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京城後不久,楊可世便已經有了對如今皇帝的粗淺觀感,當然,對與不對是不好的,他畢竟不會直接面對對方,然而王黼之事發生,也實在令他感到極爲無奈,趙佶竟然爲了自家開銷用度,竟然隐隐約約有了裁剪晉陽軍,自毀長城的意思。
對于李若水等人來,對此事固然心痛,擔心估計也算不得非常高,金人畢竟不多,一切未必沒有回還的餘地,隻有楊可世心中明白,金人多半是要南下的,有這件事之後,就更加的讓他感到歎息了。
對這件事的功虧一篑,他的心裏是憋着火的,但他也無法可想了,面對已經算得上明事理的李若水,當然也不好什麽……
汴梁局勢動亂,今日太子府中氣氛,卻比前些時日要松動許多,就是一臉晦氣的太子趙恒,飲了兩杯酒之後,更多了幾分血色,看起來才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⑨⑨⑨⑨,m.♀.c¤om席間氣氛如此,原因無他,就是朝局又有所變化了。
官家本來是想着借将王黼外放一段時日,可是這位王黼實在太不成器,辜負了官家的一番苦心,又要攪風攪雨。
不過對于裁剪晉陽軍,聖人也頗有些心動,最近發動清議,潮水一般的上彈章,有的針對楊淩,也有一些針對王黼。隻不過太子一黨,勢力太弱,時局越是不清楚,對于他們來,就越有機可趁,這等争鬥。倒一些人,起來一些人,總會給太子黨留下一些上位位置,換來這樣一個結果,也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氣。
席間太子授業恩師耿南仲更是一副志滿意得的神色,此次發動清議,基本都是耿南仲在推波助瀾的,一下就馬到功成,讓他忍不住覺得自己實在是天生宰相。隻恨自家跳到台前實在是太遲了。
趙桓又舉起酒盞,雙手奉向耿南仲:“先生,還請滿飲此杯,這些年對孤不離不棄,非先生何屬?”
這句話的時侯趙桓也動了感情,眼睛裏面微微有水光,一副誠摯的模樣。
耿南仲忙不疊的避席而起,感激涕零的行禮下去:“殿下爲國之儲君。大宋将來,系于殿下一身。臣何許人也,得聖人簡拔,在殿下身邊拾遺補阙,得殿下信重,臣敢不粉身以報?”
趙桓不話,隻是連連向耿南仲頭。仿佛動情到不出話來。
耿南仲起身接過酒,慢慢飲下,接着在座中昂然道:“現在朝中正人道漲,人道消,正當憑勢而起。使我輩中人布列朝綱,這楊淩,當窮治其罪,牽連到朝中誰人,都當追之,不可輕縱!楊可世,王黼都是一丘之貉,必須扳倒,樞密院要爲我輩中人執掌,而吳敏大人也是我等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王黼一去,也要速速就河東安撫制置使之位,遣散晉陽軍,安定河東路局勢。”
“這兩大塊若能爲我所占據,日後太子話,分量自然頗重,即便是官家也要思量一二,再也不用如同往日一般,殿下,樞密院位置當擇重臣鎮之,使得河東路事能輕輕平複,不至于起太大波瀾,吳敏大人的河東宣撫位置卻是要确立的……外有重将戍邊,内有正臣在爲,大宋河山穩固,當不待言,我輩尚不可懈怠,一定趁勢将朝局安定下來,若然錯過此次時機,我輩都将是大宋罪臣!”
這番話慷慨激昂,義正詞嚴到了極處。可在座之人,包括趙桓在内,誰不是在宦海裏面沉浮已久的,誰能不明白耿老夫子話裏的意思。
耿南仲這番話裏面包涵的信息量甚大。方方面面都到了,最重要的一,就是耿老夫子要宜将剩勇追窮寇,王黼已經不入流,必須踢開,楊可世稍弱也能吃掉,将這兩大塊統統收入囊中,才能與蔡京抗衡,大家卻不能這般輕輕放過,太子話一向在朝中無力,也沒有威望,不過就是因爲官家一言九鼎,朝中奸佞把持朝政,窮治窮治,這樣才算是窮治到了根上!
二則就是要趕緊抓軍權,現在就是耿南仲這等書生也知道時勢不同,武臣勢漲了,這個時侯能抓住一支強兵就代表有了根基,在朝中話就會響許多,隻要吳敏能夠早些就拿下安撫使職責,安定河東,整練好将來的河東軍才是要緊事情。
晉陽軍雖然裁撤,不過留下數千精銳也是可行的,而河東的王禀手中還有勝捷軍,将來他們這一系,手裏抓着河東軍兩路重兵,朝中再擁太子以固根本,将來幾十年的大宋朝局,就牢牢的抓在掌心中了,他耿南仲還怕在曆史上,不留下一個名相的聲名麽?
話裏還有些意思,就純然是私心了,現在朝中下诏,已然是讓李綱同楊可世以樞密副使領樞密院事,耿南仲又揀選重臣以鎮西府,明顯就是不想讓這位梁溪先生入京之後得到重用。
李綱名聲太大,搶了他耿南仲的風頭,就讓人有些難忍了——自己在苦心孤詣維持太子地位的時侯,這位梁溪先生又在哪裏?朝中清流一黨,從現在開始,站在最前頭的那一個人,隻能是他耿南仲!
李綱縱然一回來就拜訪太子,可是耿南仲,又豈會讓李綱奪了自己的風頭,現在樞密正使一職高懸,耿南仲的意思無外就是李綱隻能做到副使,正使一職,大家還要商榷。
這一席話出來,趙桓隻是頭,對于自家老爹,他其實心裏面很不是滋味,還是惶恐于自家嫡位還有變數,聖人年歲畢竟還不高大,将來在位時間短不了,自己一直在朝堂上不上話,官家也從來沒有放話讓他處理一些政事曆練,誰知道又有什麽變故。(未完待續。)
ps:好吧,有一人是要死的,徹底激發主人公告對大宋昏君庸臣失望透的情緒,楊可世,不要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