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你說這次任務,我有幾成的把握活着回來?”
肖雲淡然一笑,一邊吃着索羅給他準備的早餐,一邊望着那鉛灰色的艙頂。
索羅知道,肖雲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的認真,也就是說,他可以說他自己不知道或者是不方便說,但是想要随随便便的找個借口敷衍肖雲,那是不可能的。
“肖先生,我必須要告訴你,這次的任務非常的艱巨。我們以前不是沒有派人過去狙殺對方,都是頂級的苦修啊,但他們在毛裏求斯連兩天都沒能夠撐住便被肢解了。至于你的實力,既然肖初級督導員如此的信任你,那麽一定比他們厲害的。但是我自己卻沒有什麽希望能夠将你護送到這次任務的終點站,也就是馬達加斯加島。最後的目标就在那邊,而你隻要能夠從那邊活着回來,基本上你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索羅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前幾次執行任務的人,都是他帶着潛進去的,肖雨的任務指令都是讓他先知道,然後再告訴執行任務的人。這樣做的目的是,就算是執行任務的人被抓,也不可能會洩露機密的。
早餐吃完後,肖雲又喝了杯水,重新躺在他的那張吊床之上。這裏實在是太小太小了,肖雲都在這裏待了兩天多了,依然沒有辦法很好的适應這種狹窄的環境。
無論到哪裏,肖雲都感覺到一種狹窄的煩悶感,也因爲這個原因,如果沒有什麽特别的原因,肖雲根本就不起來到處走。
可是躺在吊船之上,時不時的會聽到因爲強大的水壓壓的艇身咯咯吱吱的聲響,讓人不寒而悚。真不知道哪一刻,這艇身會受不到強大的水壓而崩潰。
通過那危險的水域之後,潛艇的潛深上升,速度也加到最快。索羅告訴肖雲,再過一天晚上,就可以伏出水面,那個時候,就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了。
肖雲在吊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本來肖雲認爲他們會在南非的好望角那邊上岸的,可是索羅的話卻讓肖雲明白,自己想錯了。
就在肖雲半夢半醒之間,再次聽到了索羅的聲音:“喂,我們的大英雄肖先生,潛艇可就要到達莫桑比克海峽了哦,難道你還想要在這裏睡到太陽曬屁股嗎?”
索羅每次出現在肖雲所在的艙室都是先開口說話,原因很簡單,他了解什麽是殺手,因爲一個真正的殺手在睡覺的時候是非常警覺的,如果他悄無聲息的接近,很有可能會遭受到肖雲突然的攻擊。
可是,索羅太相當然了,他以爲肖雲是一個精銳的殺手,厲害的殺手,因爲除了一個殺手之外,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夠在肖雲這個年齡一個人單幹幾十名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精銳狙擊手的。
當然,肖雲不會告訴索羅什麽原因,但對索羅的這種謹慎很是欣賞。同時也明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來的人,真的不可小視的。這家夥很聰明,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樣憨厚。
“哦,是嗎?現在比你爲我做的飯菜最讓我心動的,估計就隻有外面新鮮的空所了……”
肖雲緩緩的張開雙眼,看到索羅那微笑的臉龐以及他那白亮的牙齒。
“肖先生,我去給你拿個鏡子與梳子,你整理一下,等一會上去的話,海風就不能夠将你的頭發都弄亂了。”說着,索羅哈哈大笑着跑開了。
肖雲實在是有些弄不明白這個胖乎乎的黑人,也許是他覺得自己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想在自己活着的時候補償一下自己吧。
雖然這個解釋很牽強,但肖雲能夠想到的,也就隻有這個解釋了。
很快,索羅便去而複返,手裏拿着鏡子與梳子,并很熟練地爲肖雲整理着頭發。就像他做的飯菜一樣,一絲不苟。
索羅就像是爲新娘梳妝的婆子一般,笑嘻嘻地爲肖雲整理着頭發。肖雲的頭發已經相當長時間沒有好好的整理了,比女人長這有點誇張,但是比一般男人長,那卻是肯定的。
“肖先生,你我這就去給你弄個束頭發的橡皮筋,這樣風吹起來不會那麽亂,隻是不知道肖先生喜歡什麽顔色的?”
索羅的話讓肖雲怔了怔,随即淡淡地笑道:“随便什麽顔色都好。”
“哦,那我給你選一個紅色的吧,用你們華夏人的話說,紅色是血,見血爲吉。”
聽到肖雲這麽說,索羅連忙從褲子口袋裏面拿出了自己早就裝好的一把五顔又色的橡皮筋,挑選了一隻紅色的給肖雲束了起來。
鏡子裏面出現了一個半長不長的馬尾,肖雲無奈苦笑了笑,而索羅又抱着鏡子轉到肖雲的身後,讓肖雲能夠看的更加清楚一點。肖雲對于索羅的這種好意也全盤接受:“索羅,謝謝你。我想,我們應該上去了吧……”
肖雲的話音剛落,那個總是微笑着的大副走了進來:“潛艇已經浮出水面,想要透氣的出去透透氣吧。”
肖雲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雖然與衆女相距千裏萬裏,但是能夠朝着她們所在的方向望上一望,也能夠讓心中的擔憂與思念削弱不少了。
肖雲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兒女情長的時候。其實,肖雲并不知道,這可是潛艇密閉綜合症對他産生了影響了。
對這種長時間在海底,不見天日,又幾乎可以說是無聊的時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得了的。所以,潛艇兵的心理素質都要非常好,而且每一次航行歸來,都需要進行心理治療與輔導的。
肖雲本來就因爲四女而不得不聽命于肖雨,又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水下航行,心中思念之情噴湧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樣的情感是不能夠壓制的,除非你擁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質,否則的話,壓抑的久了很有可能成爲精神病的。
這次長時間的航行也讓許多的艇員憋壞了,雖然他們的心理素質都很好,但是沒有人不想出去透透氣的。
在肖雲他們出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早肖雲他們一步出來了。清新的海風吹來,雖然腥腥的味道并不好聞,但卻也讓肖雲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肖雲本以爲此時應該是繁星漸沉,旭日東升之景,可是卻沒有想到卻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這些艇員根本就不在乎,每個人穿着雨衣站在艇身上面,望着那濃濃的黑夜。
“肖雲先生,這是你的潛水服,我們現在的位置在留尼旺的東南部,潛艇是不能夠再送我們過去的了,如果進入十二海裏專屬經濟區的話,法國人會毫不留情地将我們擊沉的。所以,剩下的路,需要我們自己過去了。”
索羅的話讓肖雲一驚,肖雲沒有想到索羅竟然要與他一起潛往留尼旺島。看到肖雲驚訝的眼神,索羅朝肖雲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嘿嘿地笑了笑道:“肖先生,你放心,我雖然胖,但不至于會脫你的後腿的。”
望着似乎不知在何處的陸地方向,肖雲不由地苦笑了笑,想起遊輪被毀時自己與伊藤清子黛絲她們的艱難漂流之路。
可是,那漂流畢竟不受什麽太大的限制,而現在是要偷渡到别的國家的領土上面,這其中的難度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全體立正,向我們的英雄敬禮!”
白人大副站在艙口之處喊了一聲,接着那些身穿雨衣的艇員抓起自己手中的槍對着漆黑的夜空放了一排槍。
白人大副的這種舉動讓肖雲不由地怔了怔,而索羅則是嘿嘿笑着拍了拍他那大大的肚子,然後鄭重地朝那白人大副行了一個軍禮。
在前往非洲的這段旅程之中,大副以及船上的那些艇員,對肖雲都非常好。哪怕肖雲知道這是對方想要利用自己,但見此情景也不由地朝大副與那些艇員行了一個軍禮,算是對這幾日照顧的回報吧。
每個人都背上一些必要的東西之後,肖雲與索羅兩人每人抱着一塊沖浪闆,就這麽躍入了海水之中。
索羅與肖雲兩人之間用一根不算太長,但是彈性與韌性都十足的特制繩子拴在了一起。如果遇到太大的浪的話,兩人之間也不至于會被沖散。
在這一刻,肖雲突然發現索羅非常的睿智,雖然肖雲是共濟會的敵人,但是現在畢竟是兩方人要合作完成任務的。
如果想要有機會完成任務,就需要兩個人都能夠互相信認彼此。而肖雲是被利用者,自然不會主動的巴結共濟會的人,所以他就主動過來巴結肖雲,用真誠來化解肖雲對他的懷疑。隻有這樣,才能夠在關鍵的時候兩人互相的信任,挺過各種艱難的危險。
“肖先生,海水很冷,我們先緩緩的遊一會,這樣身體會慢慢的适應海水的溫度,并暖和一些的。”
索羅抱着沖浪闆,一邊用力地滑着,一邊與肖雲保持着通話聯絡。
聽到索羅這麽說,肖雲連忙說道:“索羅,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麽嗎?”
聽到肖雲說話,索羅連忙将腦袋側過來,哈哈大笑着說道:“啊?我還有讓肖先生羨慕的嗎?唔……我想想,肖先生一定是羨慕我那出色的做菜功夫又或者是羨慕我這又黑又亮的皮膚吧……”
聽索羅這麽說,肖雲不由地笑了起來:“不,索羅,你猜錯了,我現在最羨慕你的是你身上的這身肥肉……”
肖雲喊了一句,然後用力地劃水。肖雲沒有用漂浮術,原因很簡單,雖然索羅向他示好,在任務執行的過程中,他們兩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相互的信任,可是,這也隻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一旦任務完成,兩人就會成爲敵人,所以肖雲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牌讓索羅知道。
雨水很冰,就像是寒風夾雜着的冰碴一般,砸中人的身體,如針刺一般,着實是不太好受。相應的,索羅那身厚厚的皮肉,卻能夠讓他在這處環境中好過許多。
“肖先生,如果實在是太冷的話,你可以吃塊高熱量的巧克力,能夠讓你有充足的熱量的。如果要是太累了的話,我來拖着你遊,沒有關系的……”
索羅的話非常的真誠,不過雨水越來越密集,浪也一浪高過一浪的湧起,砸下,在沒有加持漂浮術之下,肖雲需要與這個胖乎乎的黑人聯手前行,不能夠讓他一個人冒險的。
事實上,如果肖雲現在不想幹了,可以讓索羅拖拉着自己前行,然後在他不行了的時候輕易的解決掉他,但是,肖雲卻沒有想過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