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大将軍他得罪了你,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您要是不解氣,我二人就在這裏,随便太子妃怎麽處置都行,但請您千萬不要把這事宣揚出去啊!”楊昊不死心地勸道。
“哼!”若水冷哼一聲,看着一個勁幫着大将軍說好話的楊昊,沒好氣地道:“你家大将軍有什麽好,值得你們這麽幫他?”
一直默不作聲地鄭铮突然一臉嚴肅地說道:“大将軍在我們所有人的心裏,他既是将軍,是我們的長官,又是我們的父兄,我們人人都敬他重他愛戴他,每個人都願意爲了他,而拼掉自己的這條命!”
“太子妃,您要是實在氣不過,我二人願意替大将軍受罰,不管您要我們做什麽,就算讓我們馬上去死,我們也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楊昊和鄭铮對視一眼,一齊站了起來,昂然直立。
“我要你們去死,對我有半分好處麽?”若水沒好氣白了二人一眼。
“那太子妃想要什麽好處?您喜歡這野狸肉?我讓大将軍給您抓上二十隻,一定讓您吃個夠!”楊昊兩眼一亮,提議道。
“區區野狸,就能消得了我的心頭之氣麽?”若水輕哼一聲,看二人面上又露出焦急的神情,心念一動,目光幽幽地瞅着二人:“不過嘛,你們二人平日裏對我倒也不錯,既然你們開口爲大将軍求情,也罷,我放他一馬,不再追究此事,再想法子救他一命!”
“救他一命?”二人大驚失色,齊齊驚問:“大将軍他怎麽啦?”
若水微微擡眼,悠然說道:“我不但懂醫,更精于用毒,得罪我的人會有什麽下場,那周太醫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你家大将軍麽,難道你們就沒發現,他的右手有何不妥之處?”她兩眼緊緊盯着二人,眼中露出捉摸不定的神氣。
大将軍的右手?
鄭铮和楊昊努力回想,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點兒不對勁,他二人曾随大将軍一起去捕捉野狸,大将軍用的一直是左手,而且,他經常會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右掌,五指伸伸曲曲的,那舉動甚是奇怪。
“太子妃,難道你給我家大将軍下了毒?”楊昊失聲驚叫。
“他是中了毒,卻不是我下的,我這衣服上灑有毒粉,誰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哼,有得他好受的。”若水煞有其事地說道,看着二人狐疑不定的神色,眼珠轉了轉,道:“你們要是不信,不妨伸手碰碰我的衣袖。”
她伸出右臂,淡綠色的衣袖飄飄,看得楊昊和鄭铮二人都是心頭一跳。
鄭铮咽了下口水,大起膽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衣角上輕輕一觸,突覺指尖一痛,像是被火燙了一樣,猛地縮回手來,連連揮動右手,一臉駭然地看着若水。
楊昊大奇,試探着伸出食指,剛剛碰到衣袖,忍不住“哎喲”一聲,也是像被火燙一般,收回手在嘴邊拼命地吹氣,定睛一看,卻見指尖并無異常,卻是火燒火燎一般的痛,臉色立馬苦了下來。
若水見了二人狼狽的模樣,格格地笑出聲來,道:“這毒名叫化骨粉,雖然是粉末,卻遇水不溶。如果沾到了皮膚上,它會慢慢地滲入到血肉之中,大約幾天之後,你們會感到指尖發癢,然後會一點一點地開始腐爛,直到整根手指全都化成了一灘水,當真是厲害之極,用來對付那些對我無禮之人,真是再好用不過。”
鄭铮和楊昊隻覺指頭尖又燙又疼,哪裏還敢有半點懷疑,齊齊變色求道:“太子妃,末将可沒有得罪你啊,你好歹要救我們一救。”
“好!”若水一口答允,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白玉雕成的圓盒,打了開來,裏面裝的是一盒淡綠色的透明膏體,清香撲鼻,對二人道:“伸出手來。”
二人伸言伸出受傷的手指,若水挑了一點藥膏,替二人塗在指尖上,二人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意,直沁入皮膚,說不出的舒适,再過片刻,那股又痛又癢的感覺消失無蹤,不由得又驚又喜。
“太子妃,您這是什麽膏藥,當真是神奇之極!”楊昊目不轉睛地看着若水手中的白玉盒,就像是盯着一個稀世的寶貝,見若水慢吞吞地蓋好了盒蓋,準備放入懷中的時候,忍不住急道:“太子妃,這藥膏、這藥膏……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我拿去……”
“給你們大将軍用麽?”若水接口道,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肯給你,而是隻塗這藥膏對大将軍無用,你們隻是一根手指碰了碰我的衣袖,中毒極淺,擦一點藥膏就可消除毒性,而你家大将軍他、他……”她突然臉一紅,咬了咬牙,楊昊和鄭铮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得都紅了臉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若水深吸一口氣,滿是紅暈的臉很快又神色如常,淡淡地道:“他中毒較深,隻是擦這藥膏,體内的毒性驅除不淨,需要内服加外敷,方才有效。”
“請問太子妃,如何内服外敷?”楊鄭二人齊聲問道。
若水又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來,弓起手心,倒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聞起來頗有辛辣之氣,道:“隻要内服這顆祛毒丹,外敷碧玉膏,大将軍所中的化骨粉之毒才會徹底除盡,如若不然,三天之後,他的右手就會慢慢開始腐爛,直到整隻手掌全部爛掉。本來他得罪了我,爛掉一隻手掌,也是他應有此報。”
“太子妃,您就原諒大将軍吧。”二人越聽越是心驚,又齊聲求道。
“嗯,我原諒他,你們說大将軍是無心之失,他又是國之棟梁,我豈能如此小肚肚腸和他斤斤計較?他可是咱們東黎國的第一戰神,要是沒了右手,該如何上陣殺敵,爲國效力?所以,我決定救他一救。”若水一本正經,寬宏大量地說道。
楊鄭二人登時松了口氣。
若水又神色鄭重地看着二人,囑咐道:“大将軍他并不知道因爲碰了我衣服上的毒粉而中了毒,我希望你們二人能爲我保守住這個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大将軍,否則他一定會對我懷恨在心。這藥丸你們可以混在他的飲食中讓他服下,至于這藥膏麽,你們自己想法子幫他塗在右掌,我隻有一個條件,就是千萬不能讓大将軍知曉此事,你們要是能做到,我就把這藥膏藥丸給你們,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
“能做到,一定能做到,太子妃放心,我們一定把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讓大将軍發現一點蛛絲馬迹。”鄭楊二人忙不疊地點頭,拍着胸脯保證道。
“好,我相信你們。”若水把藥膏藥丸交給二人,看着二人珍而重之的藏入懷中,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慢吞吞地說道:“現在你們的目的達到了,可以讓我安安穩穩地吃飯了麽?”
“多謝太子妃!”鄭铮和楊昊一齊抱拳向若水行禮,“太子妃慢用,末将先行告退。”
“慢走,不送!”若水笑微微地道,目送二人的身影出了房門,消失不見,心中得意非凡。
她知道自己剛才這一番說辭,已經讓楊鄭二人堅信不疑,定然會遵照自己的囑咐給那樂正毅下藥,不由眼睛都樂得眯了起來。
樂正毅啊樂正毅,得罪我的滋味,你很快就會嘗到了,你會不會喜歡我送你的這點小小禮物呢?
若水心情大好,她坐回到桌前,夾了一筷子野狸肉,送入口中,那滋味再次變得鮮美無比。
她吃了幾口狸肉,又去挾了一筷子山雞,剛送到唇邊,突然怔了怔,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把筷子一放,掀簾而出,徑自去尋那些太醫們。
太醫們也正在用飯,雖然比不得若水的豐盛,倒也有雞有肉,在這山間營區,這已經算是極好的夥食了,太醫們極是滿意,這待遇和昨天隻給喝一碗稀粥來說,已經是天壤之别了。
衆人見若水進來,都是一怔,全都站起身來,神态恭敬地給若水見禮,比昨天還更加有禮貌。
他們心中都感慨,自己能吃上這麽好的飯食,全是多虧了太子妃啊。幸好自己聰明,及時轉投太子妃,如果還和原來那樣,繼續和太子妃作對,那周太醫的下場,也就是自己的下場。說不定今天染上疫症的人,就會是自己了。
若水安撫了衆人一番,便開始詢問昨夜衆人喝過粥後的感覺,聽說好幾人都有肚痛的現象,不由微微變了臉色,分别爲這幾人把了下脈。
太醫們見若水臉色鄭重,心中惶惶,提心吊膽地看着她爲自己把脈。
他們身爲禦醫,對自己的身體情況自然格外當心,稍有頭疼腦熱,就會及時治療。衆人都懂得,如果小病不治,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病的道理。
衆人雖然感覺現在身體沒什麽異樣,但醫者不自醫的話他們也都聽過,加上現在他們對若水的醫術已經極爲歎服,見她肯爲自己把脈,都覺得是不勝之喜,心中十分期待。
若水幫太醫們一個個把過了脈,沉思良久,一言不發,兩條秀眉輕輕皺起,顯然遇到了一個棘手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