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孩子,她的确已經太久沒有讓他碰過自己了,他氣血方剛,忍了這麽久想必一定是很辛苦了。
“這一次就算了,但是,千萬不要讓我發現再有下一次,你會傷到咱們的孩子的。”若水不放心地叮囑道。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到他,隻是水兒,你什麽時候才可以答應我一次?”
聽了若水的話,小七心中一定,回過頭來,期待地看着她,“醫書上說,三個月之後就可以了,我記得日子,你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
他費勁了心思,想出了一條金蟬脫殼之計,終于擺脫了墨白,就是想多一些和她獨處的時光。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她,多想把她連皮帶骨的吞吃掉。
“啊,不行不行。”若水吓了一跳,沒想到小七還是賊心不死。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想着,怎麽男人腦子裏淨想些這種事!他爲什麽就不想想兩個人會面臨的危險!
“爲什麽不行?醫書上說可以。”小七不死心,緊緊盯着她的眼睛。
“可我是大夫,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若水臉一紅,又羞又惱地瞪了小七一眼。
他吃盡了她的豆腐,難道還不滿足嗎?
“那什麽時候才行?”小七追問道。
“……”若水簡直無語,被小七逼問得無路可退,隻好應付道:“等孩子出生之後。”
“不行!太久了,我等不了!”小七斷然拒絕。
“……”若水忍不住翻翻眼。
這個小七,能不能别老是糾纏這個話題啊,她簡直快沒辦法招架了。
她的眼珠骨溜溜一轉,還是顧左右言他吧,轉移下他的注意力。
“小七,咱們這是要去哪兒?這輛馬車哪兒來的?咦,墨白呢?他怎麽沒來?”
她忽然發現,馬車上隻有她和小七兩個人,那個像陰魂不散總是随時出現在她身邊的墨白,居然影蹤不見,不由得大是奇怪。
聞言,小七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怎麽,墨白,墨白,你一醒來就問墨白,你就對他這麽念念不忘?一刻見不到也要挂在嘴上?”
小七的肚子裏像是打翻了醋缸,語氣裏滿滿的全是酸意。
若水好笑又好氣。
他真是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愛吃醋。
不過說起來也都怪自己,提誰不好,偏偏要提起墨白。
她輕輕一笑,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小七,唐姊姊呢?你沒帶她一起嗎?”若水想起車廂裏除了自己,再沒别人,不禁一陣心慌。
“小七,你怎麽能把唐姊姊留在衙門,她的傷勢那麽重……”
她話未說完,已經被小七打斷。
“她死不了!”小七不悅地瞅了她一眼,“你的心裏怎麽總是惦記着别人,爲什麽就不能多想想我?”
你好端端地就在眼前,有什麽可想的啊。
若水白了他一眼,一想起唐绛兒,她就淡定不起來。
“小七,往回走,我要去接唐姊姊,她的傷還需要我去照料。”若水抓住小七握鞭的手。
往回走?
小七揚了揚眉。
她哪裏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瞞過了那墨白的眼睛,帶着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的?
再往回走,遇到了墨白怎麽辦?
她究竟是想回去接唐绛兒,還是想見那墨白啊?
“我說了,她死不了!”小七的手緊緊抓住馬鞭,動都不動,整個人坐在那裏像座山般沉穩。
“有墨白在,她就不會死。”小七終于說了出來,他臨走的時候,也曾動過要帶唐绛兒一起離開的想法。
一個原因是因爲若水放心不下唐绛兒,另一個原因則是那唐绛兒是引出唐問天的關鍵人物,而他想要找到唐問天,非要着落在唐绛兒身上不可。
可他卻忽然發現墨白走進了唐绛兒的房裏。
嗯?墨白是要去做什麽?
難道他是想趁機下手殺了那唐绛兒不成?
小七暗暗警惕,從窗縫中張望,卻看到讓他出乎意料的一幕。
墨白居然在喂那唐绛兒喝水!
小七的目光閃了閃,屏氣凝神,繼續偷看。
他知道墨白的耳音極靈,自己稍有動靜就會落入他的耳朵,引起對方懷疑。
他看到墨白喂唐绛兒喝完水之後,又坐在床邊,用真氣替她療傷。
這更出乎小七的意外。
沒想到墨白對這唐绛兒動了恻隐之心。
不過這樣正中他的下懷,墨白隻要肯出手,唐绛兒的傷勢定然無礙,加上若水吩咐那杏林春的于掌櫃熬的藥,這唐绛兒還真是因禍得福。
于是他便趁着墨白全神貫注、心無二用的時候,借着水聲的掩護,帶着熟睡中的若水,神鬼不知地悄然離開,沒有驚動一個人。
他把這番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若水。
若水這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拍拍胸口道:“還好,還好,有墨白照料,唐姊姊的傷就會好得更加快了。本來我還想去找墨白幫忙,沒想到他自己會這樣主動,看來他也不是很讨厭唐姊姊。”
她想起之前墨白和唐绛兒兩人針鋒相對的情景,不由抿嘴一樂。
那時候的墨白很不待見唐绛兒,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沒想到他卻在唐绛兒受傷之時,伸出援手。
看來墨白這個人,也隻是面冷心熱,就是死鴨子嘴硬罷了。
“咦,小七,這馬車是哪來的?”若水又問道。
“買的。”小七簡短答道,一揚馬鞭,那兩匹馬奮起揚蹄,加快了步伐。
若水更詫異了,她記得她和小七早就沒銀子了,兩人的兜比臉還幹淨,又哪來的銀子買馬車?
“你不記得了?你赢了那于掌櫃的一千兩銀子?”小七幫她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了她衣袋中的銀票,便盡數收了起來。
“啊,那是我的銀子!”若水故意嘟起嘴來,佯裝不悅。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我之間,還用得着分什麽彼此?”小七說得理直氣壯,半點沒有難爲情的意思。
“……”
呃,好吧,若水承認他說得有理,她本來是想故意逗逗他,笑話他堂堂一個太子,居然花女人的錢。
可是小七說得那樣天經地義,一下子就說進了她的心裏去。
她靠在小七的身邊,偎在他懷裏,心裏平安喜悅,她真想就這樣一直一直下去,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來打擾他們。
小七好像察覺了她的心意,微微勒缰,放緩了馬速,撫着她的長發,柔聲問道:“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我讓馬兒慢點跑。”
“我不困,我精神好得很,那一覺我好像睡了很長時間,小七,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若水擡頭看了看天色,太陽似乎剛從東方升起不久,他們正奔馳在一片密林的小道裏,山間的霧氣還沒褪卻。
她心中困惑,她明明記得自己睡着的時候隻是下午,難道自己竟是睡了一下午再加整整一晚上不成?
“你說什麽時候了?懶丫頭,你真能睡,現在已經是第二日的辰時了。”小七笑道。
“啊?已經是第二日了?那小七,你豈不是趕了一夜的車,一直都沒有睡覺?”
若水輕呼一聲,心疼地看向小七,果然在他的眼睛下面發現了淡淡的青色。
他這段時間奔波勞碌,自從那晚自己被唐問天劫走開始,他就再也沒有阖過眼睛,一定是又累又倦,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了。
“小七,你停下,你給我乖乖地進去睡覺。”若水伸手去搶他手裏的馬鞭,“我來趕車。”
聞言,小七好笑地瞅着她。
“你會趕馬車?”
“不會。”若水答得理直氣壯,“但我可以學,趕馬車有什麽難的,對了,小七,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若水看了看太陽的方向,小七趕車一路向南,她不禁迷惑了,如果小七要是趕去跟胡大海他們約定的地方會合,應該是往北才對。
“先往南走,再向北行,那墨白一定以爲咱們是往北走了,所以我就偏偏讓他猜不到,三日之内,他是絕對追不上咱們的。”小七勾唇一笑,笑得胸有成竹。
他低頭瞅着她,眼睛一直看進了她眸子深處,“所以,咱們有整整三天的時間,不會有旁人來打擾咱們,這三天,是完完全全屬于咱們兩個人的,水兒,你喜歡嗎?”
他特意避開了大道,改走偏僻的林中小徑,又花了好多心思,掩蓋了身後留下的痕迹,免得被墨白發現了蛛絲馬迹,就是爲了想要赢得和她獨處的時光。
甚至他連馬車夫都沒雇,而是親自趕車。
隻是他的這一片苦心,她能懂嗎?
若水怔怔地望着他。
“喜歡,我怎麽會不喜歡呢?我想要的,一直都是這樣。”若水輕聲低語,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傾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
她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
一直以來,她要的不是尊高位顯,不是榮寵一世,更不是萬衆矚目,她想要的,就隻是一份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當初認定他的時候,隻當他是一個黑衣侍衛,一個萍蹤無定的江湖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