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多虧了太子妃的妙計。”
若水卻搖搖頭,道:“不等魚兒落網,咱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既然如此,隻好委屈樂大将軍在這裏多住幾日。”
“無妨,我已經傳令回邊關,讓楊昊抓緊時間訓練新兵,不知道太子妃此次前來,是否還有妙計相授?”
樂正毅這兩日關在天牢裏,潛心思索,越想越覺得若水給自己指出的那一條突破之計極爲精妙。
若水也正爲一事而煩心,見樂正毅相詢,便道:“妙計我沒有,卻是有一件麻煩事,要事先知會樂大将軍一聲。”
當下她便把南越國集結全國的能工鐵匠,大量鍛造寒玄鐵武器一事,細細說給樂正毅聽,同時又将沿途的所見所聞,一點也不隐瞞地全盤托出。
“兀立汗召集南越各部,征齊軍糧,想來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就是南越鐵蹄犯我邊境之日,不知樂大将軍有何良策應對?”
樂正毅越聽眉頭越皺,聽得若水說完,他的兩條濃眉已經集虬成了一把鎖般。
北曜國的寒鐵武器,天下聞名。
要論國力兵力和實力,北曜國在四個國家之中絕對稱不上有多強,但這麽多年來,它一直屹立不倒,三國皆不敢犯,靠的就是它盛産的寒鐵,能煉制出大量鋒銳無比的武器。
正因如此,北曜對寒鐵武器控制極嚴。
所有北曜國出産的寒鐵,必須全部上繳國庫,并由君主派人統一鍛造,絕對不允許流入私人手中一星半點。
東黎和北曜結爲姻親之邦,借着這點親戚關系,才從北曜國的手中以相對優惠的價格購得了一批數量不多的寒鐵武器。
正是靠着這些寒鐵兵器,樂正毅的軍隊才能以少勝多,駐守邊疆十年,而沒讓南越國的軍隊犯境分毫。
所以寒鐵武器有多大的價值,樂正毅十分清楚。
至于這寒玄鐵所鑄造的兵器,饒是樂正毅這麽多年見過無數寶刀利器,也從來不曾見過一把由寒玄鐵所打造的武器。
這是隻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而南越竟然大量打造出來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樂正毅如何能夠不心驚肉跳!
持此利器,南越國的士兵将一人能抵得十人。
如果真如若水所說,明年三月對方起兵,自己該如何應對才好?
饒是樂正毅讀破萬卷兵書,此時也不由彷徨無計。
對方擁有這等神兵利器,自是士氣大作,銳氣如虹,如果不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破敵之計,那東黎……危矣!
樂正毅隻覺背上冷汗涔涔而下,瞬間濕透了後背的衣衫。
“太子妃,你可有良策?”
若水等了好一會,卻等來了樂正毅的這一句,她不由微微苦笑。
如果她有辦法,也不會問計于他了。
“我想不出好法子。那寒玄鐵的武器我親眼見識過,用神兵利器形容,絕不爲過!說實話,我想了好久,都沒出能夠對付這種兵器的辦法。”若水搖了搖頭。
如果是在現代,這寒玄鐵又算得了什麽!
再鋒銳無敵,也是冷兵器。
對付冷兵器最好的辦法,就是槍!
她遺憾地歎了口氣。
早知道會有今天,她當時就不應該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研究醫術和毒術,隻要她稍微鑽研一下槍支鑄造的圖紙,或許……
突然之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卻一閃即逝,快得讓她抓不住。
她煩惱地蹙起了眉,拼命想抓住那些影子。
樂正毅靜靜地凝視着她,并不出聲,很顯然,她正在籌思對策。
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自己竟然會把破敵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姑娘的身上,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若水腦海中有如靈光一閃,瞬間想到了什麽。
是了!圖紙!
她曾經見過現代槍支的鍛造圖紙!
就在南越國的那座古墓之中,那由一個個的小光線組成的圖案,繪制的就是用古代的鍛造技術而打造出現代兵器的圖譜。
若水一下子激動起來,眼睛閃閃發亮。
如果她能夠把圖譜默畫下來,豈不是就能鍛造出克制寒玄鐵的武器?
可是她馬上就打消了一這想法。
那圖譜閃現的時間并不長,她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此時回想起來,也隻有一些模糊不全的影子而己,要依造打造出現代的武器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再者,就算她真的記得那現代武器的圖譜,她真的要把它默畫出來嗎?
如果在這樣一個冷兵器的時代,突然打造出了現代的兵器,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和影響?
若水不得而知。
如果這些現代兵器落入了野心勃勃之人的手中,那天下将再無甯日,各國戰火必燃!
想到這裏,若水悚然心驚。
可是,如果她想不出對付寒玄鐵武器的好辦法,東黎也勢必會成爲南越國玷闆上的肉,任其宰割。
若水的兩條秀眉皺得緊緊的,隻覺進退兩難。
樂正毅忽然開口道:“太子妃,素聞太子殿下對兵法戰略一事也頗有研究,太子妃何不回府,和太子殿下商議商議,或許,太子殿下能想出妥當的辦法,也未可知。”
他一言驚醒夢中人。
若水猛地一拍雙掌,叫道:“是啊,我要回去問問他。”
她想起昨夜小七對自己說過的話,他曾經那樣殷殷叮囑,讓自己不要再插手此事,可自己并沒有聽他的話,反正趁他睡着的功夫,在房間裏點燃了安息香。
這安息香有極強的助眠效果,她此舉一是想讓小七睡個好覺,二來也是不想讓小七阻止自己的行爲。
看來自己還是要回去向小七坦白今天的去向。
隻是不知道小七這個小心眼會不會因爲自己偷着來見樂正毅而生氣呢?
如此一想,若水就待不住了,恨不得馬上回府。
“樂大将軍,那我先告辭了,如果有消息,我會再來通知大将軍的,也請大将軍多多注意安危,不要被小人所乘。”
若水伸手指了指天窗。
樂正毅會意,微微颔首。
若水轉身,正欲離開,忽聽得樂正毅在她身後道:“太子妃,這幕後主使之人,恐怕你已經料知一二了吧。”
他聲音不疾不徐,十分淡定。
若水不由得一驚,心想這樂正毅果然厲害,她回首,點頭:“我沒有證據,所以才會以大将軍爲餌,引蛇出洞。”
“哦。”
樂正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問,閉上了眼睛,繼續冥思去了。
若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不把姚皇後的事告訴他。
并不是她不相信樂正毅,而是姚皇後密謀宮變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是她一想到妙霞那哀求的眼神,她就心中一軟。
她的目光落在牢房裏竄來竄去的幾隻老鼠身上,抿唇微微一笑,留下一句話:“樂大将軍,我會吩咐他們把這裏打掃得幹淨一些。”
“不必了。”樂正毅依然閉着眼,卻手指一彈,一縷勁風射出,在他身前幾米處的一隻老鼠登時翻轉肚皮,嗚呼哀哉。
“那也好,正好讓它們給樂大将軍解解悶,省得大将軍覺得長日無聊,難奈得緊。”若水笑了一笑,敲響了外間的鐵門。
就在若水在天牢裏和樂正毅叙話的時候,天牢外面的守衛們突然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大踏步走來的那人。
“太、太子殿下!”
衆守衛一們下拜行禮。
他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不久之前剛剛見到了太子妃,現在,居然連太子殿下也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小七冷着一張臉,有如寒霜一般,讓衆守衛們全都齊唰唰地打了個寒顫,心中隻叫:好冷。
“太子妃呢?”小七冷聲道。
“啓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她進了天牢。”一名機靈點的守衛口齒伶俐地答道。
他雖然被小七冷肅的氣場所震懾,卻唯恐失去這個巴結上太子殿下的機會。
“打開牢門。”
小七簡短地道。
衆守衛們面面相觑,卻誰都沒有移動。
“怎麽?我的話聽不到嗎?”小七的目光對着衆人一掃,微微眯起了眼睛。
守衛們再次齊唰唰地哆嗦了一下。
太子殿下的眼神好可怕!
“太子殿下……太子妃剛剛吩咐,她奉了旨音,正在審問樂正毅,任何人都不能夠進去,就算是您來了,也是一樣……”
先前那名守衛大着膽子說道。
他雖然害怕太子殿下,可是太子妃奉的可是太子殿下的老子……皇帝陛下的旨音,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
甯可得罪太子殿下,也萬萬不能得罪太子妃啊。
“什麽!”
聞言,小七的濃眉一立,語氣猛然低沉,一字一字地道:“剛剛的話,你再說一遍?”
那聲音又冷又硬,有如堅冰墜地,聽得周圍的守衛們全都寒毛直豎,暗自替那人捏了把冷汗。
所謂槍打出頭鳥。
讓你想巴結讨好太子殿下?嘿,現在巴結到馬蹄子上了吧。
太子殿下一旦震怒,你小子脖子上的腦袋立馬就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