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殇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賀蘭将軍雖有恩于我,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賀蘭将軍殺了你爹娘?怎麽會這樣?”淩玉驚呼道。
“當年大皇子奉命清剿前朝餘孽時,遭遇意外伏擊,我爹爲了保護大皇子身中數刀而亡,可惜大皇子也沒逃過一劫,而伏擊之人就是賀蘭将軍,我娘傷心之餘,在生下我之後,便在我爹犧牲的懸崖跳崖殉情。如果不是義父,這世上早就沒有我了。”離殇悲傷的說道。
離殇的話讓淩玉霜震驚不己,想不到離殇竟有如此悲慘的身世,不竟爲她心疼不已。
“你還記得孫老頭在龍門客棧說的那故事嗎,他說陌如玉跳崖殉情,其實當時跳崖的不止她一人,還有我娘,而祈雲七秀的虹秀是我娘的好姐妹,她帶的那個孩子就是我,'日日思君不見君,一曲離殇訴心語'是我娘那些日子一直念叨的話,而我的名字就是從這來的。”離殇痛苦地說道,說完眼角已然濕潤。
雖然這些話某些部分是自己圓的,但是大部分都是事實,隻不過,他調換了身份而己。
其實他娘就是陌如玉,他爹是大皇子龍瀚,太子的人選,但二皇子龍澤,也就是當今聖上的父親,觊觎太子之位,便派賀蘭隽,也就是賀蘭将軍趁亂伏擊他爹,幸好衆将士拼死保護,僥幸瞞天過海逃過一劫,但是受了重傷昏迷了整整一年,而他娘陌如玉那時已有孕在身,以爲他爹已經死了,癡情的她在生下他後,便跳崖殉情。原以爲自己是孤兒,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身份,更沒想到自己竟爲仇人賣命了那麽多年。
想到這裏,離殇的痛苦更添一絲,而恨意要漲一分,一顆眼淚止不住滑落了下來。
淩玉霜望着離殇的痛心和恨意交纏的樣子,心不禁地糾疼了起來。
淩玉霜伸手拭擦着他臉上的淚痕,認識離殇以來,第一次見他落下男兒淚。
“五年前,在我落魄狼狽的時候,義父找到了我,如果不是義父,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知道自己的仇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離殇繼續說着。
一絲苦笑浮上臉龐,在外人面前,他隻能稱他爲義父。
“義父?”淩玉霜疑惑地問道。
“那天,他是看你刺了我一劍,才會把你打下懸崖,玉霜,看在我的份上,你别記恨他好嗎?”離殇對淩玉霜說道,他們倆是他在這世上最在乎的兩個人。
淩玉霜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你義父,怪不得……”
對于那夜他義父對自己的毒手,還有幾天前對自己的恐吓,此時淩玉霜開始釋然了,有個如此在意離殇的義父,淩玉霜打從心裏爲離殇高興,能讓那個父母雙亡的離殇感到親情的人,她隻會感恩,又怎會去記恨呢。
想想她和離殇的身世極其相似,都是父母雙亡,都有一個疼自己,視爲己出的“父親”,隻是離殇更爲悲慘,父母慘死,仇恨未報。
沒想到賀蘭将軍竟有如此一面,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這世上最難猜的便是人心。
淩玉霜一陣歎息。
離殇望着淩玉霜良久,開口懇求道:“玉霜,我想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管是誰都不能告訴他們,如果讓賀蘭隽知道這個秘密,隻怕會斬草除根,到時候不僅我有危險,我怕還會連累義父,畢竟義父他是大皇子的副将。”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我不會讓你身陷危險的。”淩玉霜堅定地說道。
這時,離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淩玉霜問道:“玉霜,你爲何會在北院廂房,賀蘭隽爲何不在房裏?”
聞言,淩玉霜面有愧色地說道:“我爹一向敬重賀蘭将軍,所以得知賀蘭将軍出事,便求助楚伯父。我答應了爹要保守秘密,所以才沒告訴你,那天楚伯父以防萬一便将賀蘭将軍轉移到别處,我聽說有昆侖境内奸,再加上無故着火,所以我才藏在暗處,伺機而對,隻是我沒想到那人會是你,對不起,離殇,我不是故意傷你的。”
事關爹爹的身份,還有昆侖境的秘密,謹慎之下,淩玉霜惟有避重就輕而言。
離殇搖搖頭,手撫上淩玉霜的胳膊,柔聲問道:“是我不小心先誤傷了你,你的傷怎麽樣了?”
淩玉霜微微一笑說道:“隻是皮外傷而己,你義父讓人上過藥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你,傷的這麽重。”
“放心吧,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楚伯父有說要将賀蘭隽轉移到哪嗎?”離殇問道。
賀蘭隽不僅是他的仇人,還是父王大業的阻礙,所以父王才想方設法要除去他。
淩玉霜搖搖頭說道:“楚伯父沒有告訴我,這是他們間的事,所以我也不便相問。”
幸好楚伯父沒告訴她,不然,她就左右爲難了。
“我以爲這次終于可以報仇了,想不到還是功虧一匮!”離殇遺憾地說道。
“離殇,我……”
見離殇失望的樣子,淩玉霜莫名的愧疚。
見狀,離殇急忙說道:“玉霜,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怪你,你别想多了。”
“離殇,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以爹和賀蘭将軍的關系,如果有一天,你們刀劍相對之時,你可不可以手下留情,放過我爹。”淩玉霜面露憂心忡忡地說道。
離殇點點頭,“淩伯父是你爹,和我并無冤仇,我怎麽可能對他下手呢,你放心吧!”
不知道爲何,淩玉霜有種預感,有朝一日,他們會刀劍相對,希望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離殇,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離殇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先把傷養好再說吧!”
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不知道父王有什麽計劃,父王又會怎麽對待玉霜,而他接下來該怎麽做,他和玉霜又會怎麽樣,他心裏一點譜也沒有,對此他好害怕,好害怕守不住他最在乎的她。但是他的不安,他的恐懼卻不能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