,煙兒去哪了?”
“牧塵啊,你這次回來什麽時候走?”每當牧塵問道關于林煙的話題,潘永全總是轉移話題。“潘大哥,你就告訴我吧,煙兒到底怎麽樣了?爲什麽我一提她,你們所有人都不願意說?是不是她不等我該嫁了?”牧塵終于說出了心裏最害怕面對的事情。
“牧塵,你怎麽會這麽想,林煙她……”潘永全吱吱嗚嗚的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落嫣推門進來大聲罵道:“林煙簽了休書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我本來還以爲你是喜歡她的,沒想到你竟然懷疑她對你的感情,沒錯,煙兒就是該嫁了,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感情,你就是一個混蛋。”想起林煙,落嫣紅了眼眶。
“落嫣,别再說了。”潘永全拉着落嫣,不讓她情緒更加激動。
“不是的,我沒有給她休書,當時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不得不離開,我當時給她寫的是告訴她我去幹嘛了,我讓她等我,她是我這一生唯一喜歡過的女人,我怎麽會舍得給她休書,我也不知道休書是怎麽回事。”牧塵抱着頭說道。
“什麽?你沒有寫過休書?哎,就是你們兩個有緣無份。”
看着牧塵這麽誠懇的樣子,落嫣也平靜下來說道:“你既然已經離開了,我們也都當你死了,你走吧,不要在回來了。”
“落嫣,你就告訴我煙兒在哪兒,三年來,我每個日夜都想她,念她,有多少次接近死亡的時候,我都想着家裏有一個人在等我,一次次的挺了過來,就算煙兒不原諒我,哪怕偷偷的看上一眼都行,我真的很想她。”牧塵哀求的說道。
“晚了,晚了。”落嫣推開牧塵抓着的衣袖向門外走去。牧塵對着潘永全說道:“潘大哥,你就告訴我吧,煙兒到底去哪了?你就告訴我吧,我求求你了。”
“牧塵,煙兒離開了。”潘永全不忍心看牧塵悲痛的樣子,轉過頭說道。
“離開了?去哪了?你告訴我,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她的。”牧塵松了一口氣,隻要是還沒嫁人,無論用什麽辦法,他都會追回她的。
“牧塵,你怎麽還不明白,林煙死了,死了三年了。”潘永全一狠心說出了那個殘酷的答案。牧塵倒退一步摔倒在闆凳上,嘴裏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潘大哥,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牧塵,我知道你難受,可這就是事實,林煙的墳墓就在你們屋後不遠處的後山,你去看看她吧。”
牧塵緊捂着疼痛的胸口,發瘋似地向後山跑去。“愛女林煙之墓。”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牧塵一口氣沒上來吐了一大口血在林煙的墓碑上,靠坐在林煙的墓碑旁,一隻手撫摸着墓碑,就像是在摸着林煙的臉龐,眷戀,不舍,疼痛,哀傷,悔恨交織在一起。
“煙兒,媳婦,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我真的很想你,看,這是我給你買的簪子,我一直都帶在身旁,每當想你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看看。”
“你是不是怨我沒有給你說一聲就拿走了這把簪子?我當時走的太急了,對不起,你一定着急壞了吧。”
“你說要十八歲生寶寶,我等啊等,等啊等,終于等到了你十八歲,可是你卻狠心的抛棄了我,你讓我一個人孤獨終老嗎?”
“你的一颦,你的一笑,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等我辭了官,我就在旁邊建一個小屋,一直陪着你,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你知道嗎?我不喜歡你,我愛你,很深很深的愛。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慢慢的被你吸引,慢慢的喜歡上你,一直到現在的深愛。如果你在的話,肯定會問我是從那個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那我會回答,可能是你第一次翻牆給我送水餃的時候,你不知道,那是我覺得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水餃。也可能是你冒着生命危險給我摘藥的時候,亦可能是你,爲了想讓我出去看看,特地給我做了輪椅……”
“我都不知道,你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子,哪來的這麽大的能量,可以撐起我們的家。我以爲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我願意做你背後的小男人,可我還是食言了。”
“是你教會了我什麽是愛,是你讓我體會到了家庭的溫暖,愛人的甜蜜。”
“若是知道是這個結局,我甯願你改嫁給了别人,那樣,我還能偷偷的看着你,知道你生活得幸福。”
“雖然會心痛,會遺憾,會悲傷,可是我覺得這些跟你活着比起來,一點都不重要。”一個鐵血铮铮,上陣殺敵的勇猛漢子,一個面對敵人的刀槍,沒有絲毫畏懼的大将軍,此刻哭得像個被抛棄的孩子一般。
确實,他是被抛棄的孩子,可是後來他找到了能給他溫暖的人,可是這個人,被他弄丢了,再也回不來了。
“煙兒,我真的沒有給你休書,你這麽好,就算你讨厭我,我也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查清楚這件事,看看到底是誰想要分開我們,我不會放過他的。”
“我好像還從來沒親口跟你說過我愛你吧,我一個當兵的糙漢子,以前都覺得愛一個人,默默的關心她就行了,可是現在,我好後悔,我欠你一句告白。”
“我愛你。”深情的說完這句話,牧塵輕輕的親了一下墓碑。轟隆隆的雷聲響起,瓢潑大雨傾瀉而下,打在牧塵的臉上,他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脫掉外衣打在墓碑上,抱着墓碑說道:“我知道你怕冷,我抱着你,你就不會淋雨了。”
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順着牧塵刀削般的臉龐往下流。
一陣雨,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翌日,林父林母上山來看林煙,看到牧塵緊緊的抱着林煙的墓碑,雙眼緊閉,叫了好幾遍都沒有叫醒,這才下山喊了潘永全來幫忙。
牧塵的手緊緊地抱住林煙的墓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牧塵的手掰開,請了大夫給他看說是:“淋了一夜的大雨,發燒了,氣血攻心,身體很需要,要好好的調養調養。”
大夫走後沒過久,牧塵就行了過來,看着這熟悉的一切,一陣悲傷傳遍全身。“牧塵,你醒了,快将藥喝了。”
“潘大哥。”一說話才知道,嗓子已經沙啞的基本上說不出聲音了。“煙兒是怎麽死的?你就告訴我吧。”
“你先将藥喝了。”
“我不喝。”牧塵轉過頭去。
“你要是不喝,我就不告訴你關于林煙的事。”牧塵端過潘永全手裏的藥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潘永全将林煙那段時間得了厭食症,心情不好去後山,墜崖的事情告訴了牧塵。牧塵很難過,自己知道林煙對自己是有感情的,沒想到這麽深,都是自己害了她。
“潘大哥,我想一個人靜靜。”潘永全走後,牧塵拖着病弱的身體到了林煙的墳前。他現在恨極了那個給林煙假信的人。“煙兒,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等我回來,我就一直陪着你不會再離開了。”
離開林家村,快馬加鞭,翌日晚上到了安陽,正好碰見蘇流風在他家門口,牧塵上去一拳将蘇流風打倒在地上。
蘇流風摸着嘴角的血迹說道:“你有病啊,打我幹嘛?”
“我讓你幫我照顧好她,你怎麽答應我的?又怎麽做的?”
這件事蘇流風自知理虧,沒有在辯解什麽說道:“進去吧,我跟你說。”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嫂子,你怎麽罰我我都不會還手的。”
“你知道她出事了,爲什麽不告訴我?”
“我跟你說了,知道小嫂子出事後,我就給你寫了一封信,快馬加鞭的讓他給你送去。”
“什麽時候,我根本就沒收到。他現在人在哪裏?”
“他還在我的府上,當時我還特地問了他,他說送給你了。”
“你快帶我去見他。”牧塵覺得是有人想故意拆散他和林煙的,可是是誰呢?這麽做的用意又是什麽呢?
兩人剛想走的時候,皇上的貼身太監李公公來了。“牧将軍,皇上知道你打了勝仗,特别高興,給你設了一個慶功宴,讓你一定要去。”
沒辦法,牧塵隻得收拾了一下,向皇宮趕去。那件事隻能等明天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