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寒地凍,宗澤在巡視中現不少民工僵個道旁,立即上書司,建議推遲工期,待明春天暖時再動工,并表示屆時“當身任其責”,朝廷同意延期。
次年春,“河成,所活甚衆”,宗澤在官場初露頭角,就表現出勤于職守、爲官清正、體恤民情等高尚品德,此後,從元符元年至政和四年,宗澤先後任衢州龍遊、萊州膠水、晉州趙城、萊州掖縣等四縣知縣,縱觀宗澤從政2o多年,能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政績卓著,“所至稱治”,赢得了各地百姓對他的信賴和愛戴。然而,由于宋王朝政治極端**,權奸當道,因而宗澤長期得不到提拔和重用,這其中,趙佶和蔡京就是要付絕對責任。
宋王朝爲了加強北部邊防,下令将登州等四州提升爲“次邊“”,要選拔一些幹練的官員充任通判。
政和五年(1115年),宗澤升任登州通判,登州鄰近京師,權貴勢力伸手其間,如登州僅宗室官田就有數百頃,皆不毛之地,歲納租萬餘缗,都轉嫁到當地百姓身上,宗澤上任後,忿然上書朝廷,陳明實情,請求予以豁免,終于爲登州百姓免除了沉重的額外負擔。宗澤在官場中,越來越看清宋朝統治集團的腐朽,感到自己已難以有所作爲。
宋徽宗宣和元年,年屆六十的宗澤乞請告老還鄉,獲準授予主管南京即應天府,鴻慶寺的虛銜,遂退居家鄉義烏鄰縣東陽,結廬山谷間,拟著書自适以度晚年,後被人誣告蔑視道教,宗澤被配鎮江“編管”,宗澤被編管期間,夫人陳氏病逝。
一直到了去歲,北伐成功,趙佶舉行祭祀大典,實行大赦,宗澤才重獲自由。
可以說,宗澤此人官聲極好,可是下一句耿南仲就接着道,“到時候,再與都門禁軍世家聯手,禁軍若是鼓噪,咱們的局面就豁然解開。”
宇文虛中頓時神色大變,如果說第一策是耿南仲突然開竅了,可謂神來之筆這第二策,則不折不扣的是個馊主意,他的确建議與禁軍将門世家聯絡,無非是爲了消息靈通,及時掌握局面變化,一旦楊淩整理禁軍财計事生出什麽變數來——甚而引什麽軍中鼓噪之事就可以馬上應對,獲取最大的好處,但絕不包括主動讓都門禁軍生出什麽鼓噪之事出來,文臣與将門世家聯絡,讓軍中生變,在大宋這個時代——甚而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是大遭忌憚的事情,可以觀望,可以看風色,可以等着出手的機會,但是絕不能将自己攪合進去。
宇文虛中本來覺得楊淩一旦下禁軍财計事,以他南來之人,對禁軍内情絲毫不了解,談不上什麽根基,固寵心切貿然出手,必然會生出事來,而他們這些舊黨士大夫之輩,就作爲第一時間收拾局面之人,楊淩必然去位,而他們也就可以借機躍上前台用事。
卻沒想到,楊淩步子站得極穩,居然走通了高俅的門路,用足了快死的高俅最後一點用處,禁軍坐粜事這個名目又抓得極準高俅一系人馬居中往還之下,居然在坐粜事上得了彩頭,都門禁軍将門世家也退讓這一步,楊淩現在是一副不爲己甚的樣子,居然就這樣風不生水不起的過關了。
一番籌劃,設下的陷阱,全部都告落空,不僅他宇文虛中憋得要吐血,讓太子怒如狂,正因爲嘉王貼着這件事情也得了大彩頭,一時間,宇文虛中真有些束手無策,這楊淩,實在狡猾得撈也撈不住。
雖然宇文虛中郁悶萬分,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會失去理智,去鼓動都門禁軍主動生出什麽亂事來,趕楊淩下台這可是個大火坑,不僅能燒死楊淩,還能燒死他們自己,宇文虛中一下站起,重重擊案:“道希兄,此事絕不可行”
耿南仲冷着臉并不說話,宇文虛中知道耿南仲這個人,性子剛嚴,一旦認準了的事情就難得回頭,馬上又放軟了語氣,近乎于哀求般的道:“道希兄,這是将我輩甚而太子,架在火上烤。”
耿南仲慢慢開口:“現在此子所爲,就是将我輩和太子架在火上烤。”
宇文虛中搖頭:“現下雖然嘉王憑此子作爲,可稱薰灼,譬如火勢雖大,不過遠遠燎人而已,可一旦道希兄意欲行第二策,則如直入火中,當有焚盡之憂,學生斷斷不能贊同道希兄此策,如若太子殿下持意甚堅,學生願當面與太子殿下分說。”
耿南仲臉上閃過一道青氣,緊緊抿着嘴唇,腮骨都可以看得見了,轉瞬之間,他臉色又放平緩,慢慢道:“既如此,且再議。”
宇文虛中定定的看了耿南仲一眼,慢慢起身,朝着耿南仲一禮到地:“如此最好不過,學生即刻開始奔走聯絡,爲此名單中人起複返京出力什麽事情,等他們6續返京之後,再商議不遲,學生屢次畫策不成,已經深感有負諸兄,不過茲事體大,隻有厚顔求道希兄再信學生一次,此時此刻,靜觀其變則可。”
耿南仲點點頭,并不說話,宇文虛中也知道讓耿南仲能後退一步,已經是不容易,今日這番話,已經算是有點傷了和耿南仲的交情,這個時侯再多說什麽,隻有火上澆油,隻有等時日過去一陣,再慢慢開解了,他和耿南仲畢竟有過十年的交情,将來總有望恢複,當下再不多說什麽,深施一禮之後,就告辭而去。
耿南仲定定坐在房之内,半晌不言不動他坐在那裏,房裏面一片狼藉,侍候内使都不敢進來收拾,太子性格端默,還有些軟弱,最信重之人就是這位耿南仲,但凡太子之位,是天下最難坐的位置,耿南仲就一直陪在這位太子身邊,有作爲師傅的權威,雖然太子歲數見長,也有了自己的主見,但是耿南仲在東宮中的地位,一直未曾動搖,他在這裏出神,周遭侍候内使,連大氣都不敢稍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耿南仲臉上才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苦澀神色,輕輕搖了搖頭,讓宗澤宗汝霖回返汴梁,并不是耿南仲出的主意,甚至他連這個念頭都沒動過,這個是太子的主意。
自己這十餘年,不管多麽爲難,都一直護持在太子身邊,将來太子即位之後,自己也以天然的丞相身份而自許,豈能讓一個服官這些年來,在朝中立足時間加起來都不到五年的人過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讓太子明白,他身邊第一可以信重之人,還是他耿南仲。
在曆史上,耿南仲的确是這麽小心眼,女真南下,李綱挑頭上徽宗趙佶,請他禅地位與欽宗趙恒,耿南仲以爲李綱搶了他的風頭,在這件事情上就記恨上了,不足一年時間,李綱又兩次丢官罷職,背後推手,就是這位耿南仲耿道希。
東宮寝殿之内,當今太子趙恒,背着手在内走來走去幾案之上,放着飲子茶湯,已經涼了當今太子妃朱琏,還規規矩矩的跪坐在那兒一副想勸又不敢勸的樣子。
趙恒今年今年二十五歲,秉承趙家傳統,一張清瘦的太醫臉,但是卻沒有三弟的風采,瘦而且黑,背也有點駝留了一點上須髯,看起來卻有一些村氣,真不似豐神俊朗的老帥哥趙佶所親生的。
太子妃朱琏歲數小他四歲,父親是禁軍一個中層武官,門第不高,人也極溫馴,容色卻是絕麗,不管皇帝還是太子的正室,都是娶之以德,這般美貌,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異數了,她還是曆史上南宋著家朱熹的曾姑母,在真實曆史上,徽欽兩帝播遷,太子妃也被女真所擄掠,當到了上京,女真酋吳乞買令被虜宋人皇族都換上裸露上身的女真賤民服飾行牽羊禮的侍候,兩個皇帝都唯唯領命,隻有太子妃朱琏不堪此辱,投水自殺節烈之處,過于男兒。
等了好半晌,朱氏終于按捺不住,低聲勸谏:“大郎,這兩****總是郁郁,茶飯都不曾入口,賤妾準備一些補中氣的飲子,你也不曾沾唇,你身子向來不大好,這般下去,可怎麽處?”
趙恒煩燥的站定,低聲怒道:“身體好有什麽用?豈能比得上我三弟,豐神如玉,聖人一見便歡喜?”
朱氏吃他一喝,低眉垂,再不敢多話,趙恒一下心又軟了,他本來就是性子和善,和朱琏又是少年夫妻,對這麽一個漂亮老婆也寶貝得很,兩人自從成親以來,幾乎就是相濡以沫,如膠似漆,幾乎就沒有紅過臉的時候。
按照以往的慣例,一但太子冊立,就是要慢慢的處理一些國事的,可是趙恒這個太子當得實在是憋屈,幾乎就和國事沾不上邊,不但如此,還要盡力的避嫌,以免讓聖人所忌憚,從耿南仲所領導的太子一黨,一直都是不動聲色的默默育就可以看得出來,就是唯恐遭到官家打擊,本來就本錢就不厚,再經曆一些波折,恐怕家底就會敗得一幹二淨,可是嘉王呢,卻是大肆結交朝臣,甚至一度成爲北伐統帥,也隻有這個妻子,一直在身邊寬慰他,趙恒當下就默不作聲的轉來,拿起放涼的茶湯飲子大口就喝,卻着實有些食不知味。
朱氏卻歡喜了起來,擡頭低聲勸慰:“大郎有什麽煩心事,請耿師傅拿主意就是,切不可急壞了自家身子,大郎将來是要負天下之責的……”
趙恒心情頓時又不好了,嗤的一聲冷笑:“這個位置,卻是天底下最苦的位置,我久矣不願意坐,誰想将去,盡管拿去就是!”
氣話誰都會說,說完還得面對現實,趙恒如何不願意繼九五至尊之位?都是皇子,接了這個位置和不得這個位置的,就是天壤之别,當下他苦惱的又歎了幾口氣,緩緩道:“耿師傅自然是極靠得住的……但是這些年,孤也漸漸看得明白一些,耿師傅立身正,大關節上拿得住,但是乏機變之才,而且時望的确還略有不足,孤身邊,還是乏一個夠份量之人……”
朱氏低眉順眼的道:“這等事,大郎自然是能拿出主意的……”
不過朱氏有點好奇:“此人是誰?”
趙恒忙不疊的搖頭:“你不必問,我也不會說……你可知被推薦給孤的人是誰?正是宗澤宗汝霖”
饒是朱氏爲深宮太子嫔妃,也聽說過宗澤大名原因無他,在蔡京一手遮天,趙佶君權極重,大宋士風也因爲元佑黨人碑大受摧殘之際,這位不過是最末次的同進士出身之人,從來不走門路,相反耿直直言,總共在汴梁呆了不足五年,卻負天下之盛名的宗澤實在是太有時望了。
當下朱氏就歡喜道:“既然是汝霖先生,那自然是極好的,有汝霖先生爲大郎所用,大郎還有什麽可以憂心的?”
趙恒搖搖頭,不願意再說下去了,召宗澤入朝,自然是神來之筆,但是未免有些緩不濟急,現在嘉王正咄咄逼人,他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當日聽聞這位三弟要就伐燕統帥之位的那種絕望感覺,現在聖人最看重的就是财計事,要是嘉王因此得而大用,羽翼再度豐滿起來,又将奈何?不必說,那楊淩看起來比當日圍在嘉王身邊的王黼童貫等輩看起來還要厲害許多,他爲嘉王籌劃,自己又如何應對?
必須要拿出什麽法子,讓這楊淩倒台,但是怎麽讓此人倒台,趙恒卻沒有主意了,耿南仲隻是說他會想法行事,趙恒也隻有選擇相信他。(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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