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所在,原來這個木屋要擠五六個軍士,爲了讓他好生休養也避免沾上病氣,現在就他一人獨卧,屋内黑沉沉的,隻有屋角火盆還忽明忽暗的燃動,隻讓人覺得有點氣悶。
身體一松,高寵就覺得肚子咕咕作響,口内幹渴,推開褥子翻身而起,在屋内蜇摸一圈隻尋到一個瓦罐,裏面裝了半罐清水,高寵隻覺得喉嚨裏都快冒煙了,當下不論好歹,就咕咚咕咚的灌下去,稍解焦渴之後一抹嘴,高寵就來了心思。
這裏想必還是蔚州,自己在蔚州何處?外間情勢如何了?女真鞑子有沒有打過來?怎生一個人也看不見?
他忙不疊的去尋衣物,也隻找到一件皮袍子,朝身上一裹沒有束帶,幹脆從褥墊上撕下一條麻布,兜在腰上狠狠打了一個結,又尋到靴子套上,推開門就朝外走。
寒風夾着雨水頓時劈頭蓋臉的打在他臉上,反倒讓高寵精神一振,空氣污濁的屋子裏面悶久了,這寒冷空氣反倒讓人煞是爽利。
放眼過去,天空陰沉沉的一點星光也看不見,但是四下卻是火光通明,自家身處在一個寨子當中,寨牆上插着一個個巨大的牛油火炬,将沿着寨牆值守的軍士身影映照出來,隻怕有數十人規模,全都披甲,緊緊貼着寨牆值守,隻有一個軍将模樣的人物披着大紅披風,按劍四下巡視。
高寵舉步就朝那穿着紅色披風的軍将走去,那軍将也聽到腳步聲響。舉目一看就現是高寵,當下笑了一聲:“好小子,命直恁大,這都掙紮了過來!軍中莫不是又添了條好漢子!”
寨牆上值守的軍士也都回頭,看到高寵都對他善意的笑笑,蔚州城中險死還生的軍漢都是佩服他的,不眠不休四日就趕了數百裏路。一連撕破了多道防線,牛頭山槍挑鐵滑車。葫蘆道生擒完顔婁室,已經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沒想到七死八活當中,他頑強的就掙紮了出來!
“好,高将軍能醒來,某這番也可安心離去……”高寵回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楊淩,左湯懷,右楊志。這兩人都是自視甚高,前者除了小楊将主和嶽飛哥哥,卻是再也沒有佩服過誰,後者武力剽悍,萬軍從中也敢趟上回合,這個時候看到高寵,都是報以一個善意的笑臉。
高寵急忙拜倒。“末将參見小楊将主!”
楊淩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樣,現在還能使得動你的大槍否?”
“怎地使不動,隻恨此處沒有鞑子而已!”高寵隻是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楊淩也是笑道,“将來有的是你的仗打。今日某就要回返河東,整頓雁門關防務,此間兵馬俱都交給你來統領,另外林沖林軍使所在,還有兩千兵馬在途中,到了飛狐口之後,某讓他留下一千人與你!”
高寵隻是拜倒。“微末之人,怎敢讓大人托付重任……”
楊淩搖了搖頭,“此處兵馬,某要帶着黑雲都回返河東,剩下的也隻有數百人而已,加上那一千人的兵馬,你手中還是差得多,需知,你将來,要面對的是完顔宗翰數萬大軍死攻飛狐口,大宋北面防線,無非就是雁門關,飛狐口,居庸關三點一線,我就是有一千隻手也顧不過來,說到底,這一處算是某拜托你了。”
高寵頓時心生感動,得蒙楊淩如此看重,除了當初北伐的嶽飛以外,晉陽,神策二軍中怕是沒有第三個人了,實打實的就是掌控千餘兵馬,鎮守要隘,楊淩擺了擺手,“這還不夠,某要你征兵,起碼要在數月之内整練出五千兵馬,要錢要糧,隻管往雁門關報,優先供應與你!”
說到這裏,高寵有些忐忑,不是向宣撫制置府報,而是直接向楊淩禀報,說到底,這等招募兵馬,沒有兵部行文,樞密使大印,是爲朝廷所不容,高寵動了動嘴唇,“私募兵馬,朝廷會不會?”
“總而言之,某所爲的還不是将女真鞑子死扣在關外,将來朝廷問罪,隻管由某一人擔之!”
高寵隻是深深的行了一個軍禮,“願爲小楊将主效死!”
楊淩歎了一口氣,“起來罷,某馬上就要啓程了,也不知道韓世忠那邊,情況如何了……”
燕地慘白色的天光裏,居庸關城外圍,正陷在一片殺戮之中,薛永吐出一口血沫,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他推開旁邊給他包紮額頭的大夫,拿起刀站起來時,身體還是晃了,“走開!俺沒事了!沒事!城牆上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推門而出,光芒照射下來,厮殺聲頓時就變得猛烈起來,前方是附近的高大城牆,喊殺的聲音正在城牆上蔓延,而後自家小舅子趕了上來,薛永也不過就是在燕地尋了一女子成的婚,偏生這不争氣的小舅子二狗子也是要從軍,薛永沒有辦法,之好将其安排在了親軍中,好歹也能有個照應趕了過來:“姐夫,姐夫,你怎麽樣了!你沒事了嗎!”
“你怎麽敢下來!”薛永一把揪住前方二狗子的衣襟,“給我上去!上去!”
“姐夫,姐夫你沒事吧,鞑子的攻勢實在是太猛,你還是不要上去了吧!”薛永微微愣了愣:“老子沒事!”
女真人對居庸關城發動了大規模的攻擊,薛永手下有四百多号人,就在不久之前,宗望麾下将領率領的攻城部隊已經往城牆上架起雲梯,薛永帶領部下防禦時,與一隊沖上城牆的女真人展開厮殺,他推着一名女真将領從城牆上摔了下來。
七八丈高的城牆就那樣掉下來,兩個人摔在一張大車的棚頂上,那女真将領給他做了肉墊,他昏迷一陣醒過來後竟然沒事,此時想來,也是命大。(未完待續。)
ps:直娘賊的天氣太冷了,手腳僵硬,這兩章寫得不好,見諒見諒,22号考駕照科目三,最近有點忙,但是大家放心,不會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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