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她的七哥,對付這種臉皮厚的姑娘,就得用這樣的法子!同時狠狠白了南越公主一眼。
她以爲南越公主會滿臉失意,沮喪,要麽就是無地自容,哪知道南越公主看到那片飄落在地上的淡綠色衣片,眼中蓦然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來,讓她在那一刻,變得出奇的美!
在衆人充滿同情的目光中,她像一隻歡快的百靈鳥一樣,跑過去撿起那片衣袖,像撿到了一件寶貝般,滿臉喜悅,對着楚王嬌羞一笑,叽哩咕噜說了幾句南越語,然後把那塊衣袖放在唇邊又親了親,放入了懷中,轉身向看台跑去,腳步輕快得像是在飛。
這一幕看得衆人都有些傻眼。
這、這南越公主是要鬧哪樣啊?
被楚王殿下羞辱成這樣,她還開心得像是得了個天大的寶貝?
不會是刺激過度了罷!
侯公公滿心不解地搖了搖頭。
楚王則理都懶得理,直接把頭扭向了一邊,隻有孟明俊,看了眼楚王,又看了眼看台上的南越公主,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若水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她看到南越公主回到看台上,整個人變得有點呆呆出神,連鄒太後和她說話,都答非所問的,一張俏臉微染暈紅,眼中閃爍着明亮的光彩,一會兒摸摸懷中藏着的衣袖,笑得甜蜜動人,一會兒看向場中的楚王,忽然滿臉紅暈,垂下頭去。
這南越公主是動了芳心啦!
若水好笑地想道。
沒想到楚王殿下魅力非凡,連遠道而來的南越國公主都爲他傾心,這小公主好像沒和他說過幾句話吧?顔值的作用真這麽大?
若水真是滿心不解。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抛在了一邊,她現在沒心情操心别人的事,她自己的心裏正忽上忽下,忽冷忽熱,說不出的煎熬。
小七,小七究竟在哪裏?場中那十幾個過關的少年,誰才是小七?
她現在越來越不确定了。
比試之前,她看好的那個最像小七的黑衣少年,連鐵索橋都沒敢上,侯公公剛說完比賽規則,他就像個膽小的兔子一樣撒丫子逃了,這人……絕不會是小七!
該死的!
剩下的那七個人離得太遠,她瞧不清面目,看身材麽,個個都像,又個個都不像。
小七,你到底在不在場!
侯公公一臉喜氣地走上台來,向鄒太後彙報過關的成績,鄒太後早就心中有數,笑着點點頭,看向若水。
“柳姑娘,你這第一關,考較的武藝和膽氣,一共有十九人順利通過考驗,不知你這第二關,考較的又是什麽?”
若水微笑起身,對鄒太後行了一禮,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直奔校場而來。
她心中突地一跳,暗道:終于來了!
不由擡眼看向鄒太後,卻見鄒太後眼睛微微眯起,笑着對身邊的玉瑾說道:“終于來了!”
“陛下駕到……”随着一騎駿馬奔馳入場,馬上之人高聲叫道,隻見東門大敞,旌旗飄展,儀仗重重,兩排身穿重甲的禦林軍齊齊跪倒在地。
校場中看熱鬧的百姓都激動莫名,也跟着一齊跪倒,頭也不敢擡,人人都知道,這是聖德帝駕到,自己今天當真是有福,竟然有幸能夠一睹天顔。
看台上的人更是一起站起身來,神情肅然恭謹,靜待聖德帝現身。
“哈哈哈,還是朕快了一個馬頭,小王爺,你輸了。”
一聲爽朗的笑聲在東門響起,馬蹄聲急,一匹毛色雪白的高頭大馬瞬間沖進了場内,馬上之人黃袍飄飄,正是聖德帝。
緊随在他身後的是一匹黑色的駿馬,隻有四蹄如雪一般白,一看就知不是凡駒,比之樂大将軍那匹火龍駒,也是毫不遜色。馬上之人,一身緊身的金色獵裝,被陽光一照,整個人都閃閃發光,亮得灼人眼目,正是那燒包無比的拓跋小王爺。
兩匹駿馬像神龍一樣,風馳電摯般馳進校場,一齊奔到看台之下,兩匹馬,八隻蹄,竟然如同釘子般,于疾馳中突然站定,動也不曾稍動。
懂行之人一看便知,能達到這般程度,馬上之人的騎術和跨下馬匹的神駿,缺一不可。
看台上的人齊齊下拜,向聖德帝行禮。
“大家起來罷,今兒個朕是來瞧熱鬧的,大家不必拘禮。”聖德帝笑着擺了擺手,顯然心情大佳,翻身下馬,他雖年逾五十,身手仍是十分矯健,大步走上看台,對鄒太後行禮問安。
“皇帝,怎麽這個時辰才來,你可錯過了精彩的好戲喽。”鄒太後笑眯眯地看着他,隻見聖德帝額上微微沁出汗來,颏下的胡須也結成了縷,笑着問:“和小王爺賽馬去了?你這把老骨頭,也不怕被馬給颠散了架?”
聖德帝爽朗一笑,道:“母後,朕的這把骨頭還不算老,居然勝了拓跋小王爺一個馬頭,小王爺,朕說的沒錯罷?”回身含笑看向身後的拓跋小王爺。
拓跋小王爺上前一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之上,對着鄒太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擡起頭,說了幾句南越語。
鄒太後和聖德帝都知道,他行的這個禮乃是南越國晚輩拜見長輩的最高禮節,心中甚喜,隻是卻不懂他說了些什麽。
崔通譯早就候在台下,見了拓跋小王爺入場,忙跟在身後上了看台,這時上前一步,收起了傲慢神氣,對着鄒太後和聖德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把小王爺的話翻譯了出來。
不外全是一些吉祥如意的祝禱之詞,用詞恭敬,詞意又好,聽得鄒太後和聖德帝很是滿意,點了點頭,令人賜座。
拓跋小王爺并不坐下,擡眼看向若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燦爛奪目,讓看台上的一衆女眷和大家閨秀們全都看直了眼。
衆人聽了聖德帝的話,知道眼前這個陽光般的美少年,就是南越國的小王爺。
南越國,那可是比東黎的國土還要大好幾倍的強國啊,聽說這拓跋小王爺是南越國君唯一的兒子,也就是未來南越國的國君,這樣的身份地位,真是無比的尊榮,更何況他還長得這般出色,看台上數顆少女的芳心都爲了他而急促地跳動了起來。
拓跋小王爺向若水看了一眼,就轉頭對着聖德帝,說了幾句南越話。
崔通譯翻譯道:“陛下,小王爺想請您恩準,他想參加貴國柳姑娘的擇婿之選。”
看台上的人齊齊吃了一驚。
好多人的目光忍不住向若水看去,心道這柳姑娘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竟然連剛剛初到帝都的南越國小王爺都爲她着迷?
姚、顧、夏三女更是郁悶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她三人本來是想瞧若水的笑話,哪知道瞧來瞧去,倒吃了一肚子的悶氣。
“小王爺,你是什麽意思?”聖德帝吃驚之後,沉聲問道。
他想,這拓跋小王爺是覺得這事好玩,想來湊個熱鬧?我東黎國雖小,也不能任人欺負了去。
拓跋小王爺收起了笑容,神色變得莊重無比,右手握拳又放在左胸上,正色說了幾句話。
崔通譯道:“小王爺說,他誠心誠意想娶柳姑娘爲我南越國的王妃,柳姑娘和他約定,隻要他能過了今天三關,就會允他所求。所以小王爺今天是特意來參加比試的。”
鄒太後和聖德帝的神色一松,齊齊向若水看了一眼。
隻見她秀眸微垂,對那像孔雀開屏般耀目的拓跋小王爺一眼沒瞧,暗暗點頭,心想自己的眼睛還沒看錯人,這柳姑娘是個穩重的,隻是不知這拓跋小王爺剛到帝都不過一日,這二人又是如何遇到的?竟然還定下了約定?
兩人滿腹狐疑,卻不便發問。
“好,小王爺既然看上了我東黎國的姑娘,朕豈有不允之理!母後,不知柳姑娘的比試,進行得如何了?”聖德帝哈哈一笑,他對此事倒也并無反感,如果當真能成,兩國的姻親關系便會更加穩固。
鄒太後白了兒子一眼,她明白聖德帝的想法,從大局着想,如果這拓跋小王爺真能娶了柳丞相之女做王妃,實在是再妙不過,可是……那柳姑娘可是她爲自家老七相中的孫媳婦,就這麽落在别人家,她還是舍不得!
但她畢竟識見過人,這個念頭隻在心頭一轉,臉上卻毫不露聲色,微笑道:“小王爺來得真是再巧不過,這第一關的比試正要結束,柳姑娘出的題目是,過鐵索橋,考的是過橋之人的武藝和膽量。”說完,對着場中的深坑指了指。
拓跋小王爺對着太後手指的方向瞧去,看了一眼,揚了下眉毛。
“小侯子,你帶小王爺前去,順便把比試的規則和小王爺說說。”
“是。”侯公公躬身答應,引着拓跋小王爺向場下走去。
拓跋小王爺臨下台之前,回過身來,對着若水深深看了一眼,若水恰好在此時擡起頭來,正和他的視線對上,拓跋小王爺登時神采飛揚,咧嘴一笑,笑容恣意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