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客氏近乎哭出來地叙說沒有西李選侍的陪伴,皇子極其痛苦的場面。
半個時辰前,西李選侍已經哭出來地叙說對皇子朱由校的思念之情,母愛被無限放大。
魏四不例外地跟着入了乾清宮,這是王安決定的。朱常洛與忙着他那八位新美人嬉戲,無暇管這些小事。
客氏很是興奮,滿面春光,顯露無遺。
西李選侍也很興奮,但見到客氏模樣,不由來氣,喝道:“照顧孩子去。”支開她。
魏四仍是照顧這幾人的起居住食,但輕松許多。因爲他們之前是太子的人,現在是皇上的人,誰還敢怠慢。各衙門紛紛派來人問寒噓暖,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呀,還缺什麽呀。
就在魏四開始着手思考如何與盧受鬥智之時,出事了,出大事了。這事發生在他進乾清宮的第三天午後。
要怪就怪客氏。這個妖媚的女人控制不住心中的**,在大白天跑到魏四屋内與他纏綿。
魏四還是有些心虛的,讓小兔子在外站崗放哨。
那就要怪小兔子了。這個機靈的孩子竟然被西李選侍的侍女一聲“弟弟”迷惑,跟着她去拿糖果之類的好吃食品。
還是怪這個侍女吧。西李選侍看見客氏妩媚地去向魏四屋子,頓時大氣。她讓一個侍女去喊魏朝,又讓這個侍女去支開小兔子。
看來還是要怪西李選侍。魏朝一來到,她就假意地說小皇子急着要客氏,卻尋不到,這才找他來問的。
這大白天的,能跑哪呢?魏朝不由地聯想起曾在慈慶宮流傳的那件事,客氏與魏四好上了。他曾責問過客氏,但被她反過來責罵一通。于是,他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走到魏四屋外。
大門緊閉,屋内傳出令人**的聲音。魏朝聽得清晰,如此熟悉,是客氏那個婆娘發出的。
由此看來,最終應該怪魏朝的耳朵太尖,聽力太好。
雖然已經過了血氣方剛的年齡,但“男人”的尊嚴令他怒不可遏,于是他沖動地一腳踹開門,大罵着沖過去。
沖動是要受到懲罰的,有時候會是生命。這句話将很快在魏朝身上靈驗。
魏四見魏朝沖來,愣住了,于是挨到兩拳。
打兩拳也就算了,可魏朝不依不饒,嘴中大罵不停,拳頭還在打過來。
這時候,兩人的纏綿已接近尾聲,魏四和客氏已起身穿了衣服。見拳頭過來,魏四本能地擡腿踢去。
魏朝的拳頭遇到魏四的腿,疼痛慘叫。
客氏沖到兩人中間,她想勸解。
“賤人!”誰知魏朝竟把滿身的怒氣發洩在她身上,一拳擊在她的胸脯。
客氏甚至連慘叫都沒發出便倒地,差點岔過氣去。
最讨厭打女人的男人。哦,你不是男人,但你打女人了。魏四沖過去,跆拳道功夫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來,将魏朝打得慘叫不停。
“住手!”西李選侍出現,厲聲阻止。
魏四這才停下,恨恨望着魏朝退到一旁。
可魏朝未停,鼻青臉腫的他跑過去拽起客氏便向外奔。
客氏知道跟他去的後果便是挨揍,回頭大呼:“魏四救我!”
“放下她!”魏四顧不得許多,大喝着追去。
西李選侍沒想到會出現這個局面,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攆到乾清宮外,魏四追上。魏朝隻好扔下客氏,與魏四纏鬥在一起。他的身體也挺棒,但怎是魏四的對手,很快便被魏四壓在身下,隻有挨打的份。
“住手!”喧鬧聲吵醒午睡的盧受,他急急趕到,喝道。
“住手!”喧鬧聲也吵醒正準備打小盹的王安,他也趕到。
魏四這才罷手,一望四周已圍了很多宮裏人,有侍衛,有宮女,也有太監。
“宮内打鬧,成何體統!”盧受和王安異口同聲。見打鬧兩人是魏四和魏朝,又都愣住。
“何人喧嘩,帶上殿來!”王朝輔在殿外高聲道。原來兩人的打罵把午睡的泰昌帝也驚醒。這幾日太勞累,朱常洛好不容易想一個人睡會,卻被吵醒,十分憤怒。
魏四與魏朝相互憤恨地望一眼,皆别過臉去,乖乖地走向大殿。客氏見事鬧大,便想逃開,被王安喝住:“你也進去。”
二魏及客氏跪地,王安、盧受以及其餘被驚來的秉筆太監劉若愚幾位分列兩側,等着皇上穿衣過來。
朱常洛很快來到,端坐龍椅喝問:“是何人在宮内喧鬧?”
魏四、魏朝隻好報上名字。
怎麽是你倆。朱常洛頓時糊塗。在慈慶宮時,這二魏可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是王安的左膀右臂。
“因何紛争?”泰昌帝厲聲喝問。
二魏低頭不敢回答。
已對這三人情況有所了解的王安清醒地指出:“皆由客氏而起。”他對客氏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從無好感,見自己的兩位得力助手因她而鬥,将所有怨氣全撒在客氏身上。
哦,明白了。聽到這些,朱常洛不但不怒,反而心裏很樂。兩個不是男人的太監爲一個女人打架,好是可笑。
“皇上,魏朝不在禦膳監好好做事,卻來乾清宮挑起事端。臣認爲禍由此人而起,應重罰。”盧受把矛頭指向魏朝,很明顯地袒護魏四。
這兩人,王安都不願失去,仍堅持自己的立場,“若不是這婦人**風流,惹是生非,怎會出這事?”
聽到王安的評價,客氏心中恨得癢癢的。這也爲之後她力主除掉王安埋下了禍根。
“你們認爲呢?”朱常洛問其餘太監。
劉若愚覺得有必要爲魏四說話,“如今宮内男女‘對食’十分平常,先皇更是爲這位魏四賜婚。既然他兩人的紛争因這婦人而起,便讓她來選擇中意之人吧。她選擇之後,另一人便斷了心思,不就息事甯人了嗎?
這辦法也是奇特之極,王安和盧受驚訝望向他。
父皇可以爲太監賜婚,我爲何不能來裁決“菜戶”的歸屬呢?朱常洛“哈哈”大笑,“好,就這麽辦。客氏,你選擇他二人中的哪一位呢?盡管說,朕爲你做主。”
客氏沒想到主動權會握到自己手裏,又驚又喜。望了眼兩位“男人”,嬌聲道:“奴婢選魏四。”誰說古代的女人不能自由戀愛。
意料之中,魏四沒有絲毫得意。魏朝氣憤難平,大聲呼道:“賤人,忘恩負義!”
“閉嘴。”王安在皇上之前喝道。
朱常洛笑道:“好,今後客氏事務由魏四負責。魏朝,你不可忌恨,好心做事,若有合适的,朕會爲你做主的。”
哪知魏朝的強硬突然沒了,一把拽住客氏的衣角,苦苦哀求:“客巴巴,你不能如此絕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不要我。”
若在宮外,這是癡情漢對負心女的正常表現。可這是宮内呀,怎可如此。頓時引來衆人的厭惡。
王安怒其不争,走過去就是兩巴掌,“不争氣的廢物!快快滾了!”他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是怕皇上看了不舒服,再責罰魏朝。
魏朝的臉上本就青一塊紫一塊的,這兩巴掌打在上面也看不見掌印。他吓得不敢再吭聲。
“朕要休息,都退了吧。”朱常洛打着哈欠揮手。
衆人退出,自始至終魏四未說一句話。事件的發生在預料之中,但來得比預料早很多,魏四不敢說是福是禍。
魏四預料與魏朝翻臉的最佳時間是王安擊垮盧受,一家獨大之後,自己在其中立下大功,地位必有提高并進一步鞏固。
“嘻嘻,這下好了,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客氏笑着。
魏四沒回應,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客氏發覺,拽着他的胳膊,“你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啊。那個混蛋,竟然打我,實在可惡。”
“你以爲這樣好啊,我從此背上忘恩負義,勾搭嫂子的惡名,不知道别人會怎麽想呢。更何況魏朝又怎會善罷甘休,必會找機會報複。”魏四想得比這個女人遠多了。
客氏想安慰他幾句,哪知盧受在後快步過來喊道:“魏老弟留步。”
“你先回去。”魏四對客氏道。然後轉身迎去行禮:“多謝盧公公方才替魏四說話。”
“呵呵,那有什麽。”盧受笑笑,“若有空閑,到雜家那去坐坐。”
魏四随他來到房間,房門馬上緊閉。盧受小聲解釋:“人多嘴雜,難免有人說閑話。”
若是從前,他怎會這樣。自從先皇故去,鄭氏失勢,他隻能小心翼翼。
“魏老弟想必也看出你與魏朝在王安心中孰輕孰重了吧?”盧受坐下。
魏四仍站着,似乎氣憤未消,鼻孔冒氣,沒有回話。
盧受示意他也坐下,然後問道:“他的布鋪有什麽動靜沒?”他已把魏四完全當作自己人。
“這幾日魏四還未去過。”坐下來的魏四老實答道。
“沒事,沒事,不在這一時。”盧受強忍住心中的不高興,“以後常去便是。若是有朝鮮商人來京,立刻通報雜家。哼,隻要抓了他,不怕他不說出什麽。”東廠仍屬他掌管,他有這個自信。
突然“一石二鳥”的念頭在魏四腦中閃過,他問道:“公公可曾想過把魏朝拉攏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