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席中的話題,在這數十人的推波助瀾之下,難免就轉到了近日王黼提出的議和之事,在座位上的哪一個不是整天閑得蛋疼,無事生非的主兒?
一時之間就是群情激昂,痛斥王黼賣國求榮,聲勢就這樣一一的被鼓噪了起來,盧俊義在席上隻是眯着眼睛不話,身後燕乙聲的道,“員外,俺看差不多了罷。”
盧俊義搖了搖頭,也是聲的道,“不急不急,俺們都是爲楊将主效命,這些事情,能将咱們摘出去最好,免得到時候追根溯源,還是查到了楊将主的頭上!”
燕乙了頭道,“那咱們應該如何行事?”
盧俊義道,“楊将主自有算計,俺們不過就是将這些人聚集起來,一切都是順勢而爲,最多明≤◇≤◇≤◇≤◇,m.□.c♀om日便可行事了。”
燕乙心中了然,也是啐了一口,“直娘賊的,男兒功名應當馬上取,憑借我等主仆二人就是在軍中也能搏個前程出來,這些大頭巾之輩,整日就隻曉得扯俺們楊将主的後腿,卻是連累了俺們在此受累,行此腌臜事!”
盧俊義微微一笑,“一肚子怨氣作甚,此番事了,俺們就将這邊交接了。脫手到軍中就是幹淨。”
這一夜太原城顯得極不平靜,楊淩此時此刻并不在府邸之中,日常起居都是到了軍營之中,數千虎贲不算多,可是在這太原之内,就是誰也動不了的。
馬英此時此刻還在教着一歲有餘的馬方旭學着走路。這一切與外界仿佛都是不相幹的模樣,楊淩看着馬方旭蹒跚的模樣也是忍不住一笑,“真是想不到,這個家夥都長這麽大了。”
馬英白了楊淩一眼,“二郎,都不曉得有多久未曾見到你,奴心裏也是想念得緊!”
楊淩愛撫的将馬英攬入懷中,“天下之事着實難纏,唉。我也是身不由己。”
馬英嗔怪的道,“好啦好啦,又沒怪你,二郎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事,英雖然是一介女流,卻是曉得這些道理的。”
楊淩道,“卻是讓你跟着我奔波受累了,等将來大事了卻。英,你我就尋一處田園。過那隐居的日子。”
“那自然是好的。”馬英笑了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楊淩卻是見到馬方旭已經快走到了營帳門口,便起身将他抱了回來,捏着他粉嘟嘟的臉蛋道,“看見這家夥,我就想起了在燕地之時。耶律大石千裏奔襲我軍後路,方旭一聲啼哭,可是救了不知道多少兒郎的性命。”
馬英道,“所以,孩子是有福的。”
楊淩笑了笑。“以後,英也要爲我生一堆孩!”
“臭不要臉!”
……
皇城之内,就是大宋現下另一個權力中樞,政事堂了。
原來趙佶即位之後,大宋君權加強到了開國以來未曾有的地步,政事堂也再沒了以前那種威權。
不過趙佶素來對熱衷于修道,對于政事是不大理會的,近年來,除了北伐幽雲讓他大大的傷了一回腦筋之外,也沒有什麽事情能勞動他老人家親自過問政事了,其他的,也不過就是對于自家财計支出稍稍上心,到了這個時候,政事堂其實也是有很多的權力的。
政事堂外,滿滿當當的都是文臣璞頭在到處晃動,不知道多少官員在等着或求見,或禀事,或接批複公文,或請示什麽事情。
放在以前,這些士大夫們縱然不高聲談笑,也會低聲往還,熙熙攘攘得有如集市,可是此刻在政事堂外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恭謹肅穆如對大賓,隻等着蔡京的召喚。
若此刻文臣士大夫官僚團體,在蔡京面前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氣,蔡京權勢之重,在幾起幾落之後。都以爲他已是過氣等死人物,沒想到在最後,還是此人最爲堅挺,并且依舊達到人生巅峰!
甚至很多人都在猜想,或許上一次蔡京罷相隻不過就是他爲自己留的一條後路,需知那個時候王黼如日中天,其子蔡攸也是王黨一員,不管怎麽,蔡家都還能繼續興盛下去。
蔡京手段大家都曉得的,對于文臣士大夫輩,蔡京就沒什麽客氣的了,雖然不曾殺人,也未曾遠竄幾人到嶺南煙瘴之地,也在藉此黨争清洗中保下不少文臣的性命,可是提拔心腹無數,清洗異己,奪官去職也是無數。
政治上的問題往往就是人事問題,蔡京在這上頭做得是至矣盡矣,沒有半顧忌處,當初得罪他的人,直接就是追奪出身文字,留你一條性命回家爲黔村夫罷。但凡是還想爲官爲宦,舍不得這麽一個士大夫身份的,如何能不在蔡京面前俯貼耳,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正在恭謹等候之際,就見一名紫袍文臣帶着幾名元随,昂然直向政事堂而來,看到這名紫袍文臣,在外等候的文臣璞頭頓時如被風吹折一般,矮下去一片。
這紫袍文臣面若冠玉,三縷墨髯,端的是好賣相,此人正是蔡京長子蔡攸,他一副志滿意得模樣,朝前直行,對身左身右,那些躬身行禮的青袍綠袍文臣,視若未見。
幾個身份還算夠的人趨前向蔡攸招呼,口口聲聲都是蔡相公,而蔡攸隻是擺手:“要事在身,不能稍停,恕罪,恕罪。”
嘴裏面還算客氣,可作派卻是連回禮都懶得,就從趨前之人身邊擦過,就差用鼻孔來看人了。
等蔡相公走過,人人對望,心中都是腹诽:“沐猴而冠!等你那個老而不死的爹爹去後,憑你本事手段,還能風光幾天?隻怕給人吞得連骨頭都剩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