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吓了一跳,自己不會是在做夢吧?居然夢到一塊石頭變成了一個少女?
這個夢也太荒謬了吧!
可是,他又多願意把這個荒謬的夢繼續做下去啊。
在現實清醒的時候得不到,難道他在夢裏想想也不行?
他有些負氣地想道,固執地不肯睜開眼睛,任由自己繼續沉溺在溫柔旖旎的夢境裏。
“你是誰?”夢裏,他看不清少女的臉,隻能觸摸到她溫暖柔軟的肌膚。
“嘻嘻,不告訴你。”少女清甜嬌美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好像還朝他的耳朵裏吹了一口氣。
呵呵,還真是個調皮的丫頭。
“你要是不說,那我就繼續摸你了!”他威脅道,那輕薄的口氣簡直不像他自己了。
“我不說,就是不說,嘻嘻。”少女的聲音又嬌又俏,就像是一隻小手,撓得他心裏癢癢的。
“好,你不說,那我就呵你的癢,看你說不說!”他伸出手到少女的胳肢窩下,撓了幾撓。
少女癢得咯咯嬌笑,有如花枝亂顫,嬌笑道:“好哥哥,饒了我罷,我說,我真的說。”
那聲音甜膩入骨,“好哥哥”三個字更是叫得蕩氣回腸,隻聽得他怦然心動,手掌還按在她的嬌軀上,卻不再呵癢。
“說,你是誰?”他心底有着一絲期翼。
“我是、我是……”少女突然縱體入懷,抱住了他,兩隻柔軟的手臂攀在他的脖子上,仰起了臉,低語一聲:“傻哥哥,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麽,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啊。”
她吐氣如蘭,綿軟的身體更是帶着一股馨香,中人欲醉。
兩人相距極近,他雖然睜大了眼睛,依然看不清她的模樣,隻看到一雙靈活慧黠的雙眸,像是含着露水的兩顆星星,眸子裏,全是他的影子。
他不知不覺用雙臂攬住了她,緊緊摟着她柔軟纖細的腰肢,那樣盈盈一握,胸中情意激蕩,腦中迷迷糊糊。
是了,她就是自己的心上人,是自己等待了一生一世的那個姑娘!
“你真的……是我的嗎?是我一個人的?”
他有些不确定地問,他模模糊糊地記得,她好像是别人的,她的心裏從來就沒有過自己。
“好哥哥,你真傻,嘻嘻,”少女嘻嘻一笑,随後又莊容道:“我自然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永遠是你的人。”
他的耳中轟地一聲,好像是整個心房都炸了開來,歡喜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喃喃地道:“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嘻嘻,在夢裏你也能摸得到我嗎?傻哥哥,你要是不相信,你就摸摸看,我是不是真實的。”
她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掌,往她的身上摸去。
他半點也不抗拒。
盈盈嬌軟,燕語呢喃,斯情斯景,是夢是幻。
他整個人就像在雲端裏飄飛一樣,快樂和喜悅就像潮水一樣把他緊緊包圍,就算是個夢,那他也不願意醒來,永遠永遠也不要醒。
迷醉中,他低下頭,想要去親吻她的櫻唇。
她嘤咛一聲,閉上了明亮的眼睛,雙臂緊緊攬住他的脖子,宛轉相就。
他的心緊張得幾乎要跳出了腔子,這是他頭一次親吻一個姑娘,不知道那會是怎樣一番醉人的滋味。
他火熱的唇終于觸到了她的……
冰冷、粗糙、堅硬……
他一呆。
*
“墨兄,醒醒!墨兄,墨兄,你醒一醒!”迷迷糊糊中,墨白感到有人在用力搖動他的肩膀。
他煩燥地一甩手,“别吵我!”
這樣美的夢,他還沒做夠,他還要繼續做下去,繼續和夢中的少女纏綿溫存。
他才剛剛觸到她的唇,還沒品嘗那醉人的滋味,他怎麽舍得醒來。
“墨兄!你醒一醒!你做噩夢了!”那人聲音裏帶了怒氣。
可他絲毫不理,隻是緊緊地閉上雙眼,繼續去找尋那夢中的姑娘。
突然之間,一頭冷水,“嘩”地一聲,兜頭澆下,将他淋了個透心涼。
墨白“嗖”地一下跳起身來,像是被燙了尾巴的貓一樣,叫道:“是誰潑我!”
“咚”的一聲,他的腦袋重重地撞在山洞頂方的石壁上,毫無防備之下,他根本來不及運功,額角登時撞起了一個大蘑菇,疼得他龇牙咧嘴,捂着腦袋上的包,滿臉怒氣地看着對面站着的那個人,小七。
“你爲什麽拿水潑我?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他氣得差點破口大罵。
被人從夢中吵醒,他已經夠氣憤的了,而那個太子殿下,居然用這麽惡劣的手段來吵醒他,潑了他一身的冰水,讓他渾身上下濕得像個落湯雞,最讓他氣憤不過的是,他害得自己腦袋上撞起了那麽大一個鼓包,要是被人瞧見,真真是丢臉到了極點。
“我要是不潑醒你,隻怕你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剛才,已經入了魔障啦!”小七冷冷地看着他。
“什麽魔障,我隻是睡着了而己!太子殿下,你用水潑我,這就是你擾人清夢的手段?”墨白已經徹底的清醒過來,面挾寒霜,眼含怒氣。
夢中的一切,曆曆在目,清晰得觸手可及。
那麽美、那麽好的一個夢,卻被眼前的人無情地打斷,他如何能夠不怒?
難道就算是在夢裏,他也要讓自己得不到?
“睡着了而己?墨兄,你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麽?”小七也沒好氣,如果不是他及時趕了回來,救了對方,他哪裏還有命在!
自己救了他,他卻來責怪自己擾人清夢,這是什麽道理!
“你看到了什麽?”墨白在小七咄咄逼人的注視下,想起自己那個荒唐的夢境,忽地一陣心虛。
他心想,難道他連自己在夢裏幹過的事都能看出來?他就不信了。
“我看到墨兄你抱着一塊大石頭,又啃又親,連嘴唇都親出了血兀自未知,墨兄,如果你不是入了魔障,我倒是不知道,墨兄會對一塊破石頭如此感興趣。”小七的語氣中滿是譏诮。
“你、你血口噴人,我怎麽會去親一塊石頭!”墨白登時氣憤得跳起身來,“咚”地一聲,腦袋再次撞上了壁頂,“哎喲,他奶奶的臭山壁,連你也欺負起老子來!”
他對着山壁揮出一掌,掌風淩厲,山壁卻動也不動,隻震得他自己的手掌一陣疼痛。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疼,伸舌頭一舔,鹹鹹腥腥的,果然是破了唇皮,低頭一看,隻見适才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大石頭上,也斑斑點點地印着血迹,還有一塊濕漉漉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沾上了自己的口水。
“啊!”墨白突然之間滿臉通紅,羞臊得幾乎無地自容。
自來小七說得一點也不假,自己果然入了魔障,居然好端端地去親啃起一塊臭石頭來!
他想起夢中和那少女溫存的情景,原來自己最後親到的,竟然是這塊石頭,他又羞又臊,氣不打一處來,對着大石頭狠狠地踢了一腳。
那大石頭滾了兩滾,滾進了山洞門的火堆裏,登時壓熄了一大片火苗。
“滾你丫的臭雞蛋!不過是一塊臭石頭,老子居然在夢裏拿你當豬蹄,哼,哼!”他現在心虛得厲害,生怕讓小七猜到自己做的是什麽夢。
這兩句話一交代,他的底氣就變足了。
就算啃了一塊石頭又如何?他不過是做了個夢,在夢裏啃豬蹄而己,諒那太子殿下也說不出自己的什麽錯處來。
當真是啃豬蹄麽?
小七狐疑地看了他一臉,見墨白臉上的羞紅還未盡褪。
他心中冷笑,隻是啃個豬蹄,至于臉紅成這樣?
隻是小七也不說破,指着自己剛才騎回來的一匹馬,道:“墨兄,你剛才的猜測一點也不錯,我向東南方而去,果然找到了這匹馬,在那兒,果然是有一大片肥美的水草,這馬吃飽了草,正卧在那兒睡覺,我在周圍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迹,于是我就騎着它回來了。”
他心裏說不出的失望,本來滿懷希望而去,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墨白還在這兒做了個夢,可是自己呢?卻什麽也沒有。
墨白卻像是并未聽到他說的話,也沒有擡頭去看那匹馬兒,因爲這事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正呆呆地看着那塊滾進了火堆裏的大石頭,怔怔地出神,突然之間,他“啊”的一聲大叫,吓了小七一大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墨白神情激動地大叫大跳,上前一步,右足飛起,将那石頭踢出了火堆,方才被石頭壓熄的火苗燃燒得又變旺了一些。
“墨兄,你知道什麽了?”小七目不轉睛地看着墨白,見他一副大喜過望的情形,心中也是一喜,難道他發現了什麽?那塊石頭究竟有什麽秘密?
“七兄,我終于知道,她爲什麽會神不知鬼不覺得從你懷裏消失了。”
墨白擡起頭來,眼睛深幽幽地閃着光,臉上的喜容和激動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是一片深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