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起些沖突,就需要衙門中人從中維護一下秩序的,所在張知府也是準備見好就收,正當他舉起酒杯之時,一個衙門下人匆匆跑了進來,低聲耳語道:“大人……”
“什麽?楊淩到了!”張孝純就被忍不住就是一抖,“他現在在何處?”
“聽聞大人在此與民同樂,楊大人便是将大軍駐紮于城外,孤身前來拜見大人,隻帶了數名親衛!”這下人也是極會話,這句與民同樂讓得張孝純舒服得渾身冒了一陣虛汗!
“諸位且靜一靜,信任河東宣撫副使楊淩楊大人攜平燕之功,現在已經到了外間,還請諸位同僚随本官迎一迎,其餘衆人,且自娛!”張孝純也是官場上的老人了,雖然平日裏清廉有傲骨,但是楊淩第一時間就親自前來拜會,這等非正式的場合極容易融洽同僚關系,楊淩已經将姿态放得如此低了,他也得給足這位楊宣撫一個面子。
更不用,這位楊大人在民間的聲望是很高的,北伐大局脆弱不堪,以一人之力重新掀起北伐熱潮,白溝河孤軍北渡,詐取易州,攻克涿州。後來在環慶軍大敗,三軍沮喪之際,又是此人及時擊潰蕭幹,可以,即便是再汴梁諸公有意将楊淩功勞弱化,可是在軍中乃至民間。楊淩戰神光環都是被吹捧到了極緻。
張知府到這一步,早已是會同同僚往外迎去,雖然隻是官場人物之事,可是這個時候,不管是吹奏絲竹的嬌娘,還是飲酒賦詩的文人,都是停下了手中之事,齊齊往張知府所在望去。
就在這個時候,園林之外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在下豈敢勞動知府大人親自相迎,某不請自來了。”
張孝純擡眼望去,一個身着雲紋戰袍的年輕人便是迎來,棱角分明,老遠便是給人一種蕭殺之感,此等氣質,與周遭氣氛格格不入,仿佛一束強光襲來。耀得人眼睛都是有些睜不開了。
在場衆人幾乎都是停下了手中動作,隻是看着楊淩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身後數員甲士緊緊跟随,這些甲士是不曾卸甲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透露出久經戰陣的沙場之氣。
楊淩這等氣息,當下便是讓得在場諸多女娘眼睛裏直冒紅星,年輕,堅毅。潇灑,氣度不凡。
“哈哈,楊賢弟,今日都是知己在此相聚,文士墨客銜觞賦詩。哪裏來的什麽張知府,你我且随意一些!”
楊淩抱拳道,“如此,楊某就放肆些了!”
“正該如此,來,請入座!”
坐到酒席之上,難免都是要引薦一番的,楊淩到了這個時候也是酒到杯幹,挨着走了一圈,每一杯下去,就是引起滿堂喝彩。
“哈哈,今日如此喝下去,豈不是要将楊大人橫着擡出去,不如我等各自賦詩詞一首,誰若能夠做得最好,今日便是讓高行首以此詞即興而唱如何?”話的便是張知府的一員幕僚,也是其左右手。
到這裏,衆人便是齊齊看向了楊淩,楊淩雖然是文職,但是……
楊淩笑道,“某自然是贊同的。”
高倩倩笑道,“這個卻是無妨,奴便陪諸位大人盡興……”
張知府笑道,如此,老夫便抛磚引玉,先來一曲,張孝純差人送來紙筏筆墨,沉吟了片刻,便是奮筆疾書道,“舟酌酒泣下,落餘輝,欲邀明月……”
“好,如此,此詞算得上上等之作,楊大人,請!”
在衆人的歡呼聲之中,下一個便是到了楊淩,楊淩眉頭稍稍緊皺了片刻,便是提筆而書,當先三個字便是直接映入了衆人的眼簾,“滿江紅!”
“怒發沖冠,憑欄處,潇潇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僅僅是上阙一出來,便是引得人滿堂喝彩,“好,好生爽利之詞,雖東坡之詞豪邁,但是依我等看來,此詞之男兒血性便是數一數二之作!”
在場便是隻會吟些風花雪月的才子,這個時候也不由心懷激蕩!
楊淩身後的湯懷等人,本來心裏也是打鼓,畢竟楊淩之前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露過這一手,之前還是忐忑不已,生怕自家楊将主出了醜,可是這個時候聽到滿堂喝彩,不由得将腰杆挺得更直了。
楊淩奮筆疾書,“漢家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阙!”
張知府道,“楊賢弟憂國憂民之心,某等佩服,燕京血戰,曆曆猶在眼前,在此請受某等太原軍民一拜!”
滿場男男女女,都在這一刻,向着楊淩等人作了揖,楊淩虛手擡起張知府,“不敢當,收複故疆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燕京雖克,可是幽雲十六州,依然有大部未曾收回,今日某在此處,便是立下誓言,不日某便揮師北上,出雁門關,首先便是要将寰朔二州并入我大宋版圖!”
張知府道,“好,某也在此一句話,但凡軍中糧饷,某太原軍民便是倒空府庫也要支持到底!”
一員文人舉起折扇道,“楊大人,軍中可有效力所在,某願意投筆從戎,爲大人鞍前馬後!”
楊淩笑道,“諸位都是國之棟梁之才,來到某這裏豈不是屈才!”
“爲國爲民效力,哪有高低貴賤之分,卻看大人收不收容!”
楊淩深深做了一揖,“楊某在此,多謝諸位!”
“好……”在場衆人都是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之聲!
一旁的行首高倩倩拿起楊淩的紙箋卻是犯了難,“此詞,唱起來也忒難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