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的味道。
“那、那是……”唐珊瑚的臉紅得像珊瑚一樣,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的聲音簡直比蚊蠅還要細:“那是我的癸水……”
“什麽?”
老八的人整個呆住了,唐珊瑚的這句話就像五雷轟頂,把他整個震呆了。
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他沒有看唐珊瑚,而是看向若水。
他的嘴唇扯出一抹苦笑,慢慢地道:“七嫂,原來,珊瑚她并沒有我的孩子,一直都是你在騙我,你告訴我,珊瑚她懷孕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你爲什麽要編出這個謊言,你就這麽想讓我娶她麽?”
若水看着他,咬着唇,她想起自己當時和老八說的話,她隻是故意在逗逗他,可是事後一直沒來得及和他解釋。
她想,等到了帝都之後,幫聖德帝解了毒,她再想法子搓合他們二人。
如果她提前告訴老八真相,老八說什麽也不會容許唐珊瑚繼續跟着他。
她這樣做,還不是爲了他兩個人好麽?
可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以這樣一種可笑的方式揭露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唐珊瑚已經瞪大了眼睛,看向老八。
“原來,你說要娶我,并不是你喜歡我,而是她告訴你,我有了你的孩子?所以你一路上才對我這樣體貼照顧,你根本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我肚子裏的孩子?”
她的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老八的心中滿滿的全是被欺騙的憤怒。
他心中的怒火迅速從若水身上蔓延到唐珊瑚身上。
他轉過臉來,冷冷地逼視着唐珊瑚,每個字說出來都像是刀子一樣鋒利。
“要不然你以爲呢?你以爲你有什麽好?我爲什麽要娶你?不過,既然她這麽希望我和你成親,那咱們就成親好了。就算你肚子沒我的孩子,我也一定會娶你,娶你當我的閑王正妃,這樣你滿意了嗎?”
娶她爲妃,滿意?
唐珊瑚幾乎想笑出來了,她覺得自己在笑,可是眼淚卻從眼角不停地往外流。
她一邊擦着淚水,一邊咯咯的笑着。
“閑王妃?你以爲我想要的,就是這個妃位嗎?告訴你,什麽正妃側妃,我才不在乎!我是想要嫁給你,但是,我要嫁的是一個愛我的男人,一個心裏面隻有我唐珊瑚的男人,而不是心裏頭一直有别的女人的男人!”
她搖着頭,大聲的笑着,挺直了胸膛,眼中滿滿的全是傲氣。
“君天翼,我告訴你,我唐珊瑚不是讓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你不要我,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絕對不會繼續糾纏你,那一晚發生的事,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同情、憐憫和施舍!什麽狗屁閑王正妃,你愛給誰就給誰去吧!我唐珊瑚不稀罕!”
她的身軀挺得筆直,紅色的衣裙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她的眼中也燃燒着熊熊的火。
老八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絲毫也沒有因爲她的話而動容,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感覺這個讓他頭疼不己的大麻煩和大包袱,好像要擺脫了。
像是生怕她反悔,他又闆上釘釘地說了一句:“你說的話,可全是真的?别到時候又再追在我身後,又下毒又威脅的逼着我娶你!”
他勾起唇角,譏诮的笑了起來。
“你唐姑娘那些層不出窮的下毒手段,用在我身上的還少嗎?告訴你,在你當時向我下毒,逼我娶你的時候,我就開始恨你了!你還指望我能喜歡你?在這個世上,我最不可能喜歡的人就是你!你用那樣一種方式,剝奪了我男人的尊嚴,讓我向你低頭哀求,你還希望我會喜歡上你嗎?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隻會喜歡正常的姑娘,我除非是瘋了,才會喜歡上你這個周身是毒的女人!”
他的話像是壓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唐珊瑚隻覺得自己心裏那根弦,終于“砰”的一聲,斷了!
她的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顯些跌倒,若水就在她的身邊,見狀忙伸手一扶。
唐珊瑚定了定神,張開眼,隻見扶着自己的人是若水,她的眼眸還是和平時一樣的清亮柔和,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可是,現在她情緒激動,眼中看出來所有人的都是滿懷惡意。
若水是,老八是,墨白也是!
他們看着她的眼神,全都是譏嘲、冷笑和蔑視!
她用力一推,把若水推得遠遠的摔了出去,老八和墨白幾乎同時動了,伸手去扶。
可墨白隻是伸出手,身子晃了晃,卻沒移步,他現在連站立都很困難,更别提走路了。
老八扶住若水,一臉關切道:“你沒事吧?”
若水搖搖頭,她現在身上幾乎沒有半點力氣,爲了幫小七治傷,她耗盡了心力和内力,現在整個人就像面條一樣,酸軟無力。
唐珊瑚冷冷的看着,她的心裏像燃燒了一把火,燒得她全身都火熱滾燙,又像是兜頭倒下了一盆冰水,澆得她整個人寒意徹骨。
她在冰和火之間煎熬着,身上一會冷,一會熱,顫抖不己。
若水注視到唐珊瑚的異樣,“老八,你去瞧瞧珊瑚,她、她好像生病了。”
老八動也不動,冷聲道:“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像她那樣惡毒的女人,她會長命百歲!”
唐珊瑚的身子重重一震,她擡起眼,冷冷看向若水:“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病了?我沒病!我沒你那麽嬌弱,動不動就暈倒,讓他們一個一個圍着你團團轉!我肚子也沒有他的孩子,我不需要騙他來娶我!我現在知道了,爲什麽七哥當初會娶你,想必你就是用了這個法子,讓堂堂的東黎國太子殿下娶了你的吧!”
“唐珊瑚,你給我閉嘴!你、你說的是什麽話!你還像是一個女人嗎?”老八怒了,他幾乎想撲過去,一把掐死唐珊瑚,封住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是啊,我不像女人,我粗魯,我無禮,我不是大家閨秀,我不懂得三從四德,端莊貞淑,所以我配不上你這位高貴的八皇子殿下,但是,我唐珊瑚也不是低三下四的女人,可以任你們欺負淩辱!”
唐珊瑚高高的昂起下巴,一臉倨傲,原本明亮美麗的大眼睛裏全是冷酷和無情。
她的目光從老八、若水還有墨白的臉上掠過,眼中彌漫的恨意幾乎要将人融化。
“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羞辱,我會全部向你們讨回來!你們……等着吧!”她冷冰冰的一笑,那冰冷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十分怪異。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荷包,打了開來,裏面是一方泛着瑩潤光澤的小玉牌,正是當初老八爲了打發她而交給她的印信。
她拈着玉牌,輕蔑地往地下一抛,冷冷道:“你的東西,我不稀罕!”
小玉牌“嗒”的一聲,落入了草叢之中。
唐珊瑚對周圍的人瞧也不瞧,展開輕功,向西方奔去。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朵彤雲,冉冉沒入了一片蒼綠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珊瑚!”若水隻是開口輕喚了一聲,就閉上了嘴。
她看得出來,唐珊瑚的心已經死了,她的眼中全是憤怒和絕望,而且走的更是決絕之極。
她是絕不會再回頭的!
沒想到,她和老八的這段情緣,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劃上了一個不完美的句号。
“這樣的女人,早走早解脫!”老八如釋重負,絲毫沒有因爲唐珊瑚的離開有半點留戀和愧疚。
他走到草叢裏,拾起被她丢棄的玉信,然後放入懷裏。
他對她的那點歉意和愧疚,在她當時對他下毒的時候,早就消失不見了。
他剛才說的話全是他憋壓在心裏許久的真心話,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傾吐過,今天終于痛痛快快地說了出來,他心頭隻覺得無比的暢快。
唐珊瑚走了。
這個自從認識她以後就對他糾纏不清的毒女人終于走掉了。
而且,她說她再也不會糾纏他了。
至于她臨走時說的狠話,他半點也不放在心上,他的命就在這裏,她什麽時候要,随時來拿就好,他老八絕對不會皺上半點眉頭。
隻是聽那毒丫頭的言下之意,像是連他們三個一起都恨上了。
得罪她的人是他老八,和若水跟墨白又有什麽關系?
真是個纏夾不清的瘋婆子!
“老八,你過來!”若水輕喘了一口氣,從懷裏摸出一包小小的藥粉,交在老八的手裏,“拿去給墨白聞一聞。”
老八瞪着手裏的小藥包:“這是什麽?”
該不會是讓他給那個墨白解藥吧?
“軟筋散的解藥。”若水淡淡道:“老八,有些事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但是我和墨白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是信我,就去幫他解毒,你要是不信,就把我們兩個全都殺了好了。我絕不會怪你。”
老八瞪着眼,憤恨地看着若水,他對若水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