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雲對着那兩名丫環一使眼色,那“服侍”二字他特意加重了一下語氣。
“是,公子。”兩名丫環聽懂了燕孤雲的言下之意,都是又驚又喜。
燕公子的意思,分明是讓她們使出渾身解數,讨那墨公子的歡心。
那墨公子是知府大人器重的人,而且,他長得多麽俊美啊,自己長這麽大,還從來沒看到過像墨公子這樣好看的男人,如果能委身于他,這真是做夢都夢不到的美事。
她們一個捧着浴巾,一個捧着幹淨的衣物,滿心歡喜地走到屏風後面去了。
燕孤雲勾起唇角,笑了笑,他緩緩走向另一扇屏風,那裏也有一隻大大的沐桶,裏面是熱氣騰騰的水,他也髒了好久,很想洗一個熱水澡。
他走進屏風後面,除掉了衣衫,一步步跨進水裏,坐了下來,雙臂搭在木桶的邊緣,頭微微後仰,舒服地歎了口氣。
當一個有錢人的感覺真好。
有人服侍,有熱水澡洗,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這才是人上之人該過的日子啊。
外間的廳堂裏,隻剩下了凝露一個人。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咬着嘴唇,神色複雜地看着燕孤雲走入的那扇屏風。
她現在心裏七上八下,走又不敢走,留又不想留。
她真的害怕燕公子突然喚她,要她進去服侍。
剛才燕孤雲對那兩名丫環說的話她聽明白了,那“服侍”二字裏面含着濃濃的暧昧之意,要是燕公子也讓自己進去“服侍”他,自己該怎麽辦?
是抵死不從?還是順從于他?
凝露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出塵脫俗的清俊容顔,他是那樣的高高在上,那樣的英偉不凡。
她不由想到,要是他肯要自己服侍,那自己定會毫不猶豫。
如果他知道自己服侍過别的男人,那他一定再也不會瞧自己一眼了。
就算她沒服侍過,難道他又會多看自己一眼麽?
凝露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
“凝露,進來,給我擦擦背。”
突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了出來,正是燕孤雲。
凝露的心猛然一跳,她像是從一個绮麗的夢中驚醒,又回到了現實。
“是,公子。”她低低地應道,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屏風後面挪去。
死心吧,凝露,你就是一個丫頭,做的什麽飛上枝頭的美夢!
那位七公子俊美出塵,身份高貴,就連知府大人都對他唯命是從,像他這樣的人,又豈是你一個小丫頭高攀得上的?
還是趁早從那個夢裏醒來罷!
燕公子才是你的主子,你的天!你還是乖乖地順從你的命運,順從你的主子!
她眼中不知不覺地盈滿了淚,但生怕被燕孤雲發現,她用手背狠狠一擦,抹去淚痕,加快腳步,轉進了屏風。
“公子,我來了。”她低聲說道,頭也不敢擡,更不敢向沐桶裏的燕孤雲瞧上一眼。
燕孤雲聞言回頭,看到她那副局促的表情,忽地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從水裏撈出一塊毛巾,重重地扔在她的身上。
“給我擦背。”
那塊毛巾濕淋淋的,正好扔在她的胸前,瞬間打濕了她胸前一大片衣襟。
“啊!”凝露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怎麽了?”燕孤雲疑惑地回過頭來。
“沒、沒什麽。”凝露慌亂地用毛巾遮住胸口,一臉緊張。
“沒什麽?那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沒幫人擦過背?”燕孤雲不懷好意地盯着她被熱氣熏紅的臉龐,嬌豔欲滴。
他真想把她狠狠地、一口一口地吃掉!
這個丫頭,爲什麽就這麽誘人!時時刻刻都在引誘着他!
“是,公子,我馬上幫您擦,您、你先轉過身去……”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忽然覺得手腕一緊,已經被燕孤雲緊緊抓住。
她心中一慌,驚惶地擡起眼看向燕孤雲,吃驚道:“公子,你、你、你要做什麽?”
雖然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真當燕孤雲露出想要吃掉她的表情時,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逃避。
不,她不要這樣,她不想這樣。
她不想把自己交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
她就像一隻落進狼爪裏的小兔子一樣,開始掙紮起來。
但她的那點力氣,在燕孤雲的眼裏,真就和一隻兔子的力氣差不多。
他要真想用強,就算有十個凝露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雖然他現在很想把她吃掉,但明顯不是時機,這樣的美味,怎麽可以這麽急吼吼地吃掉呢?他要細品慢咽,一點一點地蠶食她,不止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
而不是自己的霸王硬上弓。
看到她那驚惶像小兔子一樣的表情,燕孤雲勾了勾唇,忽然笑了。
“小兔子,你怕什麽,怕我會吃了你嗎?瞧你吓的,連毛巾都掉了。”
他伸手撈起她剛才失手掉落在浴桶裏的毛巾,慢慢地扭幹了,然後放在她的手裏。
“幫我擦背。”他轉過身去,背向着她,露出光滑結實的脊背。
凝露驚魂未定,一顆心猶自在怦怦直跳,手裏握着毛巾怔怔地發呆。
他這是……放過她了嗎?
她咬了咬嘴唇,費解地盯着燕孤雲的後背,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他眼中的光那麽灼熱,分明是想把她……
可他卻偏偏放過了她。
她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兩隻小手抓緊了毛巾,開始幫他擦起背來。
“用點力,你沒吃飯麽?還是本公子餓着你了?”燕孤雲不滿的聲音傳來。
她簡直是在他背上撓癢癢,那癢一直癢到了他心裏,讓他搔不着,難受。
凝露咬了咬唇,用力地擦,一下又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後背上,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呆呆地睜大眼,直勾勾地看着。
“怎麽了?幹嘛不擦了?”燕孤雲正閉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服侍,見她停下,便回過頭來看她。
“公子,你、你的背……”凝露吃驚得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背上一條長長的疤痕,從右肩一直到了左腋,犬齒交錯,雖然結了疤,看上去仍是猙獰之極。
可想而知,這傷口當時有多深,有多重。
受了這麽重的傷,他居然還能活到現在,這真是幸運!
燕孤雲的臉色沉了沉。
這道傷疤,是他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留下來的,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正如這道疤永遠也不會消失。
身上的這條永不消失的刀痕,是他燕孤雲一生最大的恥辱!
它時時刻刻提醒着他,永遠、永遠,也不要對敵人仁慈!
因爲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它随時會要了自己的命!
“對、對不住,公子,婢子失言,請公子恕罪。”
凝露看到燕孤雲越來越陰雲密布的臉色,吓得臉色一白,忙屈膝下拜。
燕孤雲忽地伸出手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惡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以後,你就當沒看到這道疤,知道嗎?你要是敢向外人說一個字,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不、不敢,婢、婢子不敢。”凝露全身發抖,舌尖打顫,她的手腕幾乎要被他扭斷了,眼淚在眼圈中直打轉,終于順着光潔的面頰流了下來。
“很好,你隻要聽話,就是我乖乖的小兔子,我會疼你,很疼你很疼你的。”
燕孤雲捧起她的臉龐,輕輕地親去她臉上的淚,聲音溫柔,神情更是溫柔,好像剛才那個兇惡得要吃人的家夥不是他。
凝露身子一顫,想躲又不敢躲,隻能僵直着身子,任由他柔軟濕潤的唇在自己臉上親來親去,她閉了閉眼,眼淚卻流得更多了。
燕孤雲越看越是喜歡,他的女人,流淚的模樣真美,他怎麽看也看不夠。
“小兔子,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可就要對你做出很不好的事喽!”
雖然很喜歡看到她哭,但是她要是再哭下去,燕孤雲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把持得住。
“不、不哭了,婢子不哭。”凝露聽出了他話裏的威脅之意,她懂那很不好的事是什麽,慌忙止住了眼淚,用手背去擦臉上的淚。
“這樣才乖,公子我會好好疼你的。”燕孤雲眼中全是溫柔的笑意,款款如水,他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她幾眼,才松開了她的手腕,道:“好了,你出去給我拿套衣服進來。”
她再繼續留在這裏,他這澡是沒辦法洗了,她老是讓他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這種美人溫柔,如果沒有大定力,還真的是享受不了。
也不知道墨師兄被那兩名丫頭服侍得如何?
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被撩撥得心意蕩漾?
可是他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卻沒聽到另扇屏風後面發出什麽動靜,不知道墨師兄是睡着了,還是……
他飛快擦幹了身體,走出浴桶,凝露正好捧了一套嶄新的衣物進來,突然看到他的模樣,發出一聲驚呼,滿臉羞得飛紅,轉身往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