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氣得轉頭瞪向唐珊瑚,怒道:“你他娘的究竟是誰的女人啊,怎麽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人的威風!你不讓我罵他,我就偏偏要罵,我看他這小白臉能把我怎樣!”
聽了老八的話,一衆黑衣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眼神中滿是鄙夷不屑。
“胡吹大氣的小子!真是大言不慚!”
“哈哈,落在墨大俠的手裏,動也不能動,偏偏還要逞什麽威風!”
“就是,你小子抖什麽抖,有本事站起來和墨大俠鬥上三百回合,就算你小子厲害!”
一個個冷嘲熱諷,不絕于耳。
唐珊瑚被衆人氣得漲紅了臉,恨不得跳起身來,給他們每個人的嘴巴裏塞上幾隻毒蜈蚣。
老八卻斜眼睨着墨白,冷聲笑道:“喂,小白臉,你躲在八爺的背後偷襲暗算,算得什麽江湖好漢?有什麽臉叫人喚你一聲大俠?你敢不敢解開八爺的穴道,明刀明槍的和八爺鬥上一鬥?”
他雖然年輕容易沖動,他當真不是說話不經大腦的傻子,剛才那番話,全是用來故意激怒墨白,就是想激得他解開自己的穴道。
老八知道自己不是墨白的對手,但隻要能拖得一時半刻,七嫂就有脫身而走的機會。
小七和若水全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隻是,他的這片心意雖好,那墨白卻也并不是癡傻之人,豈能就此上當。
果然,墨白冷冷一笑,聳了聳肩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俠,我說過,我隻是一個殺手,殺手殺人,還要講究什麽風度不成?”
老八一窒,見激将法不奏效,又叫道:“墨白,别忘了你服了我七嫂的薄香丸,我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他其實并不怕死,但是他不想死,因爲他的懷裏還放着千辛萬苦求回來的解藥,如果他們就這樣死在這裏,那聖德帝也将會毒發而亡,這才是老八苦苦掙紮求活的真正原因。
“是麽?那就像你七嫂說的,大夥兒一起死了罷!”
墨白淡淡地道,收起了架在若水脖子上的長劍,伸手在若水腰間一點,若水登時軟軟的垂倒在側。
“這次你可别想逆沖經脈解穴,我可是用了五成的功力,你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樣亂來,馬上就會經脈盡斷而亡。”
墨白冷眸瞥她一眼,手持長劍,站起身來。
他修長挺拔的身形高高的立在馬車上,長長的黑發随風飄搖,一襲墨染白袍,手執鮮紅長劍,冷眉立眼,宛如一尊殺神般,凜凜生威。
老八第一個罵出聲來:“衣冠禽獸,人面獸心!”
唐珊瑚也對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小七則看都沒看到墨白一眼,一雙墨如深海般的黑眸隻是看向若水。
若水的唇邊挂着一絲淺笑,似笑非笑的注視着墨白的背影,察覺到小七的目光,她微微側目,對着小七眨了眨眼。
嗯?她這是什麽意思?
小七一愣。
那黑衣人頭頭見墨白立身馬車上,心中又敬又畏,不敢上前,躬身行禮道:“墨大俠,這幾人帶的馬兒不錯,墨大俠要是看中了哪匹,盡管騎去。”
他的言下之意,顯然是想盡快送走這尊殺神,就算是舍上一匹好馬,也在所不惜。
墨白的目光在四匹馬身上一掃而過,微笑道:“好!”
黑衣人頭頭松了一口氣。
隻見墨白身形飛起,斜斜的落向棗紅馬的馬背,他一眼就看出,這四匹都是神駒,而棗紅馬卻是神駒中的神駒。
塔克拉瑪幹長嘶一聲,四蹄發力,猛地向前竄出,竟是不容墨白騎乘。
饒是墨白這般身手,這一落竟然落了一個空。
該死,竟然被一頭畜生耍了!
他咬了咬牙,身形再次飛起。
黑衣人們臉上都露出了會意的微笑,知道以墨白的身手,馴服一匹烈馬,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每個人都露出了看戲的表情。
哪知道就在這時,他們眼前突然閃過一片紅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一涼!
“撲通!”
“撲通!”
一具具無頭的屍體倒地的悶聲不絕于耳。
老八和唐珊瑚全都震驚得瞪大了雙眼,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就連那黑衣人頭頭都萬萬沒有料到,墨白會突然向己方下手。
他的武功比衆黑衣人高出一大截,見眼前紅光閃過之時,急速後退,墨白的長劍隻在他的頸間劃過一條長長的血痕,卻沒割掉他的腦袋。
而其餘的黑衣人就沒他這麽好的運氣了,在墨白迅如閃電的劍光中,全都被削掉了腦袋,屍橫就地。
“哈哈,哈哈哈!”老八震驚過後,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墨白,好小子,幹得漂亮!”他贊道。
墨白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那黑衣人頭頭用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瞪着墨白:“爲什麽?爲什麽要殺我們?咱們、咱們是自己人啊!”他不甘心地質問道。
“誰和你們是自己人!一群唯命是從的狗奴才,也配和我墨白稱爲自己人麽?”
墨白又恢複了他毒舌的本性,擡起手中的長劍,劍身上一泓鮮血,和火紅色的劍身融在一體,像是一條染滿了鮮血的蛇,輕輕顫動。
他輕輕一吹,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很快,劍身上已經看不見半點血痕。
“真是把好劍!”墨白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斜斜地瞥了唐珊瑚一眼。
“還我的劍!”唐珊瑚心一顫,叫道。
“哼,當我稀罕這種小孩子的玩具麽?”墨白冷冷道,手中長劍一抛,火紅色長劍筆直地插進車廂,正落在唐珊瑚的眼前,隻留下短短的一個劍柄在外面。
就在這時,那黑衣人頭頭再也支持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他的眼珠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恐懼之色,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他的脖子和腦袋正在分家。
在他的脖頸處,正汩汩地冒着鮮血,地上的血水越湧越多。
車上的幾個人都别過了眼去,他們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名黑衣人頭頭就會變成一灘血水,死法比他那些同伴更要慘厲。
老八的後背又是冒起一片寒意。
每次看到這把妖劍殺人時,他都會不寒而栗,心中對唐珊瑚的距離忍不住又遠了幾分。
他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這把妖劍,化成了一灘見血不見骨的血水。
墨白回過身來,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後,爲他整個人都鑲上了一層金邊。
他站在陽光裏,笑容溫暖明媚,緩步向馬車走來。
可不知怎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每個人的心裏竟然都升起了一股寒氣,就像是看到一把脫鞘的利劍,在向着衆人緩緩的逼近。
“你、你要幹什麽?”老八的嗓音有些發緊,他覺得後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墨白的笑,太他娘的不懷好意了。
小七的瞳孔也猛的一縮。
因爲他注意到,墨白的目光一直落在若水的臉上,沒有向旁的人看上一眼。
“墨白,你小子給我站住,不許過來!不許靠近我七嫂!”
老八也注意到了,他厲聲道,卻色厲而内荏。
墨白微笑道:“現在,好像是你們該聽我的話,而不是我聽你們的話,這個道理,我想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們都懂吧?”
他走到馬車前面,若水被他點中了穴道,正軟軟地卧在車廂前面,她動彈不得,隻睜着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眨也不眨。
“墨公子,你也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該做傻事。”
“是麽?”墨白笑得眯起了眼,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了若水的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果然是一張極好的美人皮,怪不得讓這許多的男人爲了你這張皮而癡迷,隻是不知道,如果剝掉了你臉上的這層皮,這兩個男人會不會還爲了你,而心甘情願的去死呢?”
他的手指在若水細膩光潔的皮膚上輕輕的摩擦着,愛撫着,眼神中露出癡迷的神色。
“不許碰她!”
“拿來你的髒手!”
“你敢動我若水姐姐,我、我就毒死你!”
三個人看着墨白的神情,都是心中一抖,同時喝罵出聲。
墨白的目光淡淡向三人一瞟,很快就收了回來,繼續在若水的臉上逡巡着,他捏着若水的下巴,從各個角度觀察着,就像是在欣賞一個精美的藝術品。
“不錯,不錯!真的不錯!啧啧啧,這樣的一張皮膚,肌理細膩潔白,沒有半點瑕疵,如果完整的剝離出來,将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啊,嗯,可以做成一面燈罩,放在床頭,美人香肌,從中透出幽幽燭光,就像是美人臉上泛起了害羞的紅暈,實在是美哉,妙哉!”
他笑得好整以瑕,和他嘴裏說出來的殘忍冷酷的話成了一個截然的反比,聽得幾人毛骨悚然。
剝人皮?
“你、你敢!”老八怒吼一聲,目眦欲裂。
小七則一咬牙,暗中運氣,他豁出去了,就算是逆轉經脈,氣血倒流而亡,他也要沖開穴道,救若水脫難。
墨白目光一轉,已經猜到了小七的用意。
他右手捏着若水的下巴,并未放開,左手手指疾伸疾縮,“哧、哧、哧”連出三指,分别在小七、老八和唐珊瑚的身上重重戳了三下。
小七隻覺得氣息一窒,剛湧上丹田的内勁一下子凝固了。
他全身的血也跟着冷凝成冰,心中一片冰寒,目光看着若水,眼中全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