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眼睛不由地亮了,腰闆也挺得直了。
太子妃說得沒錯,自己當時明知道不是那群黑衣人的對手,還是沒有退後半步。
原來,自己的身上也有着讓太子妃贊賞的優點啊,那就是:勇氣!
“還有,你們不會武功,對方卻是武功高手,你們和他們比武功,就等于是拿自己的弱處去比拼對方的長處,這樣比起來,就像拿着雞蛋去碰石頭,焉有不輸之理?他們要是和你們比陣法呢?比沖鋒呢?比作戰呢?卻會是誰輸誰赢?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的長處是陣法、沖鋒和作戰!而不是跟對方一刀一槍的對砍或是比劃拳腳!”
若水的話給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一針強心劑。
他們的下巴不知不覺地擡起來了,目光炯炯,雙手緊握成拳,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若水。
“如果對方下次再敢前來,咱們就用自己的長處,來對付對方的短處!隻要他們敢再來,我就有法子将他們一網打盡,讓他們瞧一瞧,究竟誰才是瘟雞,誰才是廢物!你們有沒有這個信心?有沒有這個勇氣?”若水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響亮。
“有!”
鬥志在所有人胸口昂揚,他們的頭擡得高高的,大聲齊喝。
“現在,你們覺得自己是廢物,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嗎?是,還是不是?回答我!”若水的目光再次掠過全場,朗聲問道。
“不是!”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叫道,聲音響亮震耳。
“如果要讓你們和對方比拼戰陣,比拼作戰,誰能勝?”若水的聲音更響。
“我們!”所有人再次異口同聲叫道,聲音震天。
他們隻覺得熱血沸騰,鬥志激昂,恨不得對方馬上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們要翻身打一個漂亮仗!
“很好!這才不愧是皇家禦林軍!還有你們!剛剛加入軍營,卻沒有臨陣脫逃,真乃英雄本色!我爲你們感到驕傲和自豪!我相信你們訓練之後,會成爲一支和禦林軍們同樣優秀的戰隊!”
若水又看向那陣親兵營的士兵們,目光中充滿了鼓勵,語氣更是激賞。
士兵們情不自禁地都挺了挺胸,瞬間覺得自己的形象變得高大了起來。
“那現在呢,你們最該做的是什麽事?”若水突然又話風一轉,讓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錢小豪眼珠一轉,第一個反應過來。
“換掉這身衣服,重新穿上屬于咱們禦林軍的裝備!”他大聲叫道,稚嫩帶着童音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在山谷中激蕩。
所有人頓時反應過來,紛紛點頭。
“不錯。”若水對錢小豪贊許一笑,目光再次掃視全場,朗聲道:“咱們是皇家禦林軍,那身軍服代表着皇家的榮譽,穿上它,咱們不怕什麽黑衣人、白衣人,不管是什麽牛鬼蛇神、妖魔鬼怪,現在,咱們不怕他們前來,就是怕他們不敢前來,隻要他們敢來,我就有法子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有去無回!你們隻要聽我的安排,我就包咱們打一個大勝仗,來一個甕中捉鼈,一網打盡!現在,咱們就堂堂正正的以皇家禦林軍的身份出去,看誰敢來!”
“太子妃,我們聽你的!”
“我們相信你!”
“一定要打一個翻身的大勝仗!”
“對,讓他們知道,咱們不是廢物,真正的廢物,是他們!”
禦林軍和親兵營的人們揮舞着手臂,精神大振,一個個熱血激昂。
“好了,大夥兒快去換衣吧,然後咱們馬上要繼續趕路!”若水微微一笑。
衆人頓時轟的一聲,散入了山林之中,争行搶後地換裝去了。
小七幾乎是用一種新奇的眼光看着若水。
他眼見得一群萎靡不振的士兵們,聽了若水的幾句話之後,一個個變得昂首挺胸,鬥志激昂,這種神奇的變化,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說什麽也不敢相信,這番話會是由若水說出來的。
由一個姑娘家口中說出這樣振奮軍心的話,換了是誰,也不敢置信吧?
他由衷地感到歎服。
他娶的這個鬼丫頭,她的腦袋瓜裏,究竟還裝了多少讓他耳目一新的東西!
*
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山頭,正靜靜伫立着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
那人影穿着一襲飄飄欲飛的白袍,袍角和衣擺處卻用紫線和金線繡着繁複古拙的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紫金色的光芒,低調中顯出奢華。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着下方的山谷。
适才山谷裏發生的一切,盡數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的臉容平靜無波,可是眼中卻分明受到了震蕩。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若水的身上,眸光中閃動着複雜的情緒。
雙方距離實在是太遠,從山峰頂上看下去,根本看不清楚若水的五官表情。
可是他的腦海裏,卻清清楚楚地浮現出她的模樣。
這個時候的她,一定又是驕傲,又是得意,那雙慧黠靈動的眼眸中定是神采飛揚,閃亮無比,她的嘴角會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
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揚起,波瀾不驚的臉上浮上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隻是那笑容一閃而逝,快得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
他轉瞬間又恢複了平靜無波的表情。
“主子,接下來咱們怎麽做?還要繼續幫他們安排食宿,替他們清除障礙嗎?”
距離白衣人不遠處,站着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他那圓滾滾的身材,活像是一個矮南瓜,讓人過目難忘。
他站在白衣人身後,也在俯身望向下面的山谷。
剛才的情形他也全都看在眼中。
和白衣人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沒有激賞和贊歎,反而透出一股刀尖般的鋒芒。
聽了矮南瓜的話,白衣人不置可否,隻是繼續向下望着。
他看到禦林軍和親兵營的人從密林中鑽了出來,一個個穿得甲胄鮮明,人人喜氣洋洋,衆人簇擁着小七和若水,護着二十輛拉滿藥材辎重的馬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山谷,向北方開拔。
他的目光一直目送着若水乘坐馬車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他才喟然發出一聲歎息,回過頭來,淡淡地看了矮南瓜一眼。
“袁方,你怎麽看?”
那矮南瓜姓袁,單名一個方字,他的人如其名,身材又矮又圓,卻長了一張方方的國字臉。
“主子,屬下的意思是……”他提起右掌,做了一個向下的手勢,意思是斬草除根。
“哦?爲何?”白衣人看懂了他的意思,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袁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白衣人的臉色,隻見他面容平靜,喜怒不形于色,無法探知他的心意,他咬了咬牙,大着膽子說了出來。
“主子,屬下愚魯,實在想不明白,主子爲何要對那東黎國的太子妃這般好法,一路上不但處處搶在前面替她和她的夫婿安排食宿,還在暗中幫他們料理了一波又一波找他們麻煩的人,爲咱們惹下了許多的對頭。主子明明和這太子妃非親非故……”
說到這裏,他好像自知失言,忙單膝下跪,道:“主子,請恕屬下失言之罪。”
“無妨,你繼續說。”白衣人似乎并不在意,擺了擺手道。
“是,主子,這番話屬下憋在心裏己久,實在是不吐不快。屬下跟着主子足有二十年了,對主子是忠心耿耿,屬下實在是見不得主子您爲了一個人費這許多的心機,卻出力不讨好,那東黎國的太子妃根本就不知道主子您爲她所做的一切,您瞧,她和她夫婿那親密的樣子,屬下看在眼裏,真是替主子您不值啊!”
袁方跪在地上并未起身,他卻微微擡頭,目光盯着白衣人的袍角。
在他的心裏,主子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高不可攀,這世上所有的人和主子比起來,都像是地上的泥一樣。
包括那個太子妃!
他雖然奉了主子的命令,一路上出面替他們安排打點一切,可是他卻憋悶之極,這些話如哽在喉,不吐不快。
他從來不敢違背白衣人的命令,今天突然大起膽子說出這番話來,倒讓白衣人微微一怔。
“你起來說話。”白衣人淡淡道。
袁方這才站起身來,他的目光射向山谷外面,那兒,隻有一片煙塵滾滾,是禦林軍們離開的馬蹄掀起的塵土。
“主子,屬下知道您心中所圖,這太子妃說起來和您并無血緣之親,您實在是犯不着爲了她,爲自己多樹強敵。咱們這次出手,雖然隐秘,但難保不會被對方察覺出什麽,咱們之後,還是不要管太子妃的閑事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提議道。
“嗯。你說的倒也有理,從現在起,之前你所做的事,全都不用做了。”
出乎袁方意料之外的,白衣人居然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
袁方心中大喜,又道:“主子,屬下瞧這太子妃非同一般女子,她會醫,又會毒,而且深得軍心,她更是那東黎國皇帝和太後最爲看重之人,如果她要是死了,對他們東黎皇族必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所以屬下認爲,不如讓屬下找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