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就沒有若水這麽好的待遇了。
唐問天點了她的穴道,讓她隻能坐着看,卻一動不能動。
她的眼珠子就沒離開過桌子上的湯包,滿嘴的口水,肚子更是叽裏咕噜的直叫,這讓她很是尴尬,可是她卻控制不住。
看得到聞得到卻吃不到,這讓她很是惱火。
尤其是看到若水吃的香甜的模樣,她覺得肚子裏的饞蟲都要鑽出來了。
若水挾起了一隻湯包,放到唇邊,輕輕咬破了皮,吸着裏面鮮美的湯汁,眼角一掃,落在對面的納茜莎臉上,見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湯包,不禁莞爾一笑。
“女皇陛下,想吃嗎?”
納茜莎眼睛一亮,視線從湯包上移向若水,用力眨了兩下眼睛。
“好。”若水笑吟吟的挾起了另一隻湯包,送到納茜莎的嘴邊,忽然又停住了。
“哎呀,不行。”
納茜莎鼻端已經嗅到了小籠湯包那股鮮甜之氣,聞言愕然睜大雙眼,眼神中透出怒意。
這小姑娘,是故意耍弄自己來的嗎?
若水好像看穿了她心裏所想一樣,笑着搖搖頭,道:“女皇陛下,我還不至于那麽小氣,連隻湯包也不舍得讓你吃,我擔心的是,這湯包我吃了沒事,但是你要是吃了,說不定馬上會七竅流血而亡呢。”
聞言,女皇心中一凜,随後無精打彩的眨了下眼睛,表示她心中明白,眼中的沮喪之意卻掩飾不住。
她知道若水說的不假,唐問天就是故意讓她看得到,吃不到,有意在折磨她來的。
就算她真的行動自由,她也不敢去吃唐問天拿來的食物。
因爲她還不想死!
一想到唐問天那雙充滿了怨毒和仇恨的眼睛,她就打心底裏毛,她甯可再被人封入血棺,沉睡數十年,甚至甯願被人一刀殺死,也不希望落在唐問天的手裏。
她太了解唐問天是什麽人了。
她落在唐問天手裏的下場,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被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
不過她心裏又浮起一個疑問。
這唐問天抓了若水,卻對她奉若上賓,好吃好喝的供着,難道說,幾十年不見,那老鬼依然色心不死,看上了眼前這個水靈靈的姑娘?
非常有可能!
納茜莎一想到這裏,忍不住向着若水狠狠瞪了一眼,目光中充滿了仇恨。
她納茜莎就算是不要的東西,也不容許落在别人的手裏,尤其是男人!
若水被她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
她哪裏能想得到納茜莎心裏這些彎彎繞繞,居然會猜忌起自己,吃起自己的飛醋來。
她以爲對方隻是因爲吃不到小籠湯包,所以才對自己心懷怨恨,這心眼兒也未免太小了。
輕笑一聲,她挾起最後一隻湯包,吃了下去,然後放下筷子,敲了敲車壁。
“再來一籠。”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說,更不知道有沒有人會聽到。
但是很快,車簾掀起,一屜剛出籠的湯包被送了進來。
送湯包進來的是個駝子,後背高高隆起,一張臉面無表情,把湯包往桌上一放,掉頭就走。
若水笑眯眯地瞅着他的背影,等他掀起了車簾,才不緊不慢地說道:“燕孤雲,你以爲你易了容,又在後背塞了塊棉花改變了身形,我就認不出來是你麽?”
那駝子身體一僵,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好一會兒,他才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什麽燕孤雲?我不是燕孤雲,你認錯人了。”
“呵呵。”若水笑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手功夫,居然能用内力改變聲音,燕孤雲,我很好奇,你的内力不是因爲中毒而散功了麽?你是用了什麽法子居然又修煉起了内功,而且内力還不弱?”
那駝子僵立不答,從後面可以看出,他臉頰肌肉扭動,似乎在咬牙切齒。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那駝子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若水笑了笑,将視線從車簾上收了回來,正遇上納茜莎的目光。
“我、我、我……”她嘴唇翕動了一下,嗓音沙啞,不複之前的清脆玲珑。
“咦,你能開口說話了?穴道解了麽?”若水奇道。
納茜莎想要搖頭,現身體還是動彈不得,可是說話卻是無礙。
“沒有,我還是動不了。”她沮喪地歎口氣。
若水眨了下眼睛,就想明白了。
因爲人體中啞穴的穴道最淺,點中之後往往會比别的穴道先行解開。
“女皇陛下,我很想替你解開穴道,可是我身無内力,也隻能愛莫能助。”若水歉意地道。
“不要緊,用不了幾個時辰,我就能行動自如。”納茜莎咬了咬牙,直勾勾地盯着剛送來的小籠湯包,狠狠咽了一口饞涎,“若水姑娘,我、我……我要吃包子。”
她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住了。
要知道她從血棺中出來之後,隻生吞了一隻雪雞,那東西連毛帶皮的血腥之極,如何能和眼前這香氣四溢剛出籠的湯包相比?
若水聞言,笑道:“好啊,這籠包子全都給你。”她将包子往納茜莎面前推了推。
納茜莎大喜,可很快就現自己想動一根小指頭也做不到。
她皺了下眉頭,又舒展開頭,擡眼看向若水,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吃不到,能不能麻煩你喂我吃?”
她身爲女皇,頤指氣使慣了的,像這種帶着請求語氣的話,她以前從來沒有說過。
可是她記得若水在冰洞之中對她說過的每一個字,想要獲得别人的尊重,先就要尊重别人。
不過她畢竟是女皇,讓她說一個“請”字,那比登天還難。
她能夠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說話,已經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在納茜莎看來,自己已經夠低聲下氣了,可是若水卻一臉不以爲然的搖搖頭。
“不行。”
納茜莎一愣,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麽!”
“我說,不行。”若水臉上帶着笑,可是眼中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我又不是你的奴才,也不是你的手下,爲什麽要幫你做事?”
她眨了下眼睛。
“你……你這個臭丫頭,竟敢這樣和姥姥講話!”納茜莎豎起了柳眉,氣勢洶洶地道,再次擺起了女皇的威風。
“女皇陛下,我尊稱你一聲陛下,那是看在你年紀的份上,這叫敬老,可是說的通透一點,我和你沒有半點關系,我也不稀罕你能封我爲官,我憑什麽要在你面前低三下四,聽你吩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若水也不生氣,繼續笑吟吟的,不慌不忙地說道。
她噎得女皇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的沖着她瞪眼睛。
“女皇陛下,您想要我喂你吃包子,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付出就要有回報,這個也是颠撲不破的道理,是不是?”若水見女皇被氣得不輕,話風又是一轉。
納茜莎這才反應過來,咬着銀牙道:“說吧,你這小丫頭想要什麽?”
“嗯,我覺得女皇陛下的那塊鳳牌,挺有意思,想把玩把玩,不知道女皇陛下是否舍得割愛?”若水笑着把目光落向女皇的腰間。
納茜莎倒抽一口冷氣,想都不想地拒絕道:“做夢!你喂我吃幾個包子就想換我的鳳牌?想得美!”
她冷笑一聲,又道:“好哇,我還以爲你真的看不上我的鳳牌,沒想到你處心積慮,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方法,你算是什麽英雄好漢!”
若水嘴巴一撇,不屑地道:“一面鳳牌有什麽了不起,我要是真的稀罕,早就從你身上解下來了,你動彈不得,又能奈我何?再說,我就是一個小女子,又是什麽英雄好漢了?就算我真的做了卑鄙無恥的事,你又能把我怎麽樣啊?”
“你、你……”納茜莎氣得渾身直哆嗦。
“痛快點,換還是不換?你用不着這麽小氣,我隻是想把玩一下,看完之後就會還你,又不是要了你的東西不還,你緊張什麽。”
納茜莎神情猶豫:“你真的隻是看一下,看完了之後就會還我?”
“當然,如果我想要的話,我随時都可以從你身邊拿走,但是不告而取是爲偷,不經過你同意就拿你的東西是爲搶,偷和搶這種事情我是不屑于做的,不像某些鬼鬼祟祟的無恥小人,明明做出來的事,卻不敢承認,這樣的人才不配稱作英雄好漢呢!”
後面這幾句話,她有意提高了聲音,相信車廂外面的某人一定聽得到。
納茜莎不由得抿唇一笑,她現在越來越覺得若水有意思。
這個有趣的小姑娘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麽就沒遇到。
哎,和她比起來,自己那一百多歲簡直是白活了。
在這小姑娘的面前,她處處落于下風。
“小妹子,你想要我的鳳牌,喏,你來拿去便是。姥姥越看你越是喜歡,這面鳳牌麽,就算是姥姥送給你的見面禮吧。”她突然變了口風和态度,倒讓若水詫異起來。
而且她居然開口稱呼若水爲小妹子,這親切的稱呼可是旁人難得的殊榮,盡管若水并不稀罕,卻也知道這女皇對自己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