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聽得身後的若水一直沒有出聲,呼吸均勻而細微,回過頭來,隻見她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雙柔亮的眼睛,面容沉靜,她睡着的樣子還是像他記憶中一樣的美。
那嬰兒也在她的懷裏睡的甜美。
看到這幕情景,小七心裏蓦然間湧上一股感動,還有一股強烈的想要保護他們母子二人的沖動。
她和她懷裏的嬰兒,都是他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
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要爲他們撐住這一片天空,絕對不會讓他們受到一絲傷害!
他握緊了手中的馬鞭,又緩緩松了開來,他沒有揮鞭趕驢,而是任由那青驢在一旁吃草,他打開包袱,取出方才在小鎮上購買的一件鬥篷,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又俯下頭,在嬰兒柔嫩的小臉上輕輕親了一親。
這是他第一次親自己兒子的小臉,當他的唇觸到那細滑無比又軟嫩無比的肌膚時,他覺得自己一顆堅硬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會當了父親,當聽說她剛下來的孩子失蹤了的時候,他最擔心的不是這個孩子,而是她!
因爲他沒有見到孩子,他體會不出來那種失子之痛,可是剛才那輕輕的一吻,小七蓦然感覺到了,這是他的兒子,如果要是有人現在出來把兒子從他身邊奪走,他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兒子找回來。
他現在突然體會到了她當時的心痛心碎,也體會到她爲什麽會因爲失子這個巨大的刺激而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他,忘記了和他有關的一切。
那是因爲痛,實在太痛了。
當人的意識到了承受痛苦的極限,就會去尋求能讓自己不再痛苦的方法,她的失憶,其實就是她的一種自我保護,加上墨白給她服用的藥物,所以她才會不再記得他。
“水兒,不管你以後會不會原諒我,我都絕對不會再離開你,也絕對不會再辜負你了!”
小七凝視着若水平靜的睡顔,在心底默默地誓。
兩人一路向東而行,第二天的傍晚,兩人終于趕到了一所大城鎮,小七買了一輛馬車,然後又添置了許多東西,将車廂裏布置得十分舒适,他還買了大量的嬰兒衣物和玩具,滿滿地堆了一車廂。
當若水抱着嬰兒登上馬車的時候,不禁被那些衣物和玩具驚呆了。
“小七,你……你這是幹什麽?你把整個城鎮的嬰兒服和玩具全都買來了嗎?”她有些啼笑皆非,“這麽多的衣服,他就算是一天換一件,穿一年也穿不完啊,還有這些玩具,他才這麽小,他怎麽可能會玩?”
小七的臉頓時一紅,他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辦的事情有點傻,卻不願意在她面前承認。
“他現在小,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長大了,這些玩具就等他長大了再玩好了,反正玩具不會壞,也不會爛。”
若水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就不再說話,抱着嬰兒鑽進了車廂,并放下了車簾。
那厚厚的車簾擋住了小七的視線,讓他開始懷念起那輛驢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