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也是想降的主。小三笑問他,“你可知我與今日來的魏四是何關系?”
侯王一愣,“你叫魏七,他叫魏四,莫非你是他親兄弟?”
“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小三得意地炫耀道。
“什麽?”侯王驚叫。
既然說出,幹脆說開。小三道:“我已準備趁明晚突圍時去魏四哥那,你願意随我去嗎?”
侯王是有投降的想法,這才來試探小三的。可被小三這麽一說,倒猶豫起來,因爲這樣他隻能當配角。
小三看出他心思,笑道:“你放心,功勞全是你的。憑我與魏四哥的關系,不需要功勞。”
“可是就這樣去降,也不被待見啊?”侯王道。
小三腦瓜子一轉,有了主意,“若是把大師兄捆去,那可是大功一件哪,說不定能封個大官做呢。”
侯王憂慮地道:“大師兄武功高強,你我遠非對手,怎能捆住?”
小三從懷中掏出一小包藥粉,“隻要将這個放入他的碗中,還怕他不就範?”
“好,就這麽辦。”侯王與小三擊掌約定。突圍是死,還不如搏一下,說不定能搏來一生的榮華富貴。
次夜來臨,鄒縣内的上萬義軍已做好突圍準備,徐鴻儒分配各部突圍方向,突圍順序後,給手下鼓氣道:“若突圍成功,回到郓城,咱們還可以從頭再來!大家放心,有白蓮聖母保佑,明軍的刀槍傷不到咱們。”
若真是這樣,怎會死這麽多弟兄呢。手下嘴上應着是,心裏卻想着這些。
“來,大家喝壯行酒!”侯王和小三端着酒碗過來。
“哈哈,好,喝了這碗酒,一路順風!”徐鴻儒大笑給大家解壓。
小三先遞給他一碗,然後和侯王才把其餘酒碗分給衆人。
“聖母保佑,金剛不壞!”徐鴻儒和衆人引盡碗中酒,然後把酒碗往地上摔碎。
“我們随大師兄斷後,開始突圍。”侯王大吼道。
徐鴻儒沒說話,他突然感到眼睛有些睜不開,眼前有些朦胧。
“是。”衆人散去,領着自己的隊伍去突圍,轉眼大廳内隻剩徐鴻儒和侯王、小三。
侯王和小三輕聲問徐鴻儒,“大師兄,咱們也走吧。”
“咱們走……”徐鴻儒說到這,隻覺眼前一片黑暗,摔倒在地。
“大師兄,大師兄……”侯王和小三大叫幾聲,見他沒有聲息,知道**起了作用,大喊道:“來人,拿繩子來!”
“敵人突圍了!”嘶喊聲在鄒縣城四周響起,楊肇基、趙顔和魏四戰在高處望着。
“魏四,你真是神算子啊!哈哈。”楊肇基大贊。
趙顔跟着恭維:“真是神機妙算哪!你們看他們不論從哪個城門沖出,皆向郓城方向逃竄。”
魏四微笑道:“楊老将軍想來已在那邊布下天羅地。”
楊肇基大笑,“哈哈,那是,隻要他們逃到那裏,插翅難飛,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大多是被愚弄的百姓,還請老将軍勸降爲主。”魏四忙道。
楊肇基不以爲意,“魏四你不懂,對付這些亂民,隻有殺,才能起到威懾作用。”
魏四心裏頓有愧意,他可以想象即将來臨的屠殺,又将多出多少可憐的亡魂。
“殺聲小了,咱們怎麽辦?”趙顔問。
楊肇基大聲道:“你倆入城,我去郓城。”說完已上了坐騎。
那邊的慘案是無法阻止了。魏四歎口氣,對趙顔道:“趙大人,咱們入城吧,說不定徐鴻儒還在城内等着咱們呢。”
“啊,難道他沒有突圍?”趙顔驚訝萬分。
魏四笑笑,“也許他知道逃不掉,不願意逃了。”小三不會傻到跟他們突圍的地步吧,他會不會擒了徐鴻儒呢?
火把通明,照在城門,魏四和趙顔驅坐騎近前,但見徐鴻儒被五花大綁綁得緊緊跪在地上,侯王和小三率衆多叛軍士兵也跪在地上。
“魏四哥。”小三見到魏四,忘記了一切,站起跑到魏四坐騎前。
魏四和趙顔下馬,魏四笑着過去拍拍小三肩膀,“做的好。”
趙顔疑惑問道:“他是?”
“是我的眼線。”魏四笑着解釋。
小三聽他這麽說,立刻神靈活現得意不已,“對,我是魏四哥安插在聞香教的眼線。魏四哥早就猜出他們要叛亂,便讓我入了聞香教。”
趙顔大贊魏四:“魏四啊魏四,你果然是神人哪!”
“你這個奸細!”被捆綁的徐鴻儒大罵。
魏四微笑到他面前,“徐師兄,你說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今天才兩日,你便突圍,也太不守信用了吧。”
徐鴻儒冷笑道:“哼,兵不厭詐。我大軍已突圍出去,就算捉了我又能怎樣。”
“還好你沒逃成,不然恐怕小命也不在了。”趙顔喝道。
魏四跟着道:“明日你就會得到消息了。”
明軍進城,徐鴻儒被關進大牢,小三把侯王介紹給魏四和趙顔。魏四不想管這些小事,便由趙顔處理降兵之類的問題。
魏四失算,消息沒有在次日傳來。雖說楊肇基布置了重兵,将叛軍包圍在郓城武安、飛集一帶,但沒想到這些人像着了魔一樣拼死抵抗,硬是不降。
戰鬥直到第三日才停止,一萬多起義軍皆被屠殺,也宣告了徐鴻儒這次起義的徹底失敗。
魏四來到獄中向徐鴻儒說了這消息,令這個漢子不由流下熱淚。不知是因爲痛心還是悔恨。
“你的家人都已在濟南,明日你也要被押往那,然後押往京城。”魏四又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爲何要抓我家人!”徐鴻儒怒道。
魏四無奈地道:“謀逆大罪,株連九族。徐師兄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徐鴻儒憤懑無語。
“聞香教徒愈百萬,不能成事,天意也!”魏四歎一句離開。
押着徐鴻儒來到濟南府,趙顔根據罪的大小,挑出徐鴻儒等七名重要囚犯及他們的家人押往京城。魏四也要率騰骧四衛營回京,便順便擔負起押送任務。
楊肇基、趙顔擺宴相送,席間少不了對魏四的大加誇贊。
魏四率騰骧四衛營,押着囚車,浩浩蕩蕩地行在回京路上。所過州縣,皆聞其名,紛紛好生招待,當然也少不了送上重禮。魏四并不推辭,爽快盡收。
這日晚露宿野外,士兵來報徐鴻儒求見,魏四帶着尤三妹和小三來到囚車前。自奪回鄒縣那晚起,小三便理直氣壯地一直跟在魏四身邊。
“徐師兄叫魏四來何事?”魏四笑問。
囚車内的徐鴻儒碰頭亂發,面目可憎,他大叫道:“我想喝酒!”
“都是囚犯了,喝什麽酒,還想喝我的**散嗎?”小三笑道。
“你個奸細,離我遠點,不想看到你。”徐鴻儒怒道。
魏四笑笑對小三道:“你先到别處去。”然後大聲下令士兵,“拿酒來。”
酒拿來後,魏四倒入碗中,又親自端到徐鴻儒嘴邊,喂進。
一連數碗後,徐鴻儒心滿意足,“夠了,你讓他們都離開。”
看來有機密的話要對我說。魏四示意尤三妹和周圍士兵離得遠些。
“魏公公,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人。我們這些人犯事,與家人有何關系呢?我想求你放了那些無辜的婦孺老人。”由于徐鴻儒的特殊身份,他是木枷、腳鐐全用上,若非如此,,他跪下來都願意。
“這……”魏四猶豫一下,無奈地道:“徐師兄,你也清楚,你們這些犯人的名錄早已到了京城,若我私自放跑,那可是要被砍頭的。”
“哈哈。”徐鴻儒大笑,“若是别人,我是不會相求的。就因爲是你,知道你會有辦法,所以才說起。魏公公,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他把自己的生死已不放在心上,隻是希望這些家人能夠活下去。
魏四不敢答應,因爲他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朝廷都會知道。那些東林人正愁沒有機會整我呢。
“若魏公公答應,我便告訴你一件事。”徐鴻儒停了會,終于說出。
“何事?”魏四有意用平淡的語氣問。
徐鴻儒道:“是關于王好賢的。”
“呵呵,你知道他在哪?”魏四笑問。
“此次事敗與他不無關系。”徐鴻儒氣憤地道,“若是師傅在,想我百萬教徒遍布天下,必能成事!”
魏四笑笑未答。
“很多年前,我曾随師傅去過揚州,那裏的金銀财寶數不勝數。”徐鴻儒道,“師傅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去那。”
“呵呵,你的意思是王好賢逃到了那?”魏四笑問。
“我沒說。”不管怎樣,徐鴻儒也不願背上叛主的罪名,所以他隻說财寶。
魏四思索片刻,“好,我答應你想辦法放了你們的家人。待事成後,你再告訴我具體地址。”
徐鴻儒露出苦笑,“我現在就告訴你。”
“你不怕我……”魏四話說一半便不再說。
“若是别人,我自是怕,但對魏公公你,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徐鴻儒很是信任。
“爲什麽?”
“因爲你是魏四。”徐鴻儒的答案很簡單。
有的人名就是一種象征,隻要聽到這個名字,你便會情不自禁地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