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金星亂冒,額頭上不停地沁出虛汗,若不是她籠在袖中的手一直用力按往自己的合谷穴,恐怕早就暈倒在恭王府大門前了。
她本以爲憑自己剩餘的體力足以支撐她回到丞相府,卻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她現在的這具身體,并不像前世的她那樣,經過先天二十年的藥水浸泡,再加上後天日日摔打磨煉而練就的銅臂鐵軀,而是一個古代深閨少女柔軟易推倒的孱弱體質。
此時她整個人都呈現出虛脫狀态,腳下像踩在棉花,兩腿軟得像面條兒,眼前一陣陣發黑。
糟糕!要暈倒了!
這是她腦海中閃過最後的意識。
在她身子軟軟的倒下去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托住了。
耳邊依稀響起了一個略帶嘲弄的聲音:“哈,我來得還真是及時啊!”
茶樓二樓的雅間,房門被蓦然撞開。
黑衣男子眼神一凜,握住茶杯的手指關節倏的突起,目光銳利的看向房門……
卻見是方才的白衣少年,懷中抱着個綠衣少女,一頭撞了進來。
黑衣男子的神色頓時放松,飲了口茶,淡淡的道:“老八,你這是做什麽?”
雅間裏擺放着一張供茶客小憩的花梨木雕花羅漢榻,白衣少年走過去,将懷中的綠衣少女小心翼翼的安放在榻上,這才轉過頭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嗯,是這樣,我趕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昏倒在我面前,這個……這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你救你的人,可爲什麽把人救到這裏來?這裏是醫館?我是大夫?”黑衣男子冷冷的道,看都沒看床上的柳若水一眼。
“我不是怕被人看到嘛!還是你這裏清靜,沒人來。”白衣少年走到桌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抹了抹嘴。
“看來她傷勢不輕,你爲何不送她去醫館?或是直接送她回府?”黑衣男子終于擡起眼,目光淡淡的從若水的臉上飄過,随後又飄了回來。
“我不敢呀!”白衣少年苦着臉,打了個哈哈,道:“七哥,這柳大小姐現在可是咱們帝都的名人,走在街上,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的這張臉,男女授受不親,若是有人看到我抱着她……這,這後果不堪設想呀!”
“有何後果?你不是對她很好奇麽,正好順水推舟,娶了她便是!”黑衣男子語帶嘲弄的看着他。
“娶她?”白衣少年轉頭看了床上的柳若水一眼,看到那張紅腫流膿的臉,突的打了個冷顫,搖搖頭,說道:“七哥,你别害小弟了,這柳姑娘爲人倒是不錯,就是這張臉……實在是可怕,若是娶了她,小弟我保準晚晚都會做噩夢的!”
“那你把她放在這裏,是想讓我晚晚做噩夢?”
“小弟是個俗人,看的是人的外表,七哥你和我可不一樣,紅粉骷髅,在你眼中全無分别,容貌美醜,也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己嘛。”白衣少年嘻皮笑臉的說道,“既然如此,這位柳姑娘就麻煩七哥代爲照顧,小弟還有要事,這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展開輕功,隻見白影一晃,白衣少年的身形己消失在房中,還順勢帶上了房門。
黑衣男子目中怒色聚集,待要發火,卻已找不到人,他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茶水四濺而出,含着怒意的目光冷冷的掃向榻上暈迷不醒的柳若水。
若水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穿越前的自己,正在實驗室中研制一種解毒試劑,身爲首席軍醫,别人隻知她醫術無雙,卻不知她毒術更爲了得,她最擅于以毒攻毒,來攻克一些疑難雜症。
一聲巨響,她手中的試管突然爆炸,一片白光閃過……
她猛地驚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完全陌生的床上,她揉揉眼睛,用手肘撐起身子,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房中擺設着極簡單的家俱,右側的牆壁上開了一扇窗,窗戶緊閉,窗棂上糊着半透明的白紙。
天色應該是傍晚時分,橘色的晚霞染紅了窗紙,給這個簡單的房間平添了一抹溫暖的氣息。
這是哪裏?自己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她敢肯定,這地方絕不是丞相府。
她輕輕地蹙着眉,努力回想自己昏倒前的那一幕。
好像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話。
看來,自己是被人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