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聽他說嶽父大人的時候,微微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咯咯笑了出來:“還沒成親,就管我爹叫嶽父大人了?你羞不羞啊?”
小七輕聲一笑,雙眼閃亮,抱着她的雙臂緊了緊,道:“父皇說,在席宴之上,他會親自給咱們指婚,他還說,下月十六是黃道吉日,易婚嫁,他想爲三哥和我同時舉行大婚典禮,你……願意嫁我爲妻麽?”
他滿懷柔情蜜意地說完,擡起她的下巴,想瞧她又羞又喜的表情,卻見若水長長的睫長低垂,眸中若有所思,竟沒有半點開心的模樣。
小七不滿地擰起眉毛,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怎麽,你不想嫁我?”
方才若水聽他說到家宴,心中忽地一動,這不正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契機?她開始在腦海中盤算着如何進行自己的計劃,對小七後面的話就沒聽到,直到下巴一痛,她才回過神來,秀眉微蹙,怔然看向小七,問道:“你說什麽?”
小七見她流光潋滟的雙眸透出一絲茫然,顯然對自己剛才說的話全沒入耳,忍不住氣結,這個鬼丫頭,都這種時候了,她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他又氣又惱,雙臂一緊,懲罰似地用力摟緊了她,直到兩人中間沒有一絲縫隙,忽然聽得她一聲痛呼:“哎喲,疼。”
小七一愣,他也覺得胸口疼痛,兩人中間像是隔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他松開她,目光落在她的胸前。
隻見若水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來,像是個小罐,上面還有幾個小孔,她在燈下仔細瞧了瞧,發現沒有損壞,這才松口氣,又放回了懷裏。
小七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見她對那小罐珍而重之的模樣,心中暗自起疑,她不但把那小罐貼身而藏,還打了絲縧,系在頸中,顯然是怕失落了,這小罐究竟是什麽東西?讓她居然這般重視?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她有這個古怪東西?
一抹疑雲在他心間悄然擴大,他忽然想起,這模樣古怪的小罐他見過的!
卻是在何處見過呢?
他一時卻想不起來。
小七皺起雙眉,努力回想,忽然,他眼眸一厲,手指驟然緊緊握成了拳,狠狠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該死!他想起來了!這模樣古怪的物事,擇婿大會那天,他在那拓跋小王爺的腰間見到過!
沒錯!就是這樣東西!
若水被小七突出其然砸在桌上的一拳吓了一跳,擡眼瞧他。
小七看向她的目光冷得像寒冰,讓若水機靈靈地打個了哆嗦,覺得身邊的空氣都變得冷固凝結了,她納悶地看向小七,這家夥幹嘛好端端地突然變了臉,難道他是察覺了自己心裏想的念頭?可這不可能啊。
小七眼中像冰,胸中卻燃燒着一把熊熊烈火。
這個小罐,想來定是那拓跋小王送給她的了!她這麽珍而重之的藏在懷裏,不是對那小子有意,還能是什麽!他耳邊一下子想起她對自己說過的話來,她說那拓跋小子吹的埙極是好聽,那這個帶着孔洞的小罐,想必就是她說的那個埙了?
他的腦海中一下子浮起了一個畫面,青山碧水中,那面容如畫的美少年吹着埙,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姑娘,然後把手中的埙,放在那姑娘的手中,對她許下了鄭重的承諾……
小七的頭嗡一下子就炸了。
怪不得自己剛才向她求婚,她沒有半點反應,原來,她雖然在自己的懷裏,卻心心念念的想着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那個滾回了南越國的拓跋小子!
妒忌就像一條毒蛇,在他的心頭瘋狂地噬咬着,他的手在劇烈地顫抖着,目光死死地盯在她臉上,他真想剖開她的心來瞧一瞧,她這個鬼丫頭的心裏裝的究竟是誰?是自己?還是那個拓跋小子!
“小七,你怎麽啦?”若水被小七的模樣吓住了,他的臉都變得扭曲起來,“是體内的毒性又發作了嗎?我幫你把把脈。”
若水剛想拉他坐下,卻發現他的手直發抖,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剛要搭上他的手腕,猛然一股大力襲來,他用力一甩,她促不及防,一下子被他甩了出去。
小七身形一縱,在她還沒落地之前,已經搶上去把她抱在懷裏,想都不想地就去撕扯她胸前的衣襟。
若水見他雙眼通紅,臉容扭曲,臉上的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憤怒,不像是毒性發作的模樣,正滿心不解,突然“嘶拉”一聲,她隻覺胸前一涼,薄薄的布片随着他的大掌起落,一片片地像蝴蝶般飄落在地。
這小七是瘋了麽?他難道是又想要?可自己也沒說不給啊,他要不要這麽粗魯啊?
若水正在腹诽,就看到小七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她胸前,一眨都不眨。
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有多純情,幾輩子沒瞧見姑娘家的胸麽?
若水順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瞧,隻見自己胸前,端端正正地平躺着那個拓跋小王爺送給她的古埙,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小七他……吃醋了!
“這是……什麽?”小七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從齒縫中逼了出來,像寒冰墜地,他的牙更是咬得咯吱咯吱響。
小七冒着怒火的目光惡狠狠地盯在那小埙上。
若水的眼珠轉了轉,原本想和他開個玩笑,但是看他這副殺人的神氣,自己如果不說清楚,搞不好他會把自己吃得渣都不剩。他懲罰人的手段,她可領教過。
“這是那拓跋小王爺送給我的。”若水老老實實地說道。
小七的目光又寒了幾分,雖然早就猜到,但是從她的嘴裏得到證實,還是讓他的心狠狠地一痛。
“他送你的,就值得你這麽寶貝?還把它貼身藏在胸前?你……你……你不肯嫁我,就是爲了他?”小七的胸口的憤懑之氣都快把他憋炸了。
怪不得自己和她議及婚事的時候,她不但沒有半點開心,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在思什麽?在想什麽?該死的,除了那拓跋小子,還有何人!
“小七,你胡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說不肯嫁你了!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嗯,這話聽着舒坦!
小七的心裏的火氣立馬下降了幾分,可他還是覺得不爽,“那你爲什麽要留着他送你的東西?我不允!”
若水忍不住翻翻眼,小七你要不要這麽霸道啊!
“這是一件信物,是我和拓跋小王爺的一個約定!”
信物?約定?
小七一聽,心裏的火又竄了上來,狠狠地瞪着她:“什麽信物,什麽約定?”
該死,她要是敢說出一個他不樂意聽到的字眼,他就……他就……他一把握住小埙,兩眼威脅地看着他。
若水見他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得一跳一跳的,知道他真急了,不敢再逗他,于是放平了語氣,緩緩地把她和拓跋小王爺的約定,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沒有一個字兒隐瞞。
她相信小七會懂。
果然,小七一言不發的聽完,他握得緊緊的拳頭慢慢松了開來,一起一伏的胸口也漸漸平緩,眼睛中那股子殺人般的火辣之氣也消了。
“就是這樣?他的條件,居然是這個?”小七皺了下眉,狐疑地看着若水,他倒不是不信若水的話,而是不相信這個拓跋小子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他完全可以提出更加無理和過份的要求。
“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啊!”若水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沒好氣地道。
對于拓跋小王爺這人,她還是看得很準的,他是個發乎情止乎禮的人,不該做的事,他絕不會做,不該提的要求,他也絕不會提。
“這麽說,三個月之後,你要去南越國見他喽?”小七一想到這個,心裏又像吃了個蒼蠅似的,不爽。
“嗯,我會信守我的承諾。”
“那我陪你一起去。”他想都不想地道,他才不放心自己心愛的姑娘一個人去見那拓跋小子,那不是送羊入虎口麽?
“好。”若水笑着點頭答應,伸手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她也想讓他陪在身邊,不想和他分離。
小七看着她水光盈盈的眸子,心裏軟軟的,方才那股沖天的怒火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心頭漾起的是滿懷的柔情。
“那你剛才在想些什麽?我問你要不要嫁我,你爲何遲遲不肯答應?你不是在想那拓跋小子嗎?”小七在她的唇上親了親,忽然想起這個被她忽視的問題。
“剛才?”若水眸光一閃,嘴角勾起一個俏皮的笑,“小七,你剛才向我求婚啦?”
小七的臉一紅,這個該死的鬼丫頭,能不能别再捉弄他了啊!
若水一下子興奮起來,她看着小七略顯羞赧的樣子,心中大樂,“你再求一遍啊!剛才你聲音太小,我沒聽到!”
“……”小七氣得直瞪眼,他聲音要是大了,不就讓那守在外面的青影聽到了嘛,自己一個堂堂的王爺當着下屬的面,拉下臉向一個姑娘家求婚,多丢臉啊!
“快點快點,我很好說話的,你隻要一求我,我馬上就答應嫁給你。”若水把他扭到一旁的臉扳過來,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