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說到鋪子,奴才想勸一句。”魏四道,“公公如今事務繁忙,鋪子無暇顧及,不如找個可靠之人全權委托給他。公公隻需月底拿利,不用如此操勞,豈不更好?”
王安苦笑歎氣道:“雜家不是沒想過。那鋪子雖然盈利不大,但陪着雜家已有些年月,實在難舍。”
魏四搖頭,“公公不是轉賣,仍是這鋪子的主人,隻是換個經營人罷了,雙方談好盈利分成便可。若公公想親自管理時收回便是。”
王安心動,“有這樣的人選嗎?”
魏四笑着點頭,“有。”
“那成,你看着辦就是。”王安連那人是誰也不過問,可見對魏四的信任。
魏四的人選是李善載,心高氣傲的他在留留那幫忙不是長久之計。
難得來到留留的布鋪,本以爲會得到熱烈歡迎,誰知一見是他,楊留留便怨恨地望他一眼,喊上栗香和李善慧進了内屋,然後“啪”地重重關上門。
魏四苦笑着搖搖頭,将自己的想法告訴李善載,問他可願意。
李善載自然希望能獨自管理一個鋪子,欣喜答應。
“好,這是協議,簽名畫押。”魏四拿出已有王安簽名和手印的協議。
李善載沒想到會這麽迅速,一時愣住。
魏四笑道:“你管理這個布鋪後,會有一些麻煩發生。”
李善載不明,“有何麻煩?”
魏四笑着跟他說起。李善載聽後大驚,不解地望着他。
既然有這個大麻煩,爲何還要我去打理?
胸有成竹的魏四接着說出應對之策,令李善載轉憂爲喜。
“呵呵,魏四哥,你果然了得,我跟對你了。”
魏四輕輕拍拍他的肩,“隻是讓你受點苦,你可要有思想準備。”
“皮肉之苦算什麽,養幾天就會好。”李善載不以爲意,然後立刻簽名畫押。
“我把李善載帶走了啊!”魏四向内屋高聲喊道。見沒動靜,提高嗓門又喊道:“帶走可就不來了啊。”
“你要帶他去哪?”門打開,李善慧先沖出來,跟着是楊留留和栗香。
李善載忙說了情況。
聽完,留留嘟着嘴道:“看你高興的,好像巴不得離開我們呢。”
“就是。”栗香也跟着道。
李善載忙于解釋,魏四心中笑着。
到了珠市口布鋪前,魏四發現“雨婵堂”大門緊閉,有些驚異。将李善載介紹給掌櫃,并說了王安的交代。掌櫃忙裏忙外地本就繁重,有人分擔自是很樂意。
見兩人相處融洽,魏四很是高興,不由問起“雨婵堂”的狀況。掌櫃說是談濟生在老家的夫人生了重病,便帶着女兒回鄉,故才暫時關門。魏四放下心。
在李浩敏來京前要做很多事,魏四開始忙碌起來。他先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盧受,希望他能讓魏朝出頭。
“雜家按照你的計策找他談過,這小子聽聞能一舉打垮你,當場答應。哈哈,真是個笨蛋。”盧受喜不自禁。
魏四“呵呵”笑道:“他恨我入骨,聽到有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魏老弟你放心。”盧受安撫道,“他不過是我們利用的工具而已。”
不知誰是誰利用的工具。魏四來到甲子庫,他要爲王安選一些得力幫手。
“有人要攻擊王公公。”魏四對李宗政挑明。
李宗政先前靠着先皇的寵愛沒少幫王安這位好友,現在新皇登基,王安得寵,正是他所希望的。有了王安的支撐,他在宮中仍可以肆意所爲。聽魏四這麽一說,暴脾氣馬上爆發,“哪個?看雜家怎麽收拾他。”
魏四也不隐瞞,“盧受。”
李宗政聽到這名,語氣頓時軟下來,“他可不好對付。”
“掌庫說得沒錯,而且他已聯系了不少人,王安公公危矣!”魏四望着他将事情說得很嚴重。
“盧受根基深厚,與鄭貴妃的關系更是非同尋常。若先皇在,雜家倒可勉強應付,但如今恐怕……”李宗政少有的吞吞吐吐。
“但他有個緻命弱點。”魏四打斷他。
“喜愛美色!”李宗政一陣見血地指出。
“所以掌庫根本不用做什麽,隻要碰巧看到一些事,然後說給皇上聽便可。”魏四笑道。
李宗政仍有憂心,“萬一不能扳倒他,他的陰狠毒辣是出名的……”
“掌庫放心,必會一擊即中,因爲他這次色的對象不同,不僅皇上,連鄭貴妃都恨不得殺了他。”魏四信心滿滿。
李宗政不相信地望着他。
魏四輕輕說出這人名字,李宗政茅塞頓開,直誇魏四。
離開甲子庫,魏四到了直殿監,去見另一位曾經的領導王體乾。盧受已拉攏了劉吉祥,一定還有其他實權派,王安這邊僅李宗政是遠遠不能抗衡的。
每一個人都是他人的工具,隻不過是使用者的不同,使用完畢的結局不同而已。
魏四很久未來,現在已入乾清宮,身份地位大有不同,王體乾驚喜相迎,“魏四,你還記得雜家啊。”
“魏四怎會把公公忘記呢。這不有了好事,第一個來找你。”魏四笑道。
好事必是秘密事。王體乾屏退左右。
“王公公對宮中勢力熟記在心,看得很透。如果王安與盧受兩位公公相鬥,您認爲誰會赢呢?”魏四開門見山問道。
王體乾沒想到魏四會有這個問題,不由一愣,目光閃爍。
魏四看在眼裏,微笑又問:“盧受一定找過公公了吧。”
王體乾吃驚望着他。沒錯,幾天前盧受便喊王體乾進行過密談。内容嘛,大家都可以猜得出,盧受許諾王安倒台後,王體乾便可入司禮監任秉筆太監。
這可是王體乾最大的夢想。
魏四早料到,笑道:“其實盧受也找過我。”
“呵呵,那魏老弟怎麽決定的呢?”
“我答應了他,助他鏟除王安。”魏四回答。
“魏老弟怎會如此糊塗。”王體乾吃驚責怪。他當時沒有答應盧受,因爲王安作爲新派勢力,銳不可擋,身後有皇上這棵大樹,未必會被扳倒。當然他也沒有不答應,因爲盧受這些年在宮内培植勢力,十分強大,現今又掌管東廠,難保不會成功。于是他很巧妙又很普通的回答願意考慮考慮。
魏四笑着解釋,“我沒糊塗,因爲我知道他鬥不過王安。”
“那你爲何還要答應?”王體乾更是困惑。
“我答應下來,是因爲有利于我助王安公公。”
王體乾“呵呵”笑道:“原來如此。”說着抹去額頭汗珠。
“若王安倒台,秉筆太監不過失去他一人,王公公想進入也不是易事。”魏四又道,“但若盧受被趕出司禮監,随他而去的恐怕就不是一兩人了。到時候司禮監缺人,以王公公的才幹能力,成爲秉筆太監豈不易如反掌。”
有道理。王體乾沉思起來,在腦海裏盤算利弊。
“公公,利弊得失很明顯,您怎會站錯陣營呢?”魏四微笑道。
王體乾幹笑一下,“話雖有理,但盧受的厲害,大家都知道,隻怕……”
魏四搖頭,“他的厲害是之前,但早已今非昔比。宮裏的人王公公很清楚,誰勝跟誰。隻要他敗,誰會跟他。”
“可是如何擊潰他呢?”王體乾猶豫不決。
魏四望着他笑道:“王公公,盧受的弱點是什麽?”
“喜愛美色。”他的回答與衆人一緻。
“除了這個呢?”
王體乾馬上回答:“那自然就是貪财。那個詐騙案發生在賭場,而那個賭場便是他的。最終他卻甚事都沒,誰會相信他的無辜呢?”
“對,王公公隻要将他這些事在皇上面前說出便可。”魏四并未想他多做什麽。
“呵呵,這個當然可以。”王體乾的答應很是古怪。
魏四很滿意地離開。他很清楚王體乾會根據各方的勢力對比采取行動,所以他會在對的時間做出對的事。
魏四未回乾清宮而是去了慈慶宮,那裏還有誰呢?西李選侍的妹妹東李選侍。
曾經寵愛自己的太子成了皇上去了乾清宮,曾經與自己争寵的姐姐以新太子母親的名義也去了乾清宮,而我似乎被皇上忘記,仍在清冷的慈慶宮。東李選侍的心情甭提有多差。
魏四的造訪讓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更加氣憤。因爲連這個奴才也去了乾清宮,可以常常得到皇上的寵愛。
“你來作甚?”她的語氣冰冷。
魏四微微一笑,說出意圖,“想讓選侍被皇上重新注意。”
東李一聽,妙目頓時有了光彩,“你有辦法?”她早知魏四鬼主意多,她甚至覺得姐姐能入乾清宮便是魏四的主意。
魏四接下來的問題正是這個,“選侍可知你姐姐入乾清宮是誰的主意?”
“難道不是你?”心直口快的她直接反問。
“奴才怎有那本領?”魏四否決。
“那是誰?”
魏四很鄭重地說出這人名字,“盧受盧公公。”
望着眼前這位青春洋溢,姿容頗佳的小美人,魏四要鼓動她去做件很大膽的事,甚至有點冒險。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