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軍士,猛的舉起手中兵刃,金戈耀日,大聲疾呼:“萬勝,萬勝,萬勝。”
王禀策馬,并沒有随侍在李邦彥和王黼身邊,而是遠遠的在隊伍外面,看到眼前一幕,饒是他滿腹心事,現在也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這三州之地,總算回歸漢家,他歎息一聲,在三軍歡呼之中,向北而望,北伐戰役,波折起伏,要不是楊淩橫空出世,豈能有今日?
而等待楊淩的命運,還不知道是什麽在勾心鬥角當中,楊淩似乎是天縱之才,綻放出的光芒,将所有人都掩蓋幹淨,可是當對着大宋士大夫們這一個全新的對手,隻怕他也隻有黯淡無光了罷?他能戰勝隻剩下殘山剩水的殘遼,能擊敗女真先頭之軍,難道還能對上整個大宋不成?
此刻榮光,全成就在一個沒有背景之人手中,這是他們這些食祿幾十年的大宋武臣之恥,可王禀對楊淩很是服氣,一身而當千軍,萬死當中成就奇功,要是對此人使用得當,誰能不說楊淩将是大宋今後幾十年的長城?
可是從現在開始,大宋偏偏卻要自壞長城山河之固,在人而不在于險,應州諸地雖好,可是在這末世飄搖之際,卻又不知道在大宋手中,又還能保有幾年?
王禀在那裏思前想後。這裏王黼卻是意氣風發,大宋末世景象,許多文臣他們也看得清楚,看着國勢就這麽一天天的敗壞下去,他們這些清流之臣也開始惶惶不安,如果再拖延下去。就算等到異日他們上台,就來得及收拾這局勢麽?
幸好這應内之地,在王黼和楊淩他們強行起推動之後,最後變化到了此般景象,給了他們這麽一個天大的機會,也許從現在開始,就是他們正式躍上大宋統治體系核心之始,還有時間慢慢收拾着殘破河山,而他王黼。就将必然是主導這一進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
馬蹄聲轟隆隆響動,卻是一隊人馬馳回了楊可世南門别業之内。
一衆穿着内使服色的人等夾着楊可世,大聲說笑,意氣昂揚的直入而内。
在外面戒備盯着楊可世南門外别業動靜的開封府班頭們,忙不疊的避道一旁,在别業外面值守的楊可世随扈親衛想迎上去接過楊可世,這些内使就一鞭子抽下來,喝罵之聲劈頭蓋臉的就潑過來。
楊可世身邊這些親衛。都是能披甲沖陣,手裏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厮殺漢。除了楊可世之外,其他少有人能擺在他們眼裏。如何能受得了這個,更見楊可世一副被挾持住的樣子,頓時跳開避過鞭子,佩刀帶劍的太惹眼,操起一旁棍子就要動手。
他們還未曾動作。楊可世嚴厲的目光就掃視過來,在他目光之下,這些出自白梃兵的親衛都是一凜,默不作聲的退開去。
在楊可世旁邊的胖瘦兩位使者得意的掃了那些親衛一眼,那瘦的内使笑道:“不打不成器的東西。卻是俺們替楊樞密調教一下了,楊大人不會見怪罷?這等粗蠢沒眼力的人物,楊大人怎麽就收在身邊了?依着俺的話,早早開革逐退了就是,也虧得是俺大量,不與之計較,換其他人試試?這等刁奴,打死了又直得什麽?”
他聲音極大,有意讓人聽得清清楚楚,退開的那些親衛,個個氣得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垂下頭咬牙不語。
楊可世淡淡一笑:“大人說得是,異日定然好好調教他們……一路辛苦,還請入内,爲諸位接風,小小便宴,一定還請賞臉。”
那胖胖的内使轉頭笑道:“楊大人,不是俺說你,入汴梁的時侯,上蹿下跳,一早便如此識趣,如何會有今日?俺們總是想盡力周全大人的,可大人總得不讓俺們爲難才好……”
這算是來軟的,那幹瘦内使卻是冷哼一聲:“要緊差遣在身,便宴什麽的,卻不敢領,這幹系俺卻承擔不起,楊大人也得當心,千萬不可自誤,有什麽不對,俺們到時候回禀與隐相處,就不見得是什麽好聽的了!”
這個就算是硬來威脅。
這内宦如此猖獗,無非就是今日朝堂之上已經有人在彈劾楊可世了,彈劾的人是當今的禦史中丞秦桧,主要的借口便是河南之地驚現地龍翻身,秦桧上奏說道,“此乃上天示警,用人不當,朝中武人當道,陽者過甚……”
秦桧的奏章洋洋灑灑幾千字,最後也沒有說出個具體的名堂出來,大概意思局勢朝中用了一個武臣,違反了祖宗的重文抑武的規制,這次地龍翻身,就是上天示警,這武人是哪個,秦桧沒有明說,但已經是呼之欲出了,除了楊可世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等事情,東府西府在沒有得到皇帝的授意之前絕度不敢擅作主張,一個不慎便是構陷重臣的大罪,隻能上報官家趙佶定奪。
說句實話,要想符合各方的利益,楊淩,楊可世都必須讓出權力,楊可世這便是其一,楊淩那邊便是第二,楊可世的位置太高了,趙佶也是有些憂慮忌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此輩和楊淩要說内外勾結,後果不堪設想,蔡京将此事上報内廷,又哪裏會有結果。
需知這件事情,就是梁師成揣摩聖意,往下安排秦桧去做的,到了這裏,梁師成便是派了兩個内宦陪同楊可世一起到家中巡視一番,看看楊可世家中有沒有什麽逾矩的事情。
這兩個人模狗樣的東西,心中想的倒是如何多收些好處,話裏話外,無非就是要楊可世拿出誠意來。
楊可世累世将門,要說底蘊是有的,大家興沖沖的來此,已經再按捺不住,一看這楊某人就有财神相貌,這番就絕對不能輕了,将來大家相處的日子還長遠,這番誠意,可得時時奉上!(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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