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刁蠻傲慢的少女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沉思。
柳若水目光一瞥,這才發現君天翔身側正緊緊傍着一個粉衣美貌少女,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滿眼不屑的看着自己。
姚惜惜?若水的腦海中迅速閃現出畫面。
大理寺丞姚家的嫡女,若水當年的閨中好友,嘴裏甜甜的一直喊若水姐姐,旁敲側擊的打聽着君天翔的各種喜好。
原來……如此!
“你家王爺?”若水唇角一勾,淡淡的嘲諷一笑。
“不錯!恭王爺已經和你退了親,他現在喜歡的是我,不是你這個醜女!”姚惜惜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是麽?他喜歡你,那你就嫁給他好了,我可不稀罕。”若水輕笑出聲。
“你不稀罕?那你方才還跪在地上拉着王爺的袍子苦苦哀求?王爺不要你,你就去撞石獅以死來威脅王爺?哼!還說不稀罕!”姚惜惜扁扁嘴。
“你說的極是呢,不過正是因爲方才那一撞,倒是讓我想起一個故事來。”若水眨眨眼,抿唇一笑。
“什麽故事?”姚惜惜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這個故事說的是,有一個漂亮的姑娘,看中了一頭漂亮的公豬,然後呢,又來了一個漂亮姑娘,也看中了這頭公豬,于是,兩個漂亮的姑娘,爲了一頭漂亮的公豬,動手打起架來。”若水神情輕松,語調輕緩。
兩個漂亮姑娘爲一頭豬打架?姚惜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後來呢?”姚惜惜忍不住追問。
“後來啊,那第一個姑娘突然發現,就算那頭公豬長得再漂亮,也不過就是一頭豬而己,于是,她就決定不要那頭公豬了。”
“那……再後來呢?”姚惜惜的思路完全被若水帶跑了。
“再後來,就得問另一個姑娘了。”若水輕輕一笑,“要是那姑娘夠聰明,也許會發現,她看中的,就是一頭長得漂亮點的公豬罷了。要是那姑娘不夠聰明哪,說不定會把自己當成了母豬,嫁給那頭公豬了。”
“噗哧……”
“哧哧哧……”
若水話音剛落,就聽到自己的身後發出了一陣怪聲兒。
就像是幾十個自行車的氣門芯同時被拔,車胎漏氣的聲響。
她身後圍觀的百姓們聽懂了的,心裏憋不住的樂,可誰也不敢樂出聲來,隻好閉緊了嘴巴,壓抑不住的笑聲就從牙齒縫裏一絲絲的漏了出來。
僅僅一街之隔的一座茶樓的二樓雅間,有一個白衣少年“噗”地一聲,噴出了滿口的茶水,笑得前仰後合。
“有趣,有趣,實在是有趣,真想不到,這位柳大小姐,容貌雖醜,心思倒也靈巧,輕描淡寫一席話,便讓老三吃了個大大的啞巴虧,着實是個妙人啊。”白衣少年邊笑邊贊歎。
“老八,看來你的内功精進了不少,隔了遠遠的一條街,你居然還能聽得清清楚楚!”
白衣少年的對面,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伸指彈了彈被白衣少年噴了一身茶水的衣襟。
白衣少年手中握了一把描金折扇,唰地一下打開,故作潇灑的扇了扇,斜睨着黑衣男子:“怎麽,你自己不能聽,便也不許我偷聽麽?”
黑衣男子神色木然,目中閃過痛意,擡眼望向窗外。
白衣少年心中一悔,收了扇子,低聲關切的問道:“七哥,你體内的毒……”
“噤聲!”黑衣男子蓦然收回視線,聲音冰冷,“當心隔牆有耳!”
“七哥放心,我一直運功聽着呢,這周圍沒有閑雜人等。”白衣少年一臉輕松,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這一聽,竟然聽到了柳大小姐講的一個故事。哈哈,精彩,有趣!”
黑衣男子眉頭一皺,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白衣少年笑容微斂,一撩袍角,坐回椅上,輕笑道:“小弟忘了,七哥你可是著名的不近女色,這位柳大小姐,莫說她今日醜陋無比,就是一年前,她容顔最盛之時,七哥你也不曾正眼看過她一眼呢。”
“容貌美醜,不過是區區一副皮囊,紅粉骷髅,也隻在彈指一瞬間,老八,你着相了。”黑衣男子淡淡道。
“是麽?”白衣少年豎着耳朵又聽了一會,臉上表情變幻不定,忽地起身:“糟糕,老三要炸毛了,柳大小姐怕是要吃虧,七哥,對不住,小弟要趕過去瞧瞧,這等慧質蘭心的好女子,萬萬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說完,也不待黑衣男子答話,手臂一伸,推開窗戶,身形一閃便跳了下去。
“多管閑事。”黑衣男子冷哼一聲,舉起手中茶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