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陶陶在耳邊叽叽喳喳,車裏的氣氛變得異常安靜。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許是時間太晚,又或許是太過甯靜舒适,沈清如靠着椅背,居然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不但睡着了,還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她看到了墨白。
這是一個和她認識中完全不同的墨白。
他穿着一襲獵獵飛舞的紅衣,那鮮豔的紅就像是濃烈的血,熾熱飛揚,墨染般的長發被風吹亂,在他的身後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漩渦。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她感覺不到疼痛,卻被他湧動着的眼神而攪得内心翻騰,幾乎喘不過氣來。
“跟我走!”
“不,我不走。”
夢中的她本能拒絕,她開始掙紮。
“跟我走!你永遠不會後悔!”
“不,如果我走,我會永遠後悔!”她斬釘截鐵地回道。
他沒再說話,隻是用直直地看着她,那絕望的眼神讓她整個心都緊縮起來,痛得讓她不能呼吸。
不,不是這樣!
她并不想說那種絕情的話啊。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
墨白,墨白!
她無聲地叫道,一隻手緊緊攥住胸前的衣服。
猛然從夢中驚醒,她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做噩夢了?”
一個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沈清如錯愕的擡頭,正對上墨白的目光。
那月華般的面龐離她很近,眼神專注,和夢裏那雙絕望的眼神截然不同。
“墨、墨白……”她喃喃,一時無法完全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嗯,是我。”
墨白的語氣雖然還是冷冷淡淡的,卻沒了之前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寒冷。
沈清如定定神,忽然找到一絲真實的感覺。
身下是柔軟舒服的床,散發着陽光的氣息,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卻意外的讓她感覺到舒适和溫暖。
尤其是一睜眼就看到他,莫讓她覺得莫名的心安。
“做了什麽夢?”他專注的目光并未從她臉上移開。
她一怔,回想起剛才的夢境,搖搖頭:“沒什麽。”
不過是個完全不着邊際的噩夢。
墨白抿緊了薄唇,不語。
剛才她在車上睡着了,但睡得并不踏實,夢中的她一直皺着眉,纖長的手指用力攥緊了胸衣的衣服。
就連他把她抱下車,抱進别墅,輕輕放在床上她都未醒過來。
可等他想抽身退開,給她倒杯水的時候,她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一隻手,緊緊握住。
墨白的心怦然一跳,以爲她醒了。
有那麽一瞬,他緊張得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她居然主動握他的手?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和她有肢體接觸,卻是她難得僅有的一次主動,就讓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激動和喜悅。
可他很快就發現,他想多了。
她并沒有醒,眼睛緊閉着,長長的睫毛抖動着,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她在做夢,應該是一個噩夢。
墨白忍不住想叫醒她,又想撫平她皺起來的眉心。
可是手指在觸到她眉尖的時候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