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離殇煩惱的是刺殺賀蘭将軍失敗并且暴露的事,淩玉霜出言安慰道。
離殇微笑着對淩玉霜點點頭,而心裏卻一陣苦澀。
在淩玉霜的細心照顧下,離殇的傷好了起來,如今已能下床走動了。
離殇再三猶豫之下,決定去向父王提出回昆侖境之事。
如果再呆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越早離開越好,隻見不知道父王會不會答應。
站在他父王龍瀚的房門前,離殇一陣忐忑不安。
深吸一口氣,離殇鼓起勇氣敲了下房間。
“誰?”
“我,離殇!”
“進來!”
得到允許之後,離殇推門而進。
隻見龍瀚背對着站在窗前,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拿着一張已有些泛黃的信箋。
此時的龍瀚已取下面具,已過不惑之年的他,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一絲痕迹,也許是因爲那些悲傷的過往,他的臉上充滿了滄桑,眼裏充斥着一絲孤傲,但從五官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俊朗風采,也難怪天下第一美女陌如玉會爲之傾心,願爲之殉情。
離殇走了上前,看着龍瀚的側影,突然間感覺到面前之人有一種孤單、悲傷的感覺,讓他湧起一種沖動,想對他說些什麽,然而彼此間的生份讓他不知該說什麽,話到嘴上卻成了這麽一句,“孩兒給父王請安!”
龍瀚沒有回頭,仿佛沒聽見似的,仍然望着遠方出神。
這時,離殇看到了桌上的一幅畫,畫中是一位絕色女子,一張絕美的面容,柳葉般彎彎的眉,小巧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唇上點了一抹朱紅,三千青絲被盤成一個芙蓉髻,發絲間隙間插入一玉簪,幾縷發絲繞頸,腰似小蠻,楊柳般婀娜多姿,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宛如步入凡塵的仙子。旁邊一行清新飄逸的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父王,這可是母後?”離殇擡頭問道。
聞言,龍瀚神情有了一絲觸動,回頭看了一眼畫像,眼裏乍現一絲溫柔,“沒錯,她就是你的母後陌如玉,一個讓世間男子皆爲之傾心的絕色女子。”
離殇望着畫中的女子,因爲種種原因,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親娘的畫像,之前雖已知道他親娘是個絕色女子,但真正看到畫像後,還是忍不住贊歎出聲:“想不到母後竟如此美如天仙!”
一絲傷痛浮上眼眸,龍瀚苦澀地說道:“可惜天妒紅顔,我僥幸活過來,而她卻香消玉殒,爲何老天要如此戲弄于我。”
見龍瀚一臉的悲傷,離殇擔憂的說道:“父王,逝者已矣,您要保重身體,切莫過于悲傷!”
聞言,龍瀚怒道:“你母後死的那麽冤枉,叫我如何能忘記,你難道都不爲你母後心痛嗎?”
“父王,我……”
離殇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龍瀚打斷,“你母後大仇未報,而你卻隻想着兒女情長,爲了一個淩玉霜,竟不顧自己的性命,将大仇抛之腦後,你對的起你母後嗎?”
見龍瀚勃然大怒,離殇雙膝一屈,跪了下來。
“父王,孩兒隻是怕父王悲傷過度,傷了身子,所以才出言安慰,母後的枉死,孩兒怎麽可能忘記呢。”
龍瀚聽聞離殇的話語間流露出的悲痛,知道自己不該遷怒他,但驕傲如他不會輕易低聲于人,惟有輕掩愧色,伸手扶起了離殇。
“殇兒,起來吧!”
離殇站了起來,這時,他看到了龍瀚右手中的信箋。
“父王,這是?”離殇好奇地問道。
上一次就看到父王拿着它,神情悲切。這信箋早已泛黃,看來已有些年頭了,何以父王一直保留着,那展露外頭的兩個字字迹娟秀,看起來應該是女子所寫。
擡起右手,龍瀚望着信箋,眼角似乎有些濕潤。接着,将信箋往前一伸,遞到離殇面前。
離殇接過一看,信上娟秀淡雅地寫着幾句話:“勿使妾離卿而去,卿往何處,妾即往何處;卿于何處,妾亦于何處;卿于何處逝,妾即于何處逝,亦葬于何處。--如玉絕筆”
看完,離殇忍不住熱淚盈眶,這幾句既是愛情的告白,也是生死的承諾,字裏行間的至情至深讓任何人看了都會爲之觸動,那是一種情之所鍾,至死不渝。
離殇忍不住吟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接過信箋,龍瀚情凄意切地說道:“這是你母後寫的,她對我如此深情,不惜以身殉情,而我卻苟活于世,叫我如何釋然,仇恨是我活下來的理由,大仇未報,讓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于她。”
聞言,離殇心裏一陣心疼,母後與父王聞的深情讓他感動,也就他痛惜,這一刻他能深深感受到父王心裏的痛苦,仇恨。心愛的女人爲自己而殉情,這何其榮幸,卻又何其悲哀。
這一刻,離殇猶豫了,他想要離開這裏,與淩玉霜不離不棄,可是他又不能扔下父王一個人,更不能置母後的枉死而不顧。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左右爲難。
是走是留,離殇徹底的崩潰了,留下來完成大業,那麽他就必須離開淩玉霜,便是負了她。走的話,他将留下父王孤身一人,便是負了父王,更是負了母後。
下一刻,離殇情難自已,轉身沖出了房間,留下龍瀚一人訝異地望着離殇離去的背影。
飛奔而出的離殇,奔走于庭院間。
“離殇,你這是趕去哪裏?”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讓離殇停下了腳步。
這是玉霜的聲音,離殇循聲望去,隻見淩玉霜正晃着雙腳坐在一棵樹上。
離殇走到樹下,擡起頭一臉好奇問道:“玉霜,你怎麽爬到樹上了。”
“站的高,看的遠,小時候我和玉兒就經常爬到那棵桃花樹上看風景。在樹上,遠處的風景都盡收眼底。”淩玉霜說道。
那些美好的往事浮上腦海,淩玉霜忍不住笑了起來。
“玉霜,你是不是想司徒姑娘了?”離殇猶豫了下問道。
“不知道玉兒怎麽樣了,她一定以爲我已經死了,此刻一定很傷心。”淩玉霜惆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