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騎士的控馬水準這個時候顯露無遺,沖在前面的騎士,如此高的馬,還操控着坐騎在寨栅下硬生生的轉彎,沿着寨栅橫跑幾步,接着就掉頭。
兩三名騎士共同拉一排寨栅,這些立栅木頭,本來就不甚長大,入地也不深,就這麽一拉,已經轟然倒了一片,寨栅還未曾落地之際,又一排女真甲士已經越過拉倒寨栅的袍澤,當先沖進了楊淩營盤當中!
這排女真騎士,都隻披皮甲,手中全是長兵刃,來勢極快,兩邊的甲士,幹脆就用的是沉重的長柄狼牙棒,橫着一掃,匆匆湧到寨栅邊上的神策軍步卒,頓時就倒下一片。
這些女真甲士坐騎,幾乎是四蹄騰空飛過這倒地寨栅的,重重落在營盤當中,沖勢未減,女真甲士的戰馬比起遼人用的戰馬,還要高峻雄壯,巨大的沖力,頓時讓擋在前面,根本不成陣列,衣甲不整的神策軍步卒給遠遠撞開,落在地上都是筋斷骨折!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堡寨寨牆上面,也突然爆出喊聲,更多的火把在寨牆上面燃起,迎着宋軍營盤的堡寨大門敞開。吊橋放下,一隊隊步卒先沖出來,拼命的将攔在道路上面的鹿砦拖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策馬而出,手中還提着一個人頭模樣的東西。
此人除了郭藥師,還能是誰?他回到堡寨當中,計議抽調堡中精壯出擊,策應女真人的攻勢。那李家寨統領嘀咕了兩句不情願的話,一向在他面前沉默忍讓的郭藥師,居然立刻翻臉,就砍下了他的人頭!
在如此的郭藥師面前,誰也不敢多一句話了,他什麽。大家都是奉命唯謹,短短時間之内,郭藥師也集結了幾百名精壯,雖然這些步卒在他看來實在是不值一提,但是搖旗呐喊,以壯聲勢,也是足夠了,特别在女真人踏破了楊淩營盤,營中神策軍步卒震驚之餘。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郭藥師一馬當先,輕蔑的将手中人頭丢下壕溝,高高舉着手中一柄長矛,向後一招:“南人營中繳獲,女真上國一毫不取,全是俺們瓜分!女真上國更有厚賞!是條漢子的,跟着俺殺南人去,神策軍諸主将旗号就砸當面。砍下它,活捉或斬殺将主。連升四級!”
堡寨那裏突然又殺出了女真甲士的援軍,營盤當中的神策軍更是心旌搖動,遼國不比宋國,在大宋步軍從來都是主力依靠,隻要能拉出來野戰的步軍,如西軍等。都是相當堅韌,隻要領兵将領自己不慌亂,軍心士氣足夠,在大量騎兵的沖擊下,能抗擊足夠長的時間。
可是在遼國這等北地。因爲騎兵易得,所以從來都是騎軍做爲軍中主力,步軍哪怕數量再多,也少有将領将心思花在步軍身上。
步軍已經習慣了爲騎兵辛力當輔兵,擔任守備,或者助威充數之類的任務,哪怕郭藥師當日的常勝軍也不例外,和宋軍步軍結陣而戰相比,堅忍耐戰上面,着實差了不少。
更不用楊淩騎兵雖然是大宋精銳,可是步軍都是從河北之地招募而來,有的就是遼地之人,現在這些步軍根本無法結陣了!
不少正當着女真甲士沖來道路上面的神策軍步軍,丢了手中兵刃脫身就望後逃,軍中使臣都頭等軍官,大聲呼喊,在自己身邊集結起來的士卒也是寥寥,而且不自覺的就朝後退。
女真甲士已經完全殺進了營盤,戰馬沖擊之下,當者披靡。有些下馬步戰的甲士,已經攀援上了寨栅高處,一箭箭的就朝營盤之内射來,給守軍制造更大的混亂,每個人到了後來,就隻會喊一句話:“鞑子厲害,鞑子厲害!”
女真甲士一開始起沖擊的時候,湯懷就不管楊淩如何下令了,幾個人架起他就朝後退,更有親衛過去将大家坐騎牽過來。
湯懷在楊淩耳邊大聲喊:“楊将主,俺在這裏,指揮步軍拖住鞑丅子,你在親衛護衛下。朝着韓世忠所在軍中靠攏!”
外面呼喊慘叫,一隊隊的步軍退下來,在楊淩身邊不遠處散亂開來,兵刃丢了一地,楊淩在衆人簇擁中看到這一切,牙齒緊緊的咬着。
楊淩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氣力,一把推開湯懷,掙脫出來,以比湯懷還要大的聲音大聲吼了回去:“逃?向韓世忠那裏逃?鞑子定有騎軍布置在外,随時監視從營盤當中逃出去的人,隻要老子一跑,不知道多少鞑子就放過這裏,尾追過來了!夜中馳馬,老子跑得過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鞑子麽?老子一跑,這裏垮得更快!我楊淩的名聲,從來不是靠逃跑出來的,我一個微末之人,靠的就是常在士卒當中,從來不會背棄他們而得來的,要在這個亂世當中生存下去,我也不能丢掉這個我唯一可以憑借的東西!我楊淩,隻要勝利,而不會逃跑!”
他猛的振臂狂呼,向着牽馬疾奔而來的親衛大聲呼喝:“将馬都放走!”
圍着他的親衛定定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楊淩大步從他們中間擠過去,抽出腰間佩劍,認準自己坐騎的馬臀,狠狠一劍刺了下去,坐騎吃痛,長嘶一聲,遠遠跑開。
楊淩丢了佩劍,在地上摸起一根潰兵丢掉的長矛,正好有幾名潰兵從他身邊經過,楊淩狠狠的用矛杆抽打着他們:“老子楊淩在這裏,你們跑什麽?現在就圍着老子,列陣擋住鞑子!老子有一萬兵馬,轉瞬即來,這些鞑子算什麽?想以後過安生日子,現在就跟着老子拼命!”
湯懷也在地上摸起一根長矛,大步搶到楊淩旁邊,大聲呼喝:“楊将主在此!敢退過楊将主身邊者,力斬不赦!向楊将主聚攏,大家肩膀靠着肩膀,換長兵刃,擋住鞑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