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王爺淡淡一笑,“太子妃有孕,不能侍奉夫君,此女容貌不惡,本王願意割愛相贈,就送于老七權作新婚賀禮罷,哈哈,老七,你可滿意否?”
此言一出,衆人皆變色。
千秀咬着嘴唇,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徒然多了一抹暈紅,揚着長長的睫毛對着小七瞬了瞬,見他連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紅暈的臉頰再次轉爲蒼白。
小七直截了當地對着花王爺拱拱手:“皇叔的厚賜,請恕我不敢領受。”
“爲何?難道此女容貌不美?還是性格不溫柔?還是她的琴技不佳,有辱清聽?”花王爺詫異道。
“她是皇叔的人。”小七不願多言,隻簡短地說了六個字。
“哦?你是覺得她是本王的女人,已經不清白了嗎?哈哈,如果她要真的成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豈會相贈于人?本王染指過的,就算是塊手帕,甯可燒了,也不會送于他人。”
花王爺笑聲突歇,聲音裏不知不覺多了絲陰狠之意。
他突然伸手一扯,隻聽得“哧拉”一聲,千秀胸口的衣衫登時被他撕破了一塊,露出一片柔光瑩潤的肌膚。
千秀就像一隻落在他手裏的羔羊,絲毫沒有掙紮的餘地。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在風中微微發抖,柔美的肌膚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顫栗。
“皇叔,你做什麽?”
老八見了千秀那楚楚可憐的神情,心中憐惜之念大起,長身而起,解下身上的衣袍,便要給千秀披上。
花王爺一伸手阻住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七,微笑道:“賢侄,你瞧瞧她這清清玉潔的身體,是多麽窈窕動人,她這光滑如玉的肌膚,像緞子一樣閃閃發光,摸上去又細又滑,如果她還不夠美麗,那麽她這玲珑纖美的嬌軀,也足以彌補,更何況,她還生得這副我見猶憐的美貌。”
小七卻連眼皮也不擡。
千秀的臉色越來越是蒼白,忽然睜開眼來,對着小七哀哀地瞅了一眼,眸光柔媚嬌弱,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了。
老八見她一雙大眼有如麋鹿一般,眼中沁着晶瑩的淚珠,險險便要落了下來,卻将落未落,最是讓人心中一軟。
他忍不住大聲道:“皇叔,七哥已經有了七嫂,你爲何定要将你的女人送給七哥呢?七哥不要她,我要!”
花王爺恍若未聞,隻是看着小七,見小七仍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忽然伸手将千秀往前重重一推,千秀身不由己地往小七的身上跌了過去。
小七略一側身,千秀便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纖細的手肘和手掌跌破了皮,沁出血迹來,她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來人!”花王爺拍了拍手掌,登時便有幾名神情彪悍的護衛從花叢中現身,對着花王爺躬身行禮。
“将這女子埋在幽冥花下面,做花肥。”
花王爺神情淡淡地道,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是。”護衛們看着千秀,眼睛都不眨地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沒有半點憐香惜玉地往幽冥花的方向拖去。
千秀臉白如死灰,毫不掙紮,任由幾個人拖曳自己而行,眼中的淚水終于滾落下來,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小七。
小七仍然一言不發,一眼也不向千秀的方向瞟,好像千秀的生死都和他無關一樣。
老八卻大驚失色,急匆匆地叫道:“皇叔,她犯了什麽錯,您竟然要處死她?”
“本王剛才說了,送出去的東西如果對方不收,那本王就甯可毀掉,怎麽,本王的這個脾氣,你是今天方知嗎?”
花王爺看向老八,皮笑肉不笑地道。
老八急得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眼睜睜地看着千秀被護衛越拖越遠,一隻繡鞋脫落于地,露出纖細白膩的秀足,卻被地上的石子枯枝劃得鮮血淋漓,可她依然不哭也不叫,隻是渾身發抖,默默垂淚。
看到她這副模樣,老八隻覺一股熱血上湧,再也忍耐不住,沖上前去,喝道:“站住!”
那護衛們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不遵,隻得停下了腳步,同時擡眼向花王爺瞧去,等他示下。
花王爺不置可否,護衛們會意,便不再行動。
千秀委頓于地,長發披散,她用手抓住胸前被花王爺撕裂的衣衫,垂首不語。
她的長裙扯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露出瑩白光滑的小腿和兩隻纖秀白皙的玉足,隻看得身邊的護衛們都怦然心跳。
老八看在眼裏,眼神一暗,隻覺得口幹舌燥,偷偷咽了下口水,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長袍披在千秀的肩上,然後轉臉看向小七。
“七哥,你就收下千秀吧,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死嗎?”
老八的眼珠子都紅了,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他對這位皇叔的心性很了解,的确像他自己所說,他送出去的物事,如果對方不收,他就毀了它!
更何況他知道,就算是再美的姑娘,在花王爺的眼裏和一株花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花兒。
原本他以爲以千秀的姿容,能讓花王爺另眼相待,定是皇叔動了真情,哪知道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就能将千秀轉手送人,而對方一旦拒絕,他更是半點也不憐惜地下令處死。
皇叔這樣的冷血無情,他老八可做不到視之不理。
他和皇叔不同,皇叔視花重于美人,而他卻是視美人重于名花。
花兒再美,也不過是一株植物,可美人……卻是活生生地一條人命!
尤其是在醉春閣第一次見到千秀的時候,老八就對這少女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或許她的容貌風姿和若水有着七八分相似,他怎麽也不忍心讓這樣一個神清骨秀的姑娘就這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丢了性命。
看着她被護衛們拖走的情形,他的眼前仿佛出現的不是千秀,而是若水。
他絕對做不到袖手旁觀。
他更不能理解的是,爲什麽七哥的心腸會這樣的剛硬。
一個像足了若水的姑娘就因爲他的拒絕而要死去,他竟然會這樣無動于衷!他怎麽忍心!
他的聲音裏帶着憤慨和斥責,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和七哥說過話。
可今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小七半點也不動容。
他甚至連千秀是那天晚上醉春閣中彈琴的姑娘也沒認出來。
聞言,千秀的唇已經被她自己咬破,一股鹹腥在嘴裏彌漫開來。
她幾乎不敢相信,曾經和自己有一面之緣的這位貴公子竟然會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來。
她眼中的光采黯淡了,再也沒有一點光亮。
“七哥,你太過份了!”老八怒氣沖沖地道,“她不過就是一個弱女子,皇叔将她送了給你,也是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她,做個丫環奴婢又有何不可?何必非得害她丢了性命?”
“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好了。”小七眼都不擡地道。
他伸手抓住若水的手,緊緊地不松開,唯恐若水因爲花王爺的異想天開而着惱。
他曾經對她說過,一生一世,唯她一人。
小七不知道花王爺爲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他絕對不會妥協。
這一輩子,他絕對不會做半點對不起若水的事。
說到做到!
老八被小七的執著噎得直翻白眼。
他知道七哥是一副硬脾氣,他做了決定的事,絕對不會再做更改。
“七嫂,難道你也忍心看到千秀姑娘她……因此喪命?你對她就沒有半點憐惜之意?好歹你也曾經救過她,你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勸七哥收下她吧?”
老八轉向若水,苦苦勸說道。
他的臉脹得通紅,頗覺羞愧。
自己竟然能對七嫂說出這種話來,勸她讓自己的夫君收了别的女人……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男子漢該說的話,該做的事。
可是如果讓他眼睜睜地看着千秀被拖下去做花肥,他說什麽也于心不忍。
隻希望若水能夠看在她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地方,勸說七哥。
他充滿希望的雙眼緊緊盯着若水,連呼吸都屏住了。
“老八,住嘴!”小七冷聲斥道。
老八卻倔強地繼續看向若水。
他相信若水絕對不會像七哥那樣六親不認,翻臉無情。
果然,他看到若水的目光落在千秀臉上身上,盤桓了幾圈,然後轉頭看向小七。
“皇叔送你這樣的大禮,乃是一番美意,卻之不恭,受之有愧,既然皇叔誠意拳拳,依我說,不如……就收下罷!”
小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睜大了雙眼,倒抽一口冷氣,道:“你說什麽?”
“我說……”若水清澈的眼波脈脈地看着小七,唇邊的微笑更是甜美動人,說出來的話卻根本不像是她的口吻。
“我倒是很喜歡這位姑娘,長得美,會彈琴,如果有這樣一位佳人服侍在側,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你說是不是?”
小七和老八一起瞪向若水,二人了解她的性格,這種話居然會從她的嘴裏說出來,讓兩人大出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