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猛地站起身來,“今日喜慶之日,恐怕不宜見刀兵,張大人……”
張孝純擺了擺手道,“王大人,今時不比往日,想我大宋北伐之後,我大宋兒郎浴血而戰,某便借今日邀請諸位同僚觀賞觀賞我大宋虎贲兵威,實在是振奮人心的快事。”
“王大人當請則請,若身體不适,可回府中歇息!”張孝純說到此處,道,“況且,還有一人大人早就想見了,大人若是不去,豈不是太可惜了。”
王黼心中咯噔一下,張孝純此人,與一般官員不一樣,要說資曆,也是有的,偏偏沒有入了中樞朝堂,隻能是再外領一府之地,說到底就是格格不入,今日又有什麽貓膩。
王黼擡眼一看,諸位觀望士紳都已經出門,王黼面色陰沉,也是跟了上去。
……
層層疊疊甲士,正滾滾直湧入校兵場之中,一排排的兵刃閃耀着寒光,無數頭戴紅纓帽的甲士,簇擁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家夥沖在最前面。
這個家夥臉上總挂着的可惡笑意,他就是身爲大宋河東宣撫副使,晉陽,神策兩軍實質性的統帥楊淩。
楊淩站在高高的看台之上,身邊陪坐着太原官吏,王黼此時此刻已經沒了一死笑意,身側坐着的便是李邦彥。
看台之下,兩千軍士分爲兩個方陣站立,一方是晉陽軍,輕騎重騎一共總計千餘人,一方是神策軍。領步軍八百餘人。
兩個軍陣的最前方,分别伫立着兩員大将,一個是晉陽軍頭領楊志,一個是吳玠,吳玠替楊淩留守太原之中,身邊有楊淩從神策軍調來的精銳。在楊淩抵達太原的之前,吳玠便是部署了這一場劇情,以強軍軍勢震懾王黼。
神策軍多爲步卒,而晉陽軍卻是占了就地調兵的便宜,多爲騎兵,輕騎重騎皆有。
雖說兩千多人将校兵場擠得嚴嚴實實,但是卻一點也不顯喧鬧,現場鴉雀無聲,将士們全部以标準的軍姿站立。
“啓禀大人。晉陽軍一千三百四十五人已集結完畢,請大人示下!”
“啓禀大人,神策軍八百三十七人已集結完畢,請示下!”
楊淩往看台前踏出一步,扯開嗓門朗聲道:“立正,稍息!”
齊刷刷的動作,讓楊淩滿意的點了點頭,令行禁止。精氣神飽滿,很不錯!
這些都是楊淩帶給這個時代的改變。他上前道:“各位兄弟們,前日接到戰報,女真兵馬已直撲應州而來!”
楊淩長歎一聲道:“自楊某承蒙官家信重,職責加身之後,一日未曾懈怠,好不容易收複數州。卻又要飽受刀兵之災,痛兮,悲兮!”
說完,楊淩立刻話鋒一轉,“讓我們妻離子散。讓孩子失去父母的疼愛,讓父母失去子女的贍養,家破人亡,任人屠戮,你們甘不甘心?”
“不甘心!”氣勢如虹,聲音響徹雲霄,全軍将士齊聲吼道。
楊淩虎目看了看全場的将士們,繼續說道:“女真兵馬慘無人道,所過之處雞犬不留,寸草不生,以屠戮爲樂,以生人爲食,這樣的鞑子,該不該殺?”
“該殺!”
“做了大宋将士,我們這裏地不分南北,兵不分老幼,皆是袍澤兄弟,上了戰場上,保護了弟兄,就是保護自己,誰他娘的要是敢背後捅刀子,千刀萬剮那是輕的。”
說到這裏楊淩向王黼看了一眼,“王大人,你說楊某說得對不對?”
王黼一甩袖袍,“哼”了一聲,陰沉的側過臉去。
楊淩隻是不言,“我楊某人的手段多的是,說楊某心狠手辣,可能有人不信,我隻說一句話,誰有種誰就來試試。”
楊淩說完拿起一柄鋼刀,啪地一聲折爲兩段,看得衆官員無不心驚。
“既然是當兵,我叫你沖殺就要沖殺,叫你逃跑就中逃跑,叫你逛窯子,你就是太監,也得給我掏出小**,每個人都要做到令行禁止,這樣才能百戰不殆,明白了嗎?。”楊淩聲音洪亮,大聲說道。
“明白!”又是齊齊的一聲呐喊。
“好,全體都有……立正!”楊淩停了一陣後道,“現在我宣布,軍事演習正式開始,演習雙方:神策軍,晉陽軍,雙方主将:吳玠,楊志;演習規則:直至一方主将陣亡或軍旗倒地……”
此次軍演,所有兵器全部沒有開鋒,隻是在刀口處塗上了紅漆,一旦砍再對方身上,就會有紅色的漆印,漆印超過刀口算陣亡,這樣既容易統計,也不會造成人員的傷亡。
楊淩剛一念完,晉陽軍,神策軍雙方立刻渭徑分明,空出了一條道,晉陽軍全部上馬,一千輕騎,三百重騎,密密麻麻猶如鐵牆一般。
另外一邊的神策軍也毫不示弱,十字連弩全部上弦,長矛手立足最外圍,重騎步軍一圈一圈的形成了一個複雜的戰陣。
待到神策軍列陣完畢,晉陽軍也結隊好了。
吳玠立在中後軍位置,舉起一隻手來,在他身後的層層疊疊大隊甲士,全都停住腳步,無數張連弩已經拉開,羽箭上弦,蜂群一般瞄準了正前方的晉陽軍。
“重騎,沖陣!”楊志拔出一把刀,往前遙遙一指道,數百重騎,就已經越過他的身邊,疾馳而去,仿佛天河倒卷,馬蹄濺起大塊大塊的土堆,仿佛天地,在這一刻就已經塌陷!
每名騎士盔上紅纓舞動,白蠟杆子的長矛直直放平,有如一道道整齊的鋼鐵海浪,直直朝他們拍擊而來!
陽光照在鋒利的矛頭上面,閃爍着萬千寒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每名騎士都在戰馬上俯下身子,絕不動搖,絕不後退,隻是将全身氣力,都集中在了手上長矛裏頭,如此威勢驚人,如此顯得訓練有素的沖擊,每個人都是心旌動搖,這等沖勢,實在不宜直接捋其鋒芒。(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