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沒想到魏四一語道破玄機,驚訝後繼續問:“那魏公公能解釋一下本官爲何這麽做嗎?”
“哈哈,袁大人你考我。”魏四大笑,“好處多了去。比如敵人沖過來時,被自然分成兩截;敵人剛入山字那兩個入口時,就能打他們側翼;敵人完全進入後,就可打他們的屁股。袁大人,在那城樓上給我留兩個炮口,呵呵,可以在敵人沒進來時便送他們上西天。”
袁崇煥苦笑道:“所有二十門火炮炮位都已留好。”
“不夠,不夠。”魏四搖頭,“除了那裏留兩個外,其餘各處再給我留十個。”
“又有火炮來甯遠?”袁崇煥驚喜不已。
“那可不是火炮,是我的十萬大軍。”魏四笑道。
“嗨,你不早說,我還以爲真有十萬援軍呢。”兩人身後的秦良玉道。
魏四道:“哈哈,我說十萬大軍都是少的,到時你們就會看見它的威力了。”
袁崇煥似乎還想考魏四,“魏公公,那座城樓伸出去,不是擺在敵人面前白挨打嗎?”
“若我猜不錯,那段城樓應該是實心的吧,士兵們的行動都在城牆頭上進行。再說就算敵人把城牆拆了又能怎樣,又進不了城。”魏四看出一切。
“在下佩服魏公公。實不相瞞,很多人都說這個城樓多餘,唯有魏公公看出奧妙。”袁崇煥由衷稱贊。
魏四謙虛擺手,“袁大人的設計暗藏玄機,高明之極,一般人怎能看懂。”有點自誇的味道。
“哈哈。”袁崇煥大笑,覺得倍兒爽。
“還有很多地方沒有造好,袁大人爲何停下呢?立刻召集全部甯遠軍民,不分晝夜,一定要在一個月内全部完工。”
“那用一個月,年前必然竣工。”本來蔫了的袁崇煥因爲魏四的到來又精神大振,豪氣沖天。
走回署衙的路上,魏四問:“袁大人,覺華島有多少兵馬駐守?”
“遊擊将軍祖大壽率五千兵馬在那。”袁崇煥道,“努酋若是來攻,當然首要目标是甯遠,有幾十裏的大海阻隔,那裏應無礙。”
“袁大人你錯了。”魏四驚道,“那裏是屯糧重地,努酋怎會放過。今年天寒,想來海水已結冰,萬一敵軍踏冰而過,豈不悲慘。”
“隻是這甯遠城還未築好……”袁崇煥的心裏隻有甯遠城,而這也是他被後人诟病的主要原因之一。
魏四不會讓悲劇重演,“明日我便去覺華島看看。”
袁崇煥回到署衙,立刻召來滿桂、朱輔、朱梅等将領,下令繼續築城,不得懈怠。
晚上,秦良玉穿着苗服,十分美麗動人地來到魏四處。就在魏四想誇贊兩句時,她的身後出來一群人,都是在重慶府的老相識,有秦邦屏、秦邦翰、秦民屏三兄弟,也有她的侍女阿希和阿布。
“哈哈,你們都來了啊。”魏四忙相迎。
“我們一直在軍中,不過魏四哥您一直看不到。”直爽的秦邦翰道。
“二哥,魏四哥急着來甯遠,沒注意到,可以理解。”老四秦民屏幫魏四開脫。
“呵呵,怪我,怪我。”魏四笑着解嘲。尤三妹、栗香跟着招呼大家坐下。
屋外寒風緊吹,屋内熱火朝天地聊起,甚是痛快。
魏四想到另一個問題,問秦良玉:“秦将軍,你的白杆軍守城時無法發揮特長,若到别處可願意?”
“隻要能打敵人,爲劉老将軍報仇,哪裏都一樣。”秦良玉早對魏四信任無比。
“那好,明日幾位随我去覺華島一趟。”魏四大喜邀請。
次日魏四等人出甯遠城時,四面城牆已有很多軍民冒着嚴寒加緊施工。
“魏公公走好。”城門處監工的滿桂向他拱手。魏四的到來使甯遠城再次充滿生機,他的看法也有所改變。當聽說魏四這是前往覺華島巡視,之前的反感又少了許多。
“滿将軍辛苦。”魏四在坐騎行禮後,縱馬奔向海邊。
果如魏四所料,海面上結了厚厚的冰。所有人的坐騎都釘了防滑馬掌,驅馬在冰層上向前奔,隻覺舒暢,撲面而來的寒風盡被忽略。
“你們看,敵軍會輕而易舉的攻到島上。”魏四高聲喊道。
“那就殺光他們。”回話的是尤三妹。
魏四愣了下,“秦将軍呢?”他本來隻以爲身後是秦良玉。
尤三妹“哼”了聲,“自從見到你的秦将軍,看你那興奮勁。”
“是哦,張口秦将軍,閉口秦将軍,從未離口。”栗香在那添亂。
醋味濃濃,魏四笑道:“這不是說打仗的事嘛,你們别誤會。”說完,快馬加鞭,遠離她們,生怕招來更濃的醋意。
很快到達島上,竟無士兵防範。魏四停馬回望這厚厚冰層,眉頭皺得更緊。
衆人來到紛紛駐馬随魏四回望。
“如果挖冰壕,會不會又接上冰呢?”魏四象是在自言自語,又象是在問大家。
“一定又會結上。”這句話明顯是在自言自語。
“什麽人?”這時從遠處跑來一隊士兵,刀槍相向。
“休得無禮!這時遼東監軍使魏公公。”孫雲鶴喝道。
出來位年輕軍官,并不相信,“監軍使怎會在這冷天來我覺華島,一定是奸細。快些放下武器,否則格殺無論。”
“豈有此理,找死!”孫雲鶴與廠衛已拔出刀。
“雲鶴,不得無禮。”魏四說下了坐騎,坦然走到年輕軍官面前,“你叫什麽?”
“遊擊将軍姚撫民之子姚天賜。”年輕人毫不懼怕。
“你去通報祖大壽将軍和你父親,就說監軍使魏忠賢來了,我們在這等着。”魏四和氣地道。
姚天賜盯了魏四半天,“你真是監軍使?”
“如假包換。”
“那你好生在這等着。”說完,他便跑去通報。
不一會,兩位守島的遊擊将軍随匆忙來到,祖大壽遠遠喊道:“屬下不知公公駕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魏四盯着他,驚奇不已,“你,你不是祖天定嗎?”
“魏,魏四,是你啊!”祖大壽驚呼。不錯,他正是祖天定,薩爾浒戰敗被俘就僥幸逃生後到了李如柏那。李如柏後來自盡,他改便名祖大壽仍在遼東混。
“哈哈,大壽,祖兄你這個名字很有意味啊。”魏四笑道。
祖大壽尴尬不已,“隻想忘記以前的恥辱而已,公公見笑。”
“魏公公身爲遼東監軍使,能在這時間來我覺華島,讓人佩服。”說話的便是姚撫民。
“姚将軍誇獎。”魏四謙虛地道。
“請公公随我等上島。”祖大壽道。
魏四看來還不想走,回身指着冰面道:“若努酋鐵騎踏冰而來攻打,該如何應付?”
祖大壽“哈哈”大笑,“不會的,一個小島,他看不中的,他會去攻打甯遠。我正準備回甯遠,助袁大人守城呢。”
“姚将軍也是這樣認爲的嗎?”魏四轉而問向姚撫民。
姚撫民倒有些擔憂,“島上糧倉還有将近二十萬石糧食,,末将覺得努酋會來搶糧。但公公放心,我等軍民必會血戰到底,絕不會拱手相讓。”
曆史上确實是這樣,島上軍民皆備殺光,當然糧食也被搶走。魏四歎口氣道:“走,上島再說。”
島上士兵五千,全是水兵,如何能抵擋八旗鐵騎。老百姓倒也有七千餘,但他們又有什麽能力來避免這次厄運呢。魏四邊走邊問島上情況,心裏盤算着。
到了衙内,祖大壽和姚撫民詳盡地向魏四彙報覺華島的現狀。
“祖将軍比上次時進步了不少啊。”魏四誇獎道。
祖大壽忙道:“多謝公公誇獎。”
“過兩日,秦将軍将率她的三千白杆兵來島上,一切事宜還有勞兩位安排妥當。”魏四指着秦良玉道。
“大名鼎鼎的女将軍啊,久仰久仰。”這兩位忙客氣。
原來是要讓我來幫助守島啊,不管怎樣,比守城更能施展拳腳。秦良玉還禮,“有勞兩位将軍。”
“我們離開甯遠幾個時辰了?”魏四突然問。
“将近三個時辰。”栗香搶着答道。
三個時辰,六個小時。魏四心中計算着。
“公公今晚就留在島上吧。”祖大壽和姚撫民隻以爲魏四要走,挽留道。
“當然不走,走,再去四周轉轉。”剛坐下沒多久的魏四又站起。
直到天黑,魏四就沒停過,在島上走着,想着。沒有人問他在想什麽,因爲他是監軍使,是這裏最大的官。
第二天,魏四告别祖大壽和姚撫民回甯遠,這次不再是躍馬狂奔,而是溜達着回去的,所以到城下時,天已暗下。
築城的軍民挑燈夜戰,十分賣力。我們要修一座堅不可摧的城池,否則金兵攻破,誰也不能保全性命。
“魏公公一路辛苦。”滿桂很客氣地迎接。
魏四猛然發問他:“滿将軍,你說如何使冰更滑呢?”
滿桂愣了下,答道:“冰上澆水便行。”
哎呀,這麽簡單的道理我咋沒想到呢。隻要使冰的表面融化,自然會很滑。魏四大笑,“哈哈,滿将軍答的好。”
逗我玩的吧。目送魏四等人入城,滿桂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