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若水終于輕而又輕的點了下頭:“好,我會回太子府,我也會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演好我的戲,可是小七,你有沒有想過,那西澤女皇看到我住進了太子府,她會如何?”
小七不假思索的道:“我何必管她,她是父皇留在皇宮的,和我沒有半點關系,要是她敢欺辱你,我絕對不會姑息!”
若水搖頭道:“你能拿她怎麽樣呢?她肚子裏有着孩子,連父皇和皇祖母都認爲那孩子是你的骨肉,他們一定會把她當成心肝寶貝一樣來呵護的,如果你不想引起她對我的妒意,我建議你還是暫時住在皇宮爲好。”
“水兒,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要和我分而居之嗎?”小七一聽,心裏又急了。
“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那西澤女皇我見過她兩面,她的脾氣任性而急躁,如果她知道我被你迎回了太子府,還和你同住同栖,以她的脾氣你覺得她會忍受嗎?她第一個要來找麻煩的人就是我!我不希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你真的想讓我重回太子府,那你就陪着她一起住在宮裏,等到她生下孩子,等到她把母後的消息告訴你父皇,你再讓真相大白,這樣豈不是更好?”若水有理有據的分析道。
“可是、可是我根本不想和她住在皇宮,你明知道我心裏隻有你!”小七何嘗不知道若水說的有道理,但他一想到回到帝都就要和那西澤女皇天天面對面,心裏就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難受。
“難道你不想得知你母後的下落?父皇他老人家癡癡的等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難道你忍心讓他老人家失望嗎?還有你,你一出生就沒見過母親的面,你就不想見到她嗎?”
“我當然想!”小七沖口而出。
“那你就必須忍耐,小七,你已經忍了這麽久,難道還差這幾個月的時間嗎?等那女皇誕下了腹中的骨肉,等她認爲已經坐穩了位置,等她告訴你們母後的下落,難道你真的等不了嗎?”
“好,我等!水兒,我等那一天。”小七重重的點了下頭。
他仍是環抱着她,舍不得松手,因爲過了明天,他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能再擁她入懷。
“水兒,你能再答應我一件事嗎?”他輕聲道。
“嗯,什麽事?”若水的聲音也變得很輕。
“今晚讓我留下來,我想抱着你,就一晚,行嗎?”
小七說完,就感覺到她的身體一僵,然後想要脫出他的懷抱,他用力抱緊了她,在她耳邊道:“我就是想抱着你,别的什麽也不做,真的,水兒,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你,在夢裏緊緊的擁抱着你,可是當我醒來,懷抱裏總是一場空,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我沒有别的要求,我隻想抱着你一個晚上,我希望明天早上你在我懷裏醒來的時候,那不再是夢。”
若水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該拒絕他,可是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很累,累的沒有了一絲力氣。
小七屏着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可是她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她始終是沉默着。
小七的心中倏地掠過一抹狂喜。
他知道她這是默許了!
他激動的渾身抖,小心翼翼的把她橫抱起來,走向床前。
客棧的床并不大,也隻夠勉強躺下兩個人,現在床上還多了一個嬰兒的襁褓,他們再躺上去,身體隻能緊緊的靠在一起,才不會跌下床去。
小七果然像他所說的,隻是抱着她,他的右臂攬在她的肩上,并沒有半點越軌的舉動。
若水很快就閉上了眼睛,她放空了思想,什麽也不去想,很快她就沉入了睡眠之中。
小七卻怎麽也睡不着,他不舍得睡,就在黑暗中睜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看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秀麗纖長的眉毛,長而彎翹的睫毛,還有她形狀美好的唇,弧度柔美的下巴。
她距離他這麽近,近的呼吸相聞,她輕淺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她的身上散着幽幽的甜香,這一切的一切,都那樣熟悉。
小七幾乎懷疑這又是一個幾近真實的夢,真實美好的讓他不敢相信,他曾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美夢,這一次,總不會又是一個夢吧?
他忽然做了一個很傻的動作,他伸出手去,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等到劇痛襲來,他睜大了眼睛,現她仍然靜靜的躺在他的臂彎中,沉沉的熟睡。
這不是夢!
小七的胸腔頓時被喜悅漲得滿滿的,他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哪裏還有半點睡意?
就這樣睜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看到窗紙被曉色染白,小七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她屬于他的最後一晚也過去了。
兩個人用過早飯,再次趕路。
小七計算過路程,用不了天黑他們就可以趕到帝都,一想到終于要回熟悉的地方,他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若水坐在馬車裏,她一邊逗弄着嬰兒玩耍,一邊陷入了沉思。
昨夜她并沒有像小七認爲的那樣睡的很沉,事實上,她隻是閉着眼睛裝睡,因爲她根本睡不着。
經過了那麽多的風雨波折,她終于又躺在小七那熟悉的臂彎裏,可是她卻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安心的感覺,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墨白的臉。
雖然她和小七靠得那麽近,可是她卻覺得中間隔着千重山萬重水,有一道巨大的鴻溝橫亘在他們之間,小七過不來,她也邁不過去。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着心事。
馬車終于在天黑之間駛進了帝都的城門。
看到那熟悉的門牆,若水百感交集,再次重進帝都,恍如隔世。
她掀起了車窗的簾子,看着那熟悉的街道和兩旁的店鋪,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熟悉又親切。
小七沒有帶着若水進宮,而是直接把馬車停在了太子府的門前,他先跳了下來,再伸手去接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