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無論如何,都要抓緊時間趕到哈魯烈所在之處,這般寨堡毀了也就毀了,将來你們想要多少,俺完顔宗弼都送将你們!”
在另外一利,正在披甲的韓世忠,也看見了女真大隊騎軍湧出堡寨。
大隊大隊的白梃兵士卒,按照各個指揮的編制,在輔兵幫助下同樣都在披甲,營盤當中,一片甲葉碰撞的金鐵交鳴之聲,堡寨當中的火光,映照在這一排排一層層的鐵甲上面,隻是反射着耀眼的寒光。
隻要女真騎軍能被稍稍牽制一瞬,這些披甲列隊完畢的大宋僅有的重騎兵,就能将幾百女真輕騎撕得粉碎!可是現在女真騎軍大隊湧出,眼前卻沒有任何阻攔他們的步軍!
韓世忠一把推開幫他披甲的親衛,翻身跳到馬上,猶自還嫌不夠高,居然提起腳就踩在了馬鞍上面,一長身,在自己戰馬上面站直起來。穩穩當當的立在那裏!他可沒有炫耀馬術的意思,反而氣得兩眼通紅:“步軍呢?步軍到哪裏去了?這烏合之衆,就把你們牽制住了?直娘賊,要是俺們西軍步軍幾個老營在,今日就是徹底大勝之局!”
他猛的回頭大喝:“都不要披甲了!除了兵刃,什麽都别帶!跟着俺,追上這些鞑丅子,卡住他們的内翼!能跟上多少。就是多少,直娘賊的隻要将這些鞑丅子咬住!不能讓他們比俺們更先趕到楊将主那裏!”
大吼聲中,指揮白梃兵各個指揮的指揮使們,一怔之下,紛紛下令,正在披甲的白梃兵上下。都将盔甲丢了滿地,一個個都翻身上馬。
大家都知道今夜是決定性的一夜,不知道那個楊将主,到底用了什麽法子,當真讓這些鞑子居然棄了堡寨,從裏面殺出來了!
隻要能将這些救子擊潰消滅,幽燕邊地戰局,就可以一鼓而定!而大家,也許還能趕回燕京。去搶那潑天也似的功績,換了别人率領,就算及時趕回燕京,這些白梃兵也不敢相信能從西軍手中争奪這大功。
但是現在他們,是楊淩率領,楊淩北渡白溝河,就拿下了涿州易州,爲大軍之先。掀起了北伐大軍再度反攻的先聲。北上抵禦女真鞑子,就将這威名震動天下的女真鞑子擊敗。壓迫他們龜縮到堡寨當中。
本來誰都以爲,楊淩那一眼就能讓人看穿的誘敵之計,怎麽也不可能将鞑子引出來,大家就隻能在這裏苦熬了,和鞑子打一場艱苦的持久戰。
不論勝敗,都是吃力不讨好。估計也沒人關心,但是這些鞑丅子,卻大違常理,楊淩将他們引出來,他們這就燒堡而出!那楊淩要帶領他們搶下克複燕京的絕世大功。那麽他就一定能做到!
眼下人人胸中,湧動的都是熱血和殺氣騰騰的戰意,看着韓世忠一恐當先,在親衛簇擁下直直沖出。
這些白梃兵忍不住同聲出一聲呼号:“楊将主,常勝!殺鞑子去!”
就已經在各自指揮使的引領下,争前恐後的直直湧了出去,直追向完顔宗弼疾馳而去的方向!就在這隻能隐約可見的道路上,以可以達到的最高度,迅朝着李家主堡方向靠攏。
軍中眼力最好的哨探已經派了出去,向着兩翼張開,盡自己最大可能,争取能早一捉到女真野戰主力輕騎的動向。
一旦發現,就會向夜空當中射火箭爲信号,但是直到此刻,兩翼張開的哨探,還是不見動靜,遠處的火勢越來越大,仿佛半個天空都已經燃燒起來一般,從這方向看去,甚至可以看見天空中飛揚迸濺的火星。
嶽飛始終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橫擔着他的白蠟杆子長槍,腰背挺得筆直,一直在朝着李家主堡方向凝視。
在他身後,張顯緊緊的跟随着,嶽飛兄弟四人,王貴保着馬英照料留守大營,湯懷做爲楊淩的親衛。
起來,這些楊淩刻意提拔的唯一親信,指揮大隊騎軍作戰的經驗本事,在宿将看來,還是遠遠不夠。
可是每次戰事,他們都必當先,從來不曾惜身,更不用嶽飛這等勇猛剩悍得已經乎了正常想象的絕世骁将一般的表現了,所以麾下士卒,多是心服,而白梃兵那些宿将,在指揮上面也盡量的幫襯着他們。
正因爲知道自己是楊淩驟然提拔起來的,隻能拼命厮殺以服衆,大家在軍中話都不多,不做那些指手畫腳得意忘形的事情。
張顯本來話就少,這段時間也就加倍沉默,更少往嶽飛那裏湊,但是今夜,他卻緊緊的跟着嶽飛身後,同樣滿臉憂色的看着遠處火光。
靜默的行軍當中,湯懷終于忍不住開口:“哥哥,楊将主将鞋子誘出來了!”
嶽飛默默頭,回答一聲:“楊将主大才,總是出乎俺們意料之外,看來這老天爺,也不想讓楊将主突然橫空出世,就很快寂寂無聞!”
湯懷出神的看了遠處一會兒,又心的問道:“鞑子既然被誘出來,就是直奔楊将主大營而去,而楊将主中軍,必然薄弱,主力可都在俺們和韓世忠這裏,楊将主,不會有事罷?”
嶽飛回頭靜靜的看了自家兄弟一眼,抿緊了嘴唇,再吐出聲音,語氣都顯得嚴厲了許多:“楊将主以身爲餌,就是要将避戰的女真勒子調動起來,楊将主以爲爲俺們做到足夠,現在鞑子也果然被調動了,俺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殺敵,早日封死燕地,讓鞑子匹馬不得南下其他的,就不要多想!”
張顯頭,再不多什麽,火光之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嶽飛眼中深深藏着的憂慮神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