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擡起頭來,忽地發出一聲贊歎:“真美。”
靳少北正凝視着她,聞言怔了怔,随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夜幕中挂着一顆顆閃亮的星星,他卻不覺得有什麽稀奇,這種情形他見得多了,随後視線又落在她身上。
她比星星好看。
“城市裏的星星可沒這麽多,沒這麽清楚。”沈清如仿佛是自言自語,并不是說給誰聽,她往後一躺,倒在草地上,雙臂枕在腦後,看着天上的繁星眼都不眨。
“嗯。”靳少北随口應了一聲,盡管他不覺得星星有什麽好看,但是,她好看。
“靳少北,你覺不覺得,你今天說過的話好像特别多,也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難以接近了。”
沈清如沒看他,就是有感而發。
靳少北又怔了怔,自己很難接近嗎?她就是一直覺得自己不好接近,所以才和自己保持距離的嗎?
“我,不太喜歡講話。”
沈清如笑了笑:“其實我也不喜歡說話。”
以前孔柔還在的時候,她不是現在這樣的,她很喜歡說話,也很喜歡笑,因爲孔柔說她是個愛笑的小公主,笑容甜美,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
可自從孔柔去世後,她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笑過,甚至沒有開口說過話,換句話來說,她把自己整個的都封閉了。
她沒有再回那個家,整天悶在學校的宿舍裏,上課的時候也心不在焉,整個人都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沉痛哀傷裏。
她曾經以爲自己永遠也走不出那個悲傷的圈子,是陶陶解救了她。
如果沒有陶陶,或許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自閉症患者。
從那以後,她就努力讓自己笑,越是面對痛苦,就越要笑得開心。
“靳少北,認識你這麽久,我好像還沒看你笑過呢。”她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他。
靳少北嗯了一聲,臉上仍是沒什麽表情。
“我不喜歡笑。”
“我覺得你要是笑起來,應該挺好看,比你現在闆着臉的樣子要好看得多。”沈清如不知怎的,眼前晃過了墨白的樣子,是她從醫院回家後不久,那個護工小白。
像小白兔一樣無害的笑容後面,披着的卻是一隻腹黑大灰狼的皮。
這是她第一次看人走了眼。
哼,大騙子!
靳少北沒有留意她一瞬間的走神,耳邊還響着她方才的話。
自己笑起來,會好看?
可是,怎麽笑?
他扯了扯嘴角,覺得不太對,又掀了掀眉毛,好像也不對。
要是有面鏡子就好了。
沈清如回過神來,看到靳少北在那兒掀眉瞪眼的樣子,笑道:“你在幹什麽,臉抽筋了嗎?”
靳少北馬上恢複了面無表情:“沒有。”
“你不會是在練習怎麽笑吧?靳少北,難道你從來沒笑過啊?”\0
“我不記得了。”
“笑不是練出來的,而是發自内心的,否則強擠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呢。”
靳少北沒吭聲,那他還是繼續保持不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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