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得重一臉肅容站在營壘之上看着宋軍,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耶律得重沒有想到姚古會如此冒險,就這般直直的度過了高粱河,君不知背河一戰,毫無退路的道理,而且渡河之後根本沒有休整,列隊之後便是直接準備攻伐,這已經違背了兵家之道,隻不過,自家留手三千兵馬卻是少了一些,能守得住嗎?
不管姚古想要幹什麽,耶律得重都不會等閑視之,一聲令下之後,作爲第一梯隊的一千遼軍将士迅速的在營壘之内展開了陣型,弓箭手排在最前沿,手持長矛的士卒緊随其後……
“滾木呢?快再擡些滾木來,我們這裏的滾木太少了……熱油呢?燒開沒有?快些搬上來啊……石頭都擺在最前面,等宋人來了好好的伺候伺候他們……”遼軍忙碌的身影和急切的召喚聲充斥在壁壘之内,許多守護壁壘的應用之物紛紛被放到了第一線,偶爾有些士兵手腳稍慢,就招緻了長官的大聲呵斥。
作爲主将的耶律得重神情依舊冷漠淡定,耶律得重雖然年輕,但是經過了在北疆的鍛煉,使他有着遠倍于同齡人的成熟,似乎天崩地裂也不能讓他更變顔色。
姚古緩慢的閉上了雙眼,淡淡道:“開始進攻吧!”随着這聲命令,十餘名傳令兵飛快的從中軍跑出,将上将軍姚古的命令傳達下去,原本就很嘹亮的号角聲再次擡高了幾個音階,連綿不絕的戰鼓聲也高亢起來。戰争的樂章使宋軍将士熱血沸騰,整整三萬宋軍有節奏的邁出步伐,踏踏之聲似乎快要把大地都踏裂了,這支人馬就像是一股鋼鐵洪流,堅定且一往無前的殺奔遼軍壁壘之下。
遼軍壁壘之上,耶律得重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由得凝重起來,盡管宋軍是他的敵人,可這個敵人已經赢得了他的尊敬,隊列整齊,舉止有度,陣型的變換非常迅速,天下至強之兵也不過如此啊!
猛地,耶律得重的雙眼突然大睜,他看到了宋軍後陣之中那些攻城器械。剛才因爲地勢阻隔并沒有看見,那些器械耶律得重在兵書裏看到過介紹,那是投石車,足有近百輛投石車呀!
這些投石車在宋軍渡河之時他們并未發覺,沒想到卻是宋人将龐大的機械拆卸了之後托運而來,過河之後重新組裝。
在耶律得重吃驚的同時,宋軍後陣之中已經将投石車全部安裝完畢,近百輛投石車被狠狠的拉下來。緊接着,近百塊大石塊被高高的抛起。帶着呼呼的風聲砸向遼軍的壁壘。
遼軍壁壘乃是用木闆夾土鑄成,并且其間夾雜了各種木材,可以是極爲穩固了,可是并不能和經營日久的堅城可比,隻見那些巨大的石塊砸下來,遼軍壁壘頓時被砸出了十幾個深坑。壁壘也搖搖欲墜,很多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遼軍士卒吓的臉色蒼白,身體震顫不止,這投石車的威力讓他們膽怯了。
沒有命中壁壘的巨石有些打偏了,有些則直接落在了遼軍陣中。被命中的士卒立即骨斷筋折當場斃命,倒是省去了許多折磨。
被巨石一番肆虐,遼軍壁壘之上一片狼藉,可是卻沒有一個士卒因爲懼怕而臨陣脫逃,士兵們都明白,就是逃也逃不到哪去,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殺幾個敵人,就是死也要賺夠本。
耶律得重的神情很快恢複了淡定,他一眼就看出了宋軍投石車的弊端,那就是命中精度實在太差了,宋軍想要依靠如此命中精度的投石車攻下遼軍的壁壘,那就是癡人夢,除非宋人把一座山都挖空了,準備數以萬計的石塊才有可能做到。
可是倉促渡河之下,宋人也不過就是周遭尋找一些巨大的石塊,根本不足以支撐幾輪,宋軍似乎也知道用投石車攻占遼軍的壁壘是不可能的,在經過了三輪打擊後,認爲遼軍的士氣已經被挫,宋軍的步兵開始行動了。
宋軍每百人組成了一個方陣,每個方陣都有一架高達兩丈左右的型雲梯,迅速且整齊的撲奔遼軍的壁壘之下。
“放箭……放箭……”遼軍陣前的一名将看到宋軍攻上來了,馬上讓弓箭手放箭,八千名弓箭手,整整八千支羽箭,一同離弦的場景讓人倒吸涼氣,似乎是下了一場箭雨一般。
宋軍前線的士卒早就準備好了盾牌,将身前緊緊的保護起來,一陣奪奪之聲連綿不絕,宋軍士卒盾牌上頓時布滿了羽箭,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麽幸運,有些士卒盾牌舉起來的有些慢,頓時慘死在了羽箭之下,有些士卒雖然掩護好了要害,可盾牌的防護面積畢竟有限,輕傷是免不了的。
遼軍的箭雨讓宋軍的攻勢爲之一窒,可就停頓了短短的片刻,宋軍又開始了前進,當遼軍羽箭再次射來時,再次停頓,就這樣一的朝遼軍的壁壘靠近。
姚古看着己軍的進攻,心中不禁一陣難過,此間兒郎都是随自家征戰多年的熙河兒郎,就這樣撲寨還不是因爲劉延慶那厮逼迫得狠了!
第一批進攻的一萬步兵能夠沖到遼軍壁壘之下的也就八千餘人,他們緊接着要面對的是遼軍壁壘之内的滾木擂石和熱油,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一萬步兵的下場是什麽。
姚古的眼睛仍舊閉着,但是他的耳朵不時的動了動,似乎在傾聽着戰場,傾聽着那震耳欲聾的殺伐之聲。
宋軍在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代價後,成功的貼近了遼軍的壁壘,每個方陣之中的雲梯很快被豎立起來,士卒們宛若敏捷的猿猴,從雲梯上向遼軍的壁壘上攀爬。
到了近前,便是宋軍仰面而攻,現在,方才到了最慘烈的時候。(未完待續。。)