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愛上前，伸出手将她臉上的淚水給擦幹淨，看着她柔聲說，“小咪，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别哭。”
“讓……他出去。”江小咪胸前起伏很大，看得出，她在顫抖。
舒小愛回頭看了鴻塘一眼，擺了擺手。
鴻塘不甘心這麽出去，說道，“咪/咪 ，你聽我說。”
江小咪幾乎用盡全力嘶吼，“出去！！”
舒小愛趕緊說，“别激動，小咪，你現在不能激動。”
繼而轉頭看向鴻塘，“先出去吧。”
鴻塘垂着臉出去，房間裏剩下了她們兩個。
看着小咪哭的泣不成聲，舒小愛隻得心疼的給她擦淚，“别哭，小咪。”
“不用說，我也知道是誰做的。”江小咪氣息微弱，聲音用不上力，盡管聲音很低，但是，舒小愛聽出了她在說的每一個字都在發顫。
顫音中帶着疼痛難忍的聲音。
舒小愛不忍去看她，想握她的手，但是卻不能，她的手此時此刻根本不像手。
江小咪閉上了眼睛，“大姐，我……還不如死了呢。”
“小咪，人隻要活着就有希望，隻有活着才能有無數奇迹，你以爲死了就解脫了嗎？”她歎了口氣，“自殺的人也要進地獄的，地獄的折磨比這還要厲害，小咪，白荷，我教訓過她了，但是，無論怎麽教訓她都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所以，她必須要判處死刑。”
“原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這種滋味。”江小咪重新睜開眼，“大姐，你拿一面鏡子來，我要看看我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
“不能來回進出的，容易帶進來細菌，你的臉好好的，大姐不騙你，真的好好的。”
“真沒騙我？”
“真沒。”舒小愛回答，“這段時間，我和曉晨都在這輪流陪着你，你丹姐現在懷孕，所以她說會經常來看你的，我們大家都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還記得吳老嗎？他是醫聖，隻要你姐夫和顧長卿能将他解救出來，即便身上留疤，也會慢慢好起來的，小咪，不要怕。”
“曉晨？”她閃爍了一下眼睛，“他也在嗎？”
“是他看你天黑了還沒有回去，便去找你，然後碰見一位大媽才得知你可能出事了，打電話找的我，沒有他，我們沒那麽快知道你出事，即便已經很快，還是沒有阻止到悲劇發生。”舒小愛強顔歡笑的繼續說，“看，他對你多上心，人要往前看，不能一直停在原地停滞不前。”
江小咪準備說話的時候，龍曉晨穿着藍色的隔離衣進來。
他棱角分明的輪廓映入江小咪的眼睛裏，有些模糊，但她知道，就是他。
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麽話，在此時卻變成了啞巴。
“小愛，我們輪流，你先去休息，我看你精神狀态不太好，到晚上你來替班。”
舒小愛想起昨晚的折騰，不禁臉一紅，然後點點頭，“好，到吃飯的時候，我讓小f敲門，你将飯接進來，我晚上來替你。”
“好。”
舒小愛再度看了看他們一眼，出了門。
房間裏剩下他們兩個，江小咪不敢擡眼再看他，龍曉晨卻一直緊緊盯着她。
他将椅子放到她的病床前，看着光頭的她，率先開口，“很疼吧？”
“嗯……曉晨，你不應該來這裏，你回去吧。”思量了一番，江小咪還是如此說道，畢竟她和龍曉晨沒什麽關系，如此來守着她，她過意不去。
“你都這樣了，我一個人也沒心思做三明治。”龍曉晨緊繃着臉，“所以，你要快快好起來，然後我們再繼續一起幹活。”
江小咪早已過了，渾身的疼痛讓她的眼睛總是忍不住蓄滿了淚，卻不再吭一聲，自己忍着，“我沒信心好起來。”她的聲音帶着哽咽，“我的人生，徹底的的被毀掉了，現在的我，不僅不能懷孕，而且渾身很醜陋，原本鬥志昂揚的我打算通過自己的努力來還掉140萬的債務，希望能好好的過自己的後半生，現在不僅欠了一大筆錢，而且如此住在醫院的醫藥費，恐怕我也難以支撐，我的人生似乎掉進了沼澤裏，難以自拔，這樣的我，且不說自己能怎麽樣，别說當媽媽，恐怕也沒有男人肯要我這樣的。”
龍曉晨眼角濕熱，看着她，“140萬債務怎麽了，你恢複好好的，我們一起努力掙，醫藥費怎麽了，鍾禦琛拿出了一筆錢給你墊上了，等你好了，好好掙錢再還給他，不能懷孕又怎麽了，現在科學這麽發達，會治好的，沒有男人要……”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誰說你沒有男人要，你這麽好，你爲什麽敢說自己沒有男人要？”
“我自己什麽情況，自己清楚，就我現在這樣，即便恢複了……誰會要這樣的我。”
“如果，真的沒人要，我要，我也是男人。”他将她的眼淚再度擦了擦，“所以，不要杞人憂天。”
“什麽？”她睜圓了眼睛，“曉晨，你……”
“我說，就算沒有人要你，我要，不要覺得我可憐或者同情你，我沒那份閑心。”龍曉晨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你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覺得不值，我們認識沒多久。”
“是誰說認識越久，才越是值得付出？”這一句話正好說到了江小咪的心坎上，她的心像是新增添了活力，跳動聲也快了節奏。
看她征楞，他繼而蓦然笑開了弧度，“你可不要拿你比我大五歲說教我，我是個成年人，我說的話從來都是走心的，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江小咪問，“什麽約定？”
龍曉晨靠近她，單手扶着病床，和她的臉隻有半尺那麽近，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如果，你答應我好好養傷，直至康複，我就答應你，你康複的那天，就是我正式進入你生命的第一天，并且，保證，一輩子給予你疼愛和快樂，不管你會不會懷孕，不管你身上如何，我都有信心，我們在一起，比你和别人在一起快樂。”
他說話的語氣很嚴肅，舒小愛知道，他的愛情觀是甯缺毋濫，但是，她現在根本沒辦法去考慮這些。
“我們并不相愛。”
龍曉晨看着她，“我曾經說過，我是甯缺毋濫，沒感覺的我一秒都不想看見，但是你，我想在以後的日子看見你，并且和你一起努力打拼屬于我們的未來。”
江小咪看着他和自己一樣固執的面容，淚眼婆娑，她的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多，“我明明知道，我們不能，現在也不合适，但是，我不想拒絕，請你也答應我，如果等到我康複的那一天，我對你也有了同樣的感覺，我們就正式進入彼此的生命，如果我還是沒有，無法勉強自己，請你接受我的抱歉，我們還是好夥伴。”
龍曉晨注視着她，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一直看着她，什麽話也沒說，卻用眼神告訴了她答案，可貴的是，這一刻，她竟然看懂了。
原本出去的舒小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進來了，她站在洗手間門口，聽到他們兩個剛才的對話，明明現在根本笑不出來，她卻笑了，悄悄出去。
鴻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鴻母坐在他旁邊，似乎在他耳邊說着什麽，看到她出來，鴻母站了起來，“小咪現在怎麽樣了？”
“剛醒來，情緒很不好，不願意看見鴻塘。”
鴻母有些焦慮，“這件事吧，雖然鴻塘有着無法推卸的責任，但是，他也不希望小咪出這樣的事情啊，我能進去看一眼嗎？”
舒小愛婉拒，“伯母，現在不能，如果可以，等到傍晚，我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願意，我再請你進去，好嗎？”
“等到晚上，那要一整天呢，你現在進去問問，我就進去看看她的情況，幾分鍾就好，好嗎？”
舒小愛沉吟一下，點點頭，“好，我去問一下。”
她重新推開門進去，問了，“鴻塘的媽媽在外面，說要進來看你，小咪，要不要讓她進來，如果是别人，我直接拒絕了，但是，我覺得還是要問問你。”
“既然她想看，就進來吧。”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情緒似乎很平靜，不得不說，舒小愛覺得，這是龍曉晨的功勞。
“那我請她進來幾分鍾。”舒小愛再度出去，将自己的隔離衣讓鴻母穿上。
鴻母小心翼翼的進來了，當她看到躺在床上的江小咪時候，縱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免驚呼一聲，“哎呀，我的媽啊。”
捂着胸口，鴻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胸部和胯部被遮擋住，别的地方被燒的體無完膚的場景，原本白嫩的肌膚突然成了這個模樣，視覺難以将兩個原本不一樣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原本的長發此時也成了光頭，全身上下，就一張臉能看。
“怎麽那麽嚴重……”鴻母上前，詢問道，“小咪，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