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除了裴絨将軍,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支這樣的隊伍啦。”有人附和。
“哼,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支騎兵,就是咱們皇帝陛下最勇猛、最出色的騎兵營,聽說皇帝陛下把他最依賴的這支隊伍,交給了拓跋小王爺統領。”
“小王爺?小王爺居然來到了咱們月關鎮?這是真的嗎?他是咱們南越草原上的第一美男子,天哪!我真的能見到小王爺了?”
人群中有人激動得不可自抑,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沸騰起來,一起抻着脖子,踮着腳尖,向那隊騎兵的後方瞧去。
騎兵隊伍倏地往兩旁一分,一匹通體烏黑,隻有四蹄如雪的高頭大馬越衆而出。
馬背上坐着一名少年,一身素白色長袍,束着銀色腰帶,烏黑的頭發編成了兩條油黑的發辮垂在兩側,額上系了一條銀色的絲縧。
白衣黑馬,分外醒目。
看到這名少年,小七和若水的心都是“咚”地一下,大力劇跳。
這少年正是拓跋小王爺!
多日不見,他容顔依然俊美絕倫,長眉入鬓,冷眸墨染,風姿奇秀,高貴清華,讓人一見之下,就情不自禁的生出仰望膜拜的感覺。
人群中發出啧啧的贊美之聲,不絕于耳。
“果然不愧是咱們南越第一美男子!”
“拜見小王爺!”
人們一齊倒頭下拜,烏壓壓地跪倒一片。
“呀,這位小王爺長得可真好看!”唐珊瑚目不轉睛地看着拓跋小王爺,脫口而出的贊美讓老八十分不快。
“好看個屁!就是個繡花枕頭……一肚子草包!”他眼中全是不屑。
他對拓跋小王爺沒有一點好感。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因爲這不長眼的小子觊觎若水,老八才和他打了一架,兩人不分勝負。
當然,在老八的心裏,能和他打個平手的,絕不會是個草包。
但是看到唐珊瑚那樣不錯眼珠的盯着那小子瞧,他突然就不爽了起來,看着拓跋小王爺越發的不順眼。
拓跋小王爺仰起了頭,目光落向遠處天邊的一朵白雲,對眼前這些人的贊美和跪拜,沒有半點反應。
若水卻注意到,他容顔依舊,卻失去了神采飛揚的活力,眼角眉梢間隐帶抑郁之色,仿佛有什麽難以排解的痛楚一般。
她心中不由一動。
“啓禀小王爺,屬下遇到的那幾名叛黨就在裏面!”先前那名佐領單膝跪地,對拓跋小王爺禀報。
“嗯。”拓跋小王爺神色淡淡,似乎心神不屬,又似乎壓根沒把幾名叛黨放在心上。
那佐領等了一會,也沒等到拓跋小王爺下令抓人,不由得納悶。
原本這等抓亂黨的事情,壓根就不需要拓跋小王爺出面,可是他沒想到禀報拓跋小王爺之後,小王爺竟然會親自帶兵前來,顯然極是重視此事。
可是已經到了酒樓門口,小王爺卻莫名其妙的發起呆來,既不下令抓人,也沒說格殺勿論。
拓跋小王爺又出了一會神,這才轉過眼來,看到那名猶自跪在地上的佐領。
“你剛才說什麽?”
那佐領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敢情小王爺把自己的話當成了空氣?
他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殺。”小王爺依舊淡淡的語氣,沒有半點起伏,他的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
殺?
不問青紅皂白,不問真假是非,隻聽那佐領的一面之辭,上來就殺?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而那佐領的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敢得罪本大爺,讓你們的腦袋一個個全都搬家!
看到這樣一臉漠然的小王爺,若水覺得很陌生。
她有些惆怅,知道那個意氣風發的陽光少年,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眼前的這個小王爺,隻是一個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冷血男人。
隻有無情和冷漠,才能助他登來未來的南越之主的寶座!
那佐領轉過身,大手一揮,騎兵們登時把酒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掌櫃的被人拎着衣領揪了出來。
“說,那幾個亂黨呢?”衛兵大聲喝問。
“什、什麽亂黨?”掌櫃的腳軟得站都站不住,要不是被人拎住了衣領子,直接就癱在地上了。
“就是剛才那四名叛上作亂的賊人,兩個丫頭,兩個小子!”衛兵不耐煩地道。
“那、那四人啊?”掌櫃的恍然大悟,結結巴巴地道:“走、走掉了。”
“往哪個方向走了?”衛兵一臉的兇相。
“往、往那個方向走了。”掌櫃的随手一指,他暈頭轉向,壓根就沒分清楚東南西北。
“追!”那佐領喝道,回頭冷冷掃了掌櫃的一眼,想起剛才出醜的醜态全都落在酒客們的眼中,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小王爺,這酒樓裏的所有人剛才都包庇亂黨,和屬下等人做對,請小王爺示下,該如何處置?”
那佐領的話一說完,現場一片詭異的寂靜。
這是要殺人滅口麽?
酒樓裏所有的客人和掌櫃的,臉上一片慘白,他們一臉恐懼地看向拓跋小王爺,全都跪了下來,哀求聲哭喊聲咒罵聲,亂嘈嘈的響成了一片。
“這人好狠!剛才我就該一劍捅他個透心涼,說什麽也不應該放過他!”唐珊瑚氣得握緊了劍柄,恨不得跳出去,一劍削了那佐領的腦袋。
但她也不是魯莽之人,對方人多勢衆,那拓跋小王爺看上去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她一個人萬萬不是對手,沖出去就是自己送死,她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拓跋小王爺突然一擡手,所有的聲音全都靜止了。
衆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看着拓跋小王爺,等他發話。
小王爺一臉的漠然,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那掌櫃的臉上,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薄唇輕啓,吐出四個字:“全都殺了。”
掌櫃的和酒客們呼吸一頓,連心都不跳了,沒人再出一聲,因爲他們知道,小王爺言出如山,絕不會收回成命。
他們全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在場圍觀的人更是滿臉的不忍之色,雖然知道衆人無辜,可誰敢站出來爲他們說上一句話?
“是!”那佐領大聲領命,拔出腰間雪亮的彎刀。
跟在他身後的幾名手下一起齊唰唰地拔刀,對着掌櫃的和酒客們一步步走去。
“若水姐姐,怎麽辦?要不要救救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啊?”唐珊瑚急得額上冒汗,要不是她沒忍住出手得罪了那佐領和他的手下,掌櫃的和酒客們絕對不會有殺身之禍。
若水不答,擡眸看向小七。
小七的心中也矛盾無比,他思慮了良久,終于緩緩搖了搖頭。
和父皇的安危還有東黎國的安危來比,這些人的性命還是要輕得多。
“不救?”唐珊瑚抽了口冷氣,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小七,“你、你怎麽這麽冷血無情,沒有半點人味?要不是受了咱們的連累,他們根本不會死!”
“珊瑚!”老八輕聲喝斥。
他心裏又愧又悔,事情是因他而起,要不是因爲他沉不住氣,出口罵了那佐領等人,就絕不會鬧出這樣的事來。
他明明知道七哥想隐匿形蹤,不想在南越國惹下麻煩,隻想快點趕回東黎救治父皇,自己卻偏偏年輕氣盛,捅了一個大大的馬蜂窩。
“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去解決!”老八輕聲道,他看向小七,又看了看若水。
“我和那姓拓跋的小子隻見過一面,他不一定認得我是誰。”
聽了老八的話,若水心中一動。
小七不願意出手救人全是因爲顧慮到自己,如果由老八和唐珊瑚出面,就好得多了。
她想了想,在老八耳邊低聲囑咐道:“救了人就馬上離開,我和小七在城外南門十裏處等你們。”
老八點了點頭,看看唐珊瑚,道:“你和我七嫂他們一起離開。”
唐珊瑚馬上道:“不,我要和你一起救人!救完人之後,咱們再一起去找若水姐姐。”
“胡鬧!你現在的身體怎麽可以打打殺殺?老實跟我七嫂走。”老八一瞪眼。
這麽不懂事的丫頭,懷着身孕還不知道保重自己。
“我現在的身體?”唐珊瑚愣了一下,“怎麽啦?”
“你不是有……”
老八嘴裏“孩子”兩個字還未出口,一下子被若水打斷。
“老八,你輕功好,你沖下去把那些騎兵引開,帶着他們在城裏兜圈子。珊瑚,你下去救人,記住,不要和那拓跋小王爺正面動手,你不是他的對手。隻要你不去惹他,他絕對不會出手對付你。”
雖然拓跋小王爺性情大變,但是有一點卻沒變,若水看得出來。
他還是驕傲自負的,從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不屑于和女人動手。
所以唐珊瑚隻要不去挑釁他,就會絕對的安全。
“好。”唐珊瑚點了點頭。
聽了若水的話,老八隻能答應,他不放心地道:“珊瑚,救了人,你就馬上趕去和我七嫂他們會合,知道了嗎?”
他不關心她,也關心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骨肉。
唐珊瑚心裏一暖,含笑道:“八哥,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