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臯等三部兵馬與完顔希尹一場血戰,雙方各有死傷,總算護住了那些攻城器械毫發無傷,完顔希尹怎肯甘休,一路陰魂不散,講纏不休,雙方且戰且進,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正在左進行軍的宋國盧俊義神策軍一萬餘兵馬聞訊也趕來增援,宋軍聲勢大盛。
完顔希尹部眼看不支,正欲飲恨下令撤軍,銀術可的人馬從天而降,終于及時趕到了,這一來女真軍頓時精神大振,雙方再度變成了勢均力敵的情形,這一場大戰從下午戰到黃昏,從黃昏又挑燈夜戰直到深夜,厮殺正酣的時候,韓世忠接到信使的傳告,也率領八千神策軍精騎趕往,後面步軍不知其數。
因爲女真軍的一次劫糧,引得宋國牛臯銜恨急追,意外繳獲這批辎重,女真軍各位将領聞訊又自以爲反應迅速,可以搶在宋軍大部隊回攏拱衛之前将其銷毀,結果這些糧草辎重把女真宋軍兩支大軍都引了過來。
雙方戰至天明,開始有意識地收攏兵馬,一馬平川的大地上,黑壓壓的兩路大軍對峙着,一俟看清了眼下的情形,雙方主将俱是一驚。
大批的攻城器械在宋軍手中,他們需要衛護這些東西,以防遭到女真軍破壞,因此步卒拱衛于内,而騎兵環衛于外,總兵力難以估測,當有五萬餘人,而女真軍因爲奔襲而來,所以前都是騎兵,完顔希尹、銀術可、耶律餘睹數路兵馬共計三萬餘人,而且皆是騎兵,對面而立。
從雙方兵力上來說,是一種較爲平衡的局面,他們所處的位置,則是一片空曠的平原。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唯有一個辦法,決戰!死戰!
若是兩邊都是步兵對峙還可以有序撤退,可是兩邊都有騎兵對峙,且周圍地形無山無水,無法讓一方可以在迅速撤退的時候阻擊對方,那結果隻有一個:不死不休。
因爲戰馬再如何訓練有素,終究是畜牲而不是人,一旦撤退,陣形必亂,對方也是騎兵的話,在這樣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全力一沖,結果就必然是一面倒的大屠殺了。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女真軍一直在集結兵馬,就是準備宋軍在行軍路途,立足未穩之際,尋找某部弱勢突擊殲滅,可沒有想到昨夜的時候雙方一團混戰還沒覺察出什麽,等到天光大亮,雙方收攏兵馬定睛一看,便發現了問題所在:決戰,已不可避免。
萬馬齊喑,戰場一片靜寂,韓世忠策馬軍前,欣喜若狂。
躍馬睥睨,韓世忠揮鞭一指女真國大軍,朗聲喝道:“女真軍就在眼前,哪位将軍可爲本帥破陣?”
“末将願往!,”
牛臯,楊雄同時請命,彼此對視一眼後,楊雄謙和地笑了笑:“牛将軍,你部隻三千兵馬,當面之敵不下三萬,這一仗,請讓于楊某吧。”
牛臯滿臉兇光,殺氣騰騰地道:“沖陣破敵,某三千兵馬足矣!”,
“将士們,女真騎就在當面,随某殺過去,斬将奪旗,立一功蠢轟烈烈的大功勞!”
韓世忠見牛臯急不可耐,道,“楊雄,盧俊義,黃文勁停令,令你二人統帥軍中所有騎兵,跟着牛臯殺進敵陣,務必破了鞑子陣型。”
舉刀斜刺長空,短暫的發出了一聲動員令,便一馬當下,向女真軍陣沖去。
“殺!”
大片的長槍大戟斜指蒼穹,随着一聲殺氣騰騰的大喝,士氣正旺的騎兵随之殺出。
“親!”
近千人的騎兵馳出數十馬身,後面的士兵依樣舉槍亮刀,大喝一聲,再度策騎殺去。
“殺!”
“殺!”
“殺!”
一隊隊宋騎,皆以锲字形沖鋒陣形向前沖去,近十餘層的宋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撲完顔希尹中軍本陣。
一見牛臯如此威勢,韓世忠不禁撫須贊道:“牛臯虎将也!”
宋軍餘下的步騎将士,或以刀擊盾,或以槍頓地,震撼人心的“轟轟”聲中,用一聲聲的呐喊爲自己的戰士助威起來。
眼見宋軍竟視他們如無物般迎面殺來,完顔希尹激怒的須發飛揚,緊握槍杆長振聲大呼道:“迎敵!”
殷雷滾滾,連綿不絕,牛臯帶着三千鐵騎,踐雪狂飚,徑直撞進了女真軍的本陣,一時人仰馬翻,殺聲盈野。
怒湘洶湧,如山呼海嘯,整個平原上到處都是狂奔的戰馬,半空中到處都是鋒利的長槍、雪亮的鋼刀,旌旗舒卷,往來沖殺,一萬餘的神策軍甲騎沖進了女真軍本陣,就像一鍋沸油中澆了瓢冷水,立時炸裂開來。
此時,殿後的韓世忠三萬餘步軍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靜如山嶽,肅殺無聲,唯有戰旗獵獵,更增無形壓力,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蜂擁而出?
因此牛臯,黃文勁,盧俊義以一萬鐵騎硬沖敵軍本陣,在沖陣的刹那便付出了重大犧牲,但是一旦突入敵軍,卻是寸步難行,僅僅是完顔希尹麾下甲士就看看抵擋住了這一萬甲士,女真人野戰厮殺如魚得水,東擋西殺,悍勇無敵,一萬神策軍免力支撐,攪得天翻地覆。
就在這個時候,宋金兩軍大陣之後豎起了兩杆大纛,一杆乃是完顔宗翰,一杆便是楊淩,兩人率大軍最後抵達,以期決一生死。
韓世忠見楊淩已至,這個時候便大手一揮,“神策軍聽令,晉王已至,後路無憂,晉王麾下名将如雲,精兵強将無數,我等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随某殺!”
三萬步卒甲士結陣向女真甲士沖去,正在此時,完顔希尹和完顔銀術可已經齊齊上前,欲要将一萬神策軍鐵騎吞下去。
“牛臯那厮真的拼了命了,後有援軍,後顧無憂,他隻是一味地向前、向前、向前,撕裂、撕裂、撕裂,縱騎遊走,率領所部如洶湧的波浪般推進,雖傷亡慘重但依舊一往無前,沒有半點後退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