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他就在這種熱烈的關注包圍下長大的。
南越國的姑娘們天生熱情主動,大方火辣,她們的愛慕全都表現在臉上。
正是因爲得來的太過輕易,所以拓跋小王爺從來沒有把這些少女們的愛慕放在心上。
沒想到,一趟不經意的東黎之行,讓他竟然爲一個東黎國的姑娘動了心。
他曾經以爲自己不過是被一時的熱情沖昏了頭,可沒想到,回到南越國之後,他卻始終忘不了她。
即使是睡夢中,他的腦子裏也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哪怕她生氣的樣子,在他的眼中也是迷人無比。
既然忘不掉,那他就娶她!
拓跋小王爺想做就做,他正打算告訴他的父王,他已經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女子,可沒想到,他聽到到的是她成親的消息。
她……居然嫁人了,嫁的還是東黎國的太子殿下。
那個他妹妹曾經看上的男人!
那個男人,他也見過。
除了一張臉,他壓根就不覺得那男人有哪兒值得她傾慕。
拓跋小王爺憤憤不平地想,難道那個男人比自己更好嗎?
東黎積弱了幾十年,要不是十年前出了一個百年難遇的軍事奇才……樂正毅,說不定,這個孱弱的國家早就被其他三國給瓜分了。
這樣一個小國的太子殿下,能強到哪兒去,恐怕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吧!
她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偏偏要嫁這樣一個男人做自己的丈夫?
拓跋小王爺想不通,爲若水感到惋惜的同時,也非常的不服氣!
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的,比相貌、比武功、比權勢地位,甚至比各自國家的實力,他能比得上自己嗎?
心愛的姑娘,你爲什麽就不能等等我!
若水和小七此次的南越之行并沒有刻意隐瞞行蹤。
所以,他派在東黎國的探子輕易地就打聽到了二人的消息。
當聽說東黎國的太子殿下會陪同若水一起來到南越國的消息時,他就已經做好了給那個男人一個下馬威的打算。
他出動了國内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去迎接若水,希望能看到她驚喜表情的同時,也希望她能知道,威武且具有男子氣概的自己,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當然,他更希望的是,他能夠當場向她的那個孱弱的丈夫發出挑戰,然後當着數千名兵士的面前,将她搶了過來。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那麽的完美,可結果卻另他無比失望。
她竟然當着他的面,拉着那個男人的手,十指緊扣,她還對着他說,她和那個男人夫妻一體!
狗屁!
那個男人,他有什麽資格站在她的身邊,擁有這樣美好純潔的她!
拓跋小王爺很生氣,同時,他也很失望、很郁悶。
各種各樣的情緒漲得他的整個胸膛都快爆炸了,要不是驅使着踏雪馳騁發洩了一下,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出手,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個男人。
可是,不能!
小不忍則亂大謀。
拓跋小王爺不是草包,他很快就整理好複雜的心情,讓心境變得平和下來。
既然她來到了屬于他的土地上,她就是他的人了。
至于那個男人麽?他遲早會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
拓跋小王爺想到這裏,心情變得大好。
尤其是現在,看到南越國都城的百姓們夾道歡迎的情景,享受着南越國少女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熱情愛慕的目光,拓跋小王爺感到非常的得意。
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他笑眯眯地接住一個南越國少女抛過來的花環,送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然後又笑着把花環抛回給了那名少女。
拓跋小王爺回過頭,打算跟若水解釋一下南越國的這種風土人情,卻突然臉色一變。
因爲他發現,朝小七扔花環的少女并不比自己的少多少,可小七都是冷着一張臉閃了開去,連碰都不碰那些花環一下。
小七這種冷淡的反應卻更加刺激了南越國少女們的熱情,向小七抛擲而來的花環越來越多了。
若水抿着唇,看着小七冷若冰霜的臉,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拓跋小王爺的臉頓時黑了一半,他驅着馬向二人身邊靠去,正好聽到若水帶着濃濃戲弄意味的話。
“啧啧,沒想到啊,我東黎國的太子殿下,在南越國倒挺受姑娘們歡迎的嘛!”
若水笑得眉眼彎彎的,長長的睫毛映襯下的眼眸,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閃亮,那模樣既可愛又可惡,讓兩個男人的心都怦然一動。
“喂,小七,你說這些少女們是不是太熱情了?我還在你的身邊,就這麽大膽地向你投擲花環,要是我不在,你豈不是被這些示愛的花環給淹沒了?”若水調侃地笑道。
看着她笑得賊忒兮兮的模樣,小七就覺得自己的牙癢癢的,恨不得狠狠地咬她一口,當然,這一口一定要咬在她胡說八道的小嘴巴上。
跟她相處得越久,小七就越覺得她的與衆不同。
小七簡直想不明白了,這個世上怎麽會有像她這樣的妻子!
自己的夫君被一群愛慕的少女們包圍着示愛,她不但一點醋意也沒有,反倒像看好戲似的袖手旁觀,甚至是幸災樂禍。
這樣的姑娘,真是讓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看到這樣的情景,你很高興?”小七一側身,閃過了一個花環,斜眼看向若水,嘴角含着一絲威脅的笑意。
他暗暗磨了磨牙,要是這個女人膽敢說出讓他聽了不舒服的話,他就把她抓過來,當着南越國全城百姓的面前,狠狠地親她!
看她還敢不敢笑得這麽得意張揚又可惡。
“我當然高興啊!”若水就好像看不見他眼底危險的幽光一樣,笑得更開心了。
“你看,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證明我的眼光不錯,你的确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而最讓我高興的是,你這麽有魅力的男人屬于我,隻屬于我一個人,難道我不該高興嗎?”若水笑嘻嘻地說,沖着小七眨了眨眼。
小七愣了一下,臉上冷凝的表情因爲她的這句話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沒有留意自己的唇角已經染上了笑意,凝視着她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睛,口唇微張,“水兒,你說的不錯,我……永遠隻屬于你。”
他的聲音比耳語更低,卻清晰無比的傳入了若水的耳中。
周圍的喧鬧聲響成了一片,他相信除了若水和小王爺,沒有人會聽到他的話。
小七眼角微微一掃,狀似不經意地滑過拓跋小王爺的臉,不出他所料,小王爺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若水的俏臉卻是一紅,心中像吃了蜜一樣的甜。
小七很少會說甜言蜜語,卻當着這萬千少女的面前,向自己表達愛意,讓她又是得意又是害羞,含笑帶嗔地瞟了小七一眼。
她這滿含情意的一眼,自然落入了拓跋小王爺的眼中,登時讓他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麽滋味都有,其中味道最濃的,就是那澀澀的苦味。
他握緊了手中的缰繩,用力咽下了滿嘴的苦意,揚起下巴,挑釁似地看向小七。
小七也揚了揚眉,像是在回應他。
不服氣?那就放馬過來!
哼!拓跋小王爺心中冷哼一聲,敢在我南越國的地界上向自己挑釁,那簡直是在找死!
他眯了眯眼,剛準備一夾馬腹,策馬上前。
突然又猛地一勒馬缰,豎起了耳朵。
隻聽得貫穿南越國王庭和城門的筆直大道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拓跋小王爺不由自主的皺緊了雙眉。
因爲他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敢在人流如織的大道上,放馬狂奔的人并不多,三根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除了他自己,就隻有他另外兩個被驕縱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了。
現在來的這個,聽到那熟悉的馬蹄聲,他就知道,必是南越國的小公主……拓跋嬌無疑。
若水和小七也聽到了馬蹄聲,他們的目光越過湧動的人頭朝遠處看去,隻見燦爛的陽光下,一道火紅色的人影就像火箭一樣朝他們飛射而來。
大道上的行人紛紛走避,若水也像拓跋小王爺一樣皺起眉頭。
她已經看清,那是一個穿着火紅色騎裝的南越族姑娘,騎着一匹火紅色駿馬,風馳電摯般疾馳而來。
在鬧市上縱馬,還騎得這樣快,分明沒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若水還沒看到這姑娘的臉,就對她産生了不好的印象。
突然驚叫聲響起,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被退避的人群絆倒在道上,眼看着飛速奔馳的馬蹄就要踢踩在他的身上,衆人齊聲驚呼。
“虎娃!”一個年輕婦人奮不顧身地沖了過來,在千鈞一發之際把孩子推了出去。小男孩安全了,可她卻暴露在馬蹄底下。
她的突然沖出讓火紅馬吃了一驚,那馬嘶鳴了一聲,前蹄騰空,人立而起,差點把馬背上的姑娘掀下馬來。
也算那姑娘臨危不變、騎術了得,臉上的驚吓之色一閃而逝,随即緊緊拉着手裏的馬缰,硬生生地把馬頭拉得轉了個方向,馬蹄落地,和地上的婦人僅僅錯開了半尺的距離。
那婦人吓白了臉,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馬上的姑娘好不容易安撫住了焦躁的坐騎,轉頭來一臉怒色地瞪着地上的婦人,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找死!”
手中的馬鞭高高地舉起,對着那年輕婦人的頭上就抽了過去。
鞭梢劃過空中,發出嗚嗚的風聲,一聽那聲音,若水就知道,這紅衣姑娘身懷武功,而且功力不淺。
這一鞭要是打實了,那婦人說不定就會腦袋開花,腦漿迸裂。
若水的眼中怒色一閃。
“阿媽!”
突然,那個剛剛從馬蹄下逃過一劫的小男孩沖了過來,用小小的身體擋在年輕婦人的身前,竟然是要替他的娘親擋下這一鞭。
“不要!”若水驚呼出聲。
“嬌兒,住手!”拓跋小王爺也沉聲喝止。
但鞭子已經揮出,就算是那紅衣姑娘想要收手也來不及了。
眼看鞭子就要抽打在孩子的身上,一個修長有力的大掌閃電般伸出,把鞭子穩穩接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