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旁聽者

張鳴鶴因爲王化貞的失廣甯而辭官,那誰來擔負熊延弼的不戰而失遼西呢?曾力捧熊延弼的劉一璟成爲衆矢之的。

本已銷聲匿迹的浙黨、齊黨餘孽紛紛上陣,上疏彈劾劉一璟。

面對這個局面,葉向高卻采取了旁觀中立的态度,讓劉一璟甚爲心寒。

在巨大的壓力面前,在隻有少數人支持的事态前,心灰意冷的劉一璟連夜提出辭疏,告老還鄉。

王化貞是東林人,熊延弼是東林人薦舉,初掌朝政的東林人順水推舟,準了他的辭呈。于是,張鳴鶴與劉一璟成爲此次廣甯失守的替罪羊。

王、熊之案也正式進入審理過程。

會審的二十八位官員分别發表自己的意見,并簽署對量刑的看法。有人認爲熊與王雖都是逃,但性質不同,建議殺王化貞、戍熊延弼。當由于隻是少數人,不占上風。最終決定熊與王皆處極刑。

“熊比楊鎬,更多一逃;比袁應泰,反欠一死。宜用重典,以警将來!”

首輔葉向高看着對熊延弼的判決,思考長久,沒有立即批準執行,提出三法司會審後再作決定。熊延弼被押回京城,投入刑部大牢。

王安拖着病體堅持處理政務,他向内閣提出,允許内宮派人參與到審理中。

王安也是先皇的顧命大臣,又與朝廷保持着良好關系,對于他這個請求,葉向高等人自是答應。

王安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在經過仔細斟酌後,決定派魏四前去。然而去傳魏四的小太監回來說他不在宮内,令王安很是驚訝。

“王公公,魏四來了!”剛剛從關外趕回的魏四一聽王安傳喚,便急急趕來,連衣服也沒換,全是塵土,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正在困惑的王安見是他,有些責怪地問道:“如今政務繁忙,内外宮都混亂不堪,你這是跑哪去了?”

魏四喘着粗氣,“禀公公,小人去了趟關外。”

王安驚愕不已,“你去關外作甚!”

“公公還記得訓練騰骧四衛營的袁崇煥嗎?”魏四道,“他要去關外考察,小人畢竟在關外呆過些時日,便随同前往引路。”

王安責備道:“關外形勢不明,若有個三長兩短,雜家豈不少了個幫手。”

魏四笑笑,“公公放心,魏四總是把性命放第一位的。公公喚小人何事?”

王安向他說起會同三法司共同審理王、熊案之事。

“這個?”魏四猶豫起來。按說這是代表皇上去觀審,一般都是執掌東廠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才有資格。

“不礙事,你隻是去觀看,以顯皇威,審理過程等不用插手。”王安看出他的疑惑。

魏四憂慮地道:“小人隻是禦馬監掌印,恐怕其他公公會不滿意。”

“是這樣,王體乾、劉若愚已舉薦你入司禮監任秉筆。”王安道,“待這個案子結束後,你便入司禮監。你這是代雜家而去,其他人有何話說。”

魏四假裝思索會,答應下來。是假裝,因爲他早有決定。

這個案子要審,責任人要追究,但前線防務也要進行。從關外回來的袁崇煥在第一時間來到孫承宗面前,不等這位新尚書責罵他的擅離職守,便牛氣沖天地道:“給我足夠的兵馬和糧草,我一人便可守住山海關!”

他的牛氣來自于這幾日的考察成果,他已有防守之策,這其中也少不了魏四的分析和判斷。

魏四決不是凡人。這就是兩人關外一趟後,袁崇煥的另一判斷。

“那你說說吧。”孫承宗有些不相信地道。他聽說過袁崇煥在兵部常發表自己的看法,今日倒要看看有多少貨。

袁崇煥攤開他與魏四共同繪制的簡易地圖,緩緩說起,頭頭是道,甚至連兩座山崖間的距離都說得很精準。

孫承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在這個憂急彷偟的時刻,袁崇煥便像是上天賜給大明的天神,撥開一切迷霧,看清前進的道路。

袁崇煥講完,孫承宗不住點頭,“好,好。你先回去,待我與其他閣臣商議後再給你分派。”

袁崇煥感激退下。他感激孫承宗能賞識自己的才華和報國之心,他更感激從關外回來時魏四對他說的那番話。

“袁大人回京後要直接去找兵部尚書孫承宗,将你的策略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如今的朝廷高層,懂得用兵的人也就他了,我相信他會給你一展抱負的機會。内閣其他人都是文人,對軍事一竅不通,孫承宗相信你,他們自然也就相信。”

正如魏四所料,次日内閣及兵部便決定破格升他爲兵備佥事,協助新任遼東經略的王在晉防守山海關。

夢想已久的機會終于得到,雄心勃勃的袁崇煥立刻行動起來,立刻加急書信回家鄉,令招募兵勇前往山海關。并同時向兵部申請調廣西狼兵往前線,得到批準。

在他看來廣西狼兵雄于天下,沖鋒陷陣,毫不畏死,是大明朝最有威力的軍事武裝。當然在這之後的與金戰鬥中,這支隊伍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将去山海關,袁崇煥在與孫承宗長談後,又去到刑部大牢向熊延弼請教。

兩人并不相識,面對袁崇煥的誠懇,熊延弼便将心中想法全盤托出。

“毛文龍是我置下的重要棋子,要好好利用。”這是熊延弼說的最後一句話。袁崇煥受益匪淺,臨别時跪地緻謝。

然後他要見的人就是魏四。平日裏狂傲十足的他在魏四面前情不自禁地收斂許多,很禮貌地感謝魏四随他同去關外,感謝魏四教給他把握機會的方法等等。

魏四謙遜地表示都是舉手之勞,并向他能一展抱負賀喜。

袁崇煥離去後,魏四想到熊延弼。明日便是三司會審之日,他的結局會怎樣呢?

三法司會審在刑部大堂舉行,除刑部尚書張問達外,都察院左都禦史鄒元标、大理寺卿周應秋皆是泰昌帝朱常洛駕崩後啓用的。

鄒元标先前曾經提起過,“三君”之一,與顧憲成、**星齊名,名揚天下,嶽陽樓觀賞湯顯祖《牡丹亭》那位。

周應秋在這裏不得不多說幾句。他不屬于任何派别,之前任工部侍郎也四平八穩,無甚建樹,他是葉向高出于全面考慮提拔的。葉向高考慮到若滿朝盡是東林人,會引來天下人的反感,而周應秋無派别的身份爲他增添了籌碼。

這樣最好不過,既能平息人們怨氣,又不會增加敵對勢力的實力。再說這時的大理寺也無甚權力,基本上大案都屬刑部,讓他坐這個大理寺卿也無所謂。

魏四來時,這三位主持人以及其他官員都已坐定,施禮後,他坐到右側最後一個空位,這顯然就是留給他的。

張問達等人已知内宮來人并非王安,也就很不屑地留了這下首之位。反正不過是個旁聽者,沒有安排到牆角已經很不錯了。

這些官員中,隻有張問達與魏四打過交道,其他人隻知其名,不知其人。周應秋有意無意地多看了魏四兩眼。而鄒元标對内宮太監無甚好感,所以連看也沒看一眼。

三位主持人相互示意後,審判開始,先請來的是王化貞。

王化貞一進大堂便跪地大哭,接着開始推诿責任,說熊延弼拒不聽他提出的“過河大戰、河東寬大可戰、河西窄小難戰”方略。然後便是嫁禍,說廣甯危在旦夕,“經略領兵來救,後又逃回,罪歸于經略,與我無幹!”

哭聲中夾雜着怨婦般的喊聲,刺耳别扭,有官員忍不住捂一下耳朵。

他的狡辯沒有得到同情,反而令三位主審官及其他官員更加反感。鄒元标一針見血指出:“敵騎兵尚在百裏之外,王巡撫就放棄廣甯逃走。請問王巡撫,此罪你如何辨?”

王化貞剛想争辯,張問達厲喝道:“事實不可争辯,王巡撫唯有領罪,日後或許還有出頭之日。”

王化貞吓得磕頭不已,獻上“自白書”,退了出去。

他的自白其實不用看,與方才哭訴的内容完全一樣。

三位主審相互說了幾句後,便令熊延弼進堂。

熊延弼的氣概與王化貞天壤之别,他隻跪了一下便站起。三主審露出不悅。

“本官在去山海關前便被拜兵部尚書,經略遼東,所以本官可以不跪。”熊延弼雙目上瞟,傲慢之色現于言表。

張問達問道:“關于廣甯之失,經略如何解釋?”

熊延弼不屑道:“我得聖旨乃鎮守山海關,并無駐紮廣甯字樣。廣甯之失,罪在駐紮廣甯的王化貞,與我何幹。”

他這是在推卸責任,但也是事實。

鄒元标與熊延弼并無仇恨,心底裏還有些欣賞,但對他這個态度十分不滿,厲聲道:“廣甯告急之日,經略若能仗義誓師,收殘兵以圖恢複,反敗爲功,死且不朽。而經略卻一聽兵敗,先奔山海關,即使有蓋世之氣概,也不足以贖喪師失地之罪。如今失地喪城,功罪一體,難辭其責。”

“依鄒禦史這麽說,那我覺得兵部、内閣,包括小皇上都難逃其責。”熊延弼出言激烈,“兵部與内閣輕信王化貞之言,不經調查不通過我這個經略便下達錯誤命令,難道沒罪嗎?”

衆人瞠目結舌。

“小皇上年幼,無法親領朝政,任由庸臣誤國,是不是也有罪呢?”熊延弼繼續道。

衆人愈加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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